然而案子过去一周,云还是有些郁郁寡欢。
想着爱时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到不爱时的冷漠相对、残酷谋杀,让云第一次对爱情有了悲观的认识,甚至影响她与卫的爱情的信心与前景。
“他们俩是那么相配的一对,都走到这种地步;何况我们俩……言下之意自行发挥。
不管卫怎样地拍胸保证、举手发誓、插科打诨,云好象有点掉到死胡同里,转不过弯来,也让卫头疼不已,真是做了好事,还莫名其妙地躺枪,他心里暗暗又给那个死岩又记上一笔。
最后,卫只好使了绝招。
那天他们一起坐在小花园的转盘上,卫半蹲半跪在云的座椅旁,认真地看着云的眼睛说:“云,我们毕业后,就结婚吧。”
云楞住了,她好象被吓着似地说:“你够年龄了吗?”
卫:“一般人毕业就22岁,我上学晚一年,所以肯定够年龄了。”
(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云好象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慢慢有了光彩,然后又象星星隐去般地说:“我不要你同情我。”
卫本来觉得挺有把握、皆大欢喜的事,现在好象滑向一个诡秘的方向,他定了定神说:“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云疑惑地看他。
他拉着云的手,蹲在她面前缓缓地说:“本来,我觉得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在感情上,我不愿花太多的时间,甚至想着以后可能不结婚,或是随便找一个人结婚就行了。”
感觉这句话刺激到了云,他忙抓紧她要挣脱的手:“听我说完。
但是我遇见了你,也幸好让我遇见了你,让我体会到生命中,也有这样一个女人,象我其它事情一样重要;我不想浪费时间去找其它的女人比较来比较去,看看谁合适谁不合适;有那时间,还不如我们早点结婚,把合适的稳定下来,把不合适的磨合成合适的,这样好不好?”
谁说直男不浪漫,或者说他们根本不需要浪漫,直达暴点就行了,而大部分的女孩还是很吃这套的,当时流传一句话:一个男人爱你的最高境界就是想和你结婚。
当然云也不例外,她的表情从疑惑、吃惊、羞涩到暗喜,然后眼波一转道:“你这样算求婚吗?”
卫:“当然,你看我都给你跪下了。”
(他拍拍自己半蹲半跪的膝盖)
云一扬下巴:“那戒指呢?”
卫,嘿嘿,幸亏早有准备,他拿出两个套窗帘的圆圈,一大一小,还抹了一个圈圈的内边沿,还算光滑,给云戴上应该不会划伤她。
他献宝似展示了那两个圆圈,象骑士一样轻吻了一下云的手背,然后把圈圈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再亲了一下她的手背,满眼乞求地看着她说:“先用这两个代表着,等以后我们有钱了,一定给你买一个大钻戒。”
云强忍着满眼满心的欢喜,也帮他套上了那个大的圆圈,并模仿神父的口吻庄严宣布:“同意,现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卫欢快地大叫一声,上前把云从转盘的座椅上似公主般抱起来,就这么在转盘上旋转起来,他的大动作也引得小转盘的连环转,惊起云的一声声娇呼,很快又没声了。
转盘因为刚才的动力继续轻轻地转动着,树上的麻雀歪着小脑袋,看着树下相拥相吻的两个人,他们是在互相喂对方吃虫虫吗?
如果说,前段时间云的天空是灰色的,阴暗的,那么,这段时间云的天空是明朗的,阳光普照的,她每天有时间都和卫腻在一起,一起憧憬他们的未来,规划他们的小生活。
当她担心怎么向家人开口时,卫大包大揽地说:没关系,到时候他负责去搞掂她父母,再不济还有奶奶嘛。
对哦,还有奶奶这个大后盾,云对他俩未来的美好生活更向往了。
他们有时在图书馆一起查阅资料,编写论文;
有时在校园的林荫小道牵手携行,窃窃私语;
有时在卫的宿舍商量新的旅行公司整体规划;
有时在校学生会办公室讨论未来的各种可能性。
云和卫很满意他俩交往的现状,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卫越来越难以坚守当初他对奶奶的承诺了,特别是当他真实触摸过云的光滑、幽香与柔软,真的如“云”一样时,都得冲到卫生间洗冷水澡,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受一直折磨着他;
乃自每次当他从卫生间出来时,都“咬牙切齿”地对云说,万一以后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洞不了房,云一定要为他后半辈子负责。
云每次都象小狐狸一样得意又娇俏地笑着,配合他着的痛吻和熊抱,更让他无可奈何。
四月下旬的某个周五下午,是他俩都终身难忘的日子。
那天卫接了一个电话,接完脸色大变,匆忙跑回宿舍收拾东西。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他给云简单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他父亲出了车祸,现在医院抢救,他得马上赶回去。
云吓了一跳,强忍着自己的担心,平静地叮嘱他:要小心,别着急,并说学校请假的事情、论文的事情,她会继续帮忙盯着的。
两人匆匆挂了电话。
之后卫只发过一个短信给云,说自己正忙着,爸爸的脊柱受了重伤,更多的细节没有说。
云给他回短信,也只能表达他好好陪护父亲,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如需要她可以前去帮忙等等,但没有收到卫的回复,她想他肯定太忙了。
之后的十天,云一直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打过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发的信息也没有人回复;她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卫太忙了。
却不知她一直苦等的卫,现在正在校园附近的夜市和他的死党强喝啤酒。
短短十天不见,卫变化很大,原来的如追风少年似的意气风发、率直冲动,一下子长大了十岁,有些萧索、憔悴,也变得更加的深沉而坚定。
他一下子叫了两件啤酒,一声不吭开了两瓶,一瓶给强,一瓶自己拿了,自己在那瓶颈处碰了一声,一口气吹下大半瓶。
强自己大喝一口,很担心地望着卫,自从八岁在C市大院认识卫起,他从来没有见过卫这副表情,仿佛天塌了一半自己又奋力顶回去的那副模样。
他俩各吹了两瓶,看卫还是一声不吭,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兄弟,怎么了。”
卫:“没什么。”
强:“嘁,你那样还叫没什么,天都要塌了的样子。”
卫摸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
强切了声:“说吧,什么事,这么多年兄弟,还有什么不好说。”
卫欲言又止,却不开口,再大喝一口啤酒。
强仿佛福灵心至问到:“是不是云怀孕了?”
