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好久,叶夕梦在人群中穿梭了好多遍...依旧没有见到村长爷爷和李奶奶的身影。
叶夕梦颓丧的靠着门前的大树,倔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她微仰着头,麻木的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
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来回打水,听着他们吵杂的惊呼声。
一时之间......叫嚷声,泼水声,脚步声,熊熊着火声...声声入耳。
刚才的叫嚷,嘶喊已经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嗓子已经喊不出任何声音了……
她在心底劝慰自己:先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再去周围找找。
强迫让自己相信:说不定村长爷爷和李奶奶出去串门了呢?又或者他们一起去山上采果子了呢...
叶夕梦不敢去想,她使劲的甩头,拼命想把脑海里,那些不好的画面给甩掉。
这一刻,她只想自欺欺人,强迫着自己朝好的方向去想。
她拼命的把不断涌上来那些不好的画面,甩掉,甩掉,通通甩掉...
...
她依着大树,身体慢慢往下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她站着了...
眼皮也强撑不住了,渐渐地耷拉下来......
“小夕,小夕,小夕...”
过了好久,叶夕梦隐约的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很熟悉,但她就是想不起来...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是谁...
是谁一直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叶夕梦觉得自己的眼泪,都把眼皮粘在下下眼睑上了,尽管她努力用尽全身力气,想睁开眼睛,但她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
她现在累的都睁不开眼睛了。
啊,不!应该是说她哭得眼睛红肿,想要睁开眼睛都变得很困难。
叶夕梦一抽一抽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她的哭泣没有完全止住...
“舅舅?”她眯着眼,模糊的看着蹲在她面前的人。
“舅舅,舅舅...你快去救村长爷爷和李奶奶,他们还在屋里面,你快去啊,快去......”
她激动地抓着程昱的胳膊,大力的摇晃着,一个劲的喊着让他进去救村长和李大娘...
她急的再次哭了起来,湿润的泪珠浸湿了她的睫毛,顺着脸颊一溜溜的滑落...
叶夕梦的声音都沙哑了,说话又急又快,程昱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不过,看她这着急的样子,不外乎就是让他去救人。
可是...
他该怎么跟她说村长和李大娘已经找到了?
就在刚刚熊熊大火被扑灭了,而村长和李大娘也被找到了。
“小夕...你听我说......”程昱眼眶微红,声音有些沙哑。
他双手捧着叶夕梦的脸庞,让她看着他。
“程...程昱?”
模糊中,她感受到了来人不是舅舅,而是曾经她很熟悉的...
他的温度和味道,她永远都会记得。即使,他们相识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这次,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靠他这么近。
“嗯,是我。”程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给了她一丝安全感。
让她在这漂泊冰冷的海岸,找到了依靠。
她紧紧地抓住程昱的胳膊,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快去救人,快去救村长爷爷和李奶奶...
他们是这辈子,曾经给予过她温暖和善意的人。也是她重生之后一直把她当做亲人一样对待的人,她不能接受她得亲人就这样走了。
叶夕梦双眼空洞、无神,眼睛里没有了往日闪亮的光...
“小夕——村长和李大娘他们,他们……”
看着女孩这个样子,见惯了生死的程昱突然哽住了。
他们已经不在了,这几个字停在嘴边,一直徘徊着,难以说出口。
“小...”程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任由女孩抓着自己的手臂,通红了双眼,哑着嗓子,一个劲地喊他去救人。
看着女孩可怜兮兮的,程昱突然心脏抽疼,他不认看见女孩这么伤心。他长臂环在她后背,轻轻的在上面拍着。
“小夕,别哭...”程昱在她耳畔轻声道。
他的声音微哑。
...
等她冷静下来,程昱直视着她得眼睛,神情严肃。
望着她,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才掰着她的肩膀,说:“村长和李大娘已经找到了——他们’他们……”
说着,他往原本的大门处瞟了一眼,“他们——就在那里!”
最终,嘴里的那句他们已经不在了,虽然已经到了唇边,但他还是说不出口。
叶夕梦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了一群人围在那里,她偏头瞅了瞅,却还是没有发现村长爷爷和李奶奶的身影。
“在...在哪呢?”
她的眼神充满期待,挂着泪珠的眼睛湿润润的。
“在那呢!我带你过去吧。”
程昱站起来,拍了一下裤腿,随即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
扶着她,往他刚才指着的地方走去了。
走近,她听到了小树哭得凄惨的声音,她听到他喊‘爷爷’、‘奶奶’、‘爷爷’、‘奶奶’......
周围的人也拿着盆子、水桶,站在四周,肩膀一抽一抽的。
叶夕梦听到了他们的呜咽与抽泣,她推开程昱的手,快步的上前,扒开周围的人。
踉跄的往中心走去...
拨开最后一个人,叶夕梦愣住了,她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小树跪在地上,抱着躺在地上用白布蒙住身体的两具身体...
“舅舅...”
林华挪动脚步,来到她身边,抱着她。
“舅舅...那是村长爷爷和李奶奶吗?”
这一刻,叶夕梦没有哭,也没有流泪,她表现的异常淡定。
“嗯。”
“嗯,那我去看看他们!”林昔梦拍了一下自己裤腿衣袖,仰着头把在眼眶打转的泪珠憋了回去。
用手戳了戳自己的嘴脸,往两边拉了一下。
“我...我去看看村长爷爷和李奶奶。”
她微笑着跟程昱说。
“嗯,去吧。”
程昱揉了一下她的发顶,也冲她笑了一下。
看着女孩故作坚强的背影,程昱有点心疼。
...
“村长爷爷,李奶奶,小夕来看你们了。”
她在小树的旁边