卫差点被一大口啤酒呛住,咳个不停,一边咳一边摆手。
强却觉得自己猜对了,得意地说:“果然被我猜着了吧,你们俩好成那样,不中招才怪了。”
卫总算咳停,气到:“猜得准个屁,云现在还是个处好不好?”
(突然想到,云幸好还是个处,幸好。)
强张大嘴,不会吧?你们……
卫赶忙岔开话题,免得这个“黄头强”想到拐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上。
强心想不是:“那,是不是云得了什么绝症?”
卫差点又呛一大口:你能不能想着我家云点好,我的事,你怎么尽想到她的身上。”
强一副理所应该的样子:“你自己的事,你什么时候愁成这样;只有云的事,你才会变这个样子,象上次云不开心,你不是……”
卫忙和他碰瓶,岔开话题:“喝酒。”
强再追问:“真不是云的事。”
卫:“不是,是我的事,我家的事。”
强:“哦。”
继续等待。
卫又喝了两口酒,闷声闷气地说:“我家老头子出事了,他出了车祸。”
又闷了一会说:“脊柱受伤,下肢瘫痪了,现在只能卧病在床。”
强抚着自己的小心脏,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了,我得缓缓。
又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说:“这个云知道吗?”
卫垂下头,沉闷地说:“具体的不知道,我还没有告诉她;连这次回来,我也没有告诉她。”
强又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这个麻烦大了。
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卫:“先回来和学校请个假,然后回家准备论文什么的,反正就是先请个假。”
强:“还有呢?”
卫:“那个旅游公司,本来想和大家一起干的,现在你们看着办吧;如果还想干,我原来写的一些可行性计划,我整理好给你们,你们自己决定。”
强:“行,我们先看看。那你呢?”
卫大喝了一口啤酒,深叹一口气说:“我得回去,我们那小地方还有些关系,可能找个事业单位吧,先混着干,主要是得有时间陪我爸。”
强感慨地拍拍他的背,他知道天性爱自由与冒险的卫,与那朝九晚五的事业单位是多么的绝缘,但现在却,……
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他又小心地问:“那云呢?”
卫再次垂下头,双手用力地揪了揪头发,闷声说:“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强:“你要不要和云商量一下。”
卫断言:“不行,不能告诉她。”
强:“你不会是怕云知道了以后,和你分手吧?”
卫:“不是,相反的,我害怕她不管怎么样,都不和我分手,然后直接跟我回去,和我一起照顾我爸。”
强:“那不是好事?”
卫:“是,听上去是好事。但是我不想连累她。”
强:“也是,不过,你要不要和云说说,听听她的意见?”
卫:“不能和她说,她肯定会那样做,不然就不是我认识的云。”
强:“那你也不能代替她做决定吧,毕竟你认为不好的事,她不一定这么想。”
卫:“正因为她不这么想,我才要帮她想。”
强:“你也不能代替……”
卫粗暴地打断强:“别说了,不能告诉她。”
他转过头,良久地沉声说道:“她一定会选择和我一起,去到我的家乡,和我一起照顾我爸,甚至可以不考虑是否和我结婚;她可以这么想,这么做,但是我不能这么想这么做,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老爸伤的是脊柱,康复再好,也只能是拄着拐杖走几步路,他身边肯定是缺不了人的,而且不知道是多少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我不知道。我已经折进一个了,不想她也折进去。她那么有才华,她有她的理想,她还想着以后要去做一名心理咨询师什么的,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她。”
他难过得说不下去,低下头喝酒以掩饰自己的心情。
强听了,也难过得听不下去,唉,这老天啊,这整的是啥事啊?
卫和强两个继续闷闷不乐地喝完两件啤酒,走的时候都有点摇晃不定。
回到宿舍分手处,强担心地看着卫:“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卫大手一挥:“不用,这点酒还喝不倒我。”
然后用手拍打着强:“你记着我说的话,谁也不许说,特别是云。”
强:“那她找我怎么办?你那姐们可厉害了,哥们怕抗不住。”
卫想想:“明天我找你,和你好好合计合计。”
然后挥挥手,独立往操场走去。
强在后面大喊:“宿舍在这边。”
卫:“知道,我想去操场走走。”
然后晃晃悠悠地往操场走去,强看他脚步虽晃但底盘还稳,但究竟不放心,跟在他后面一起往操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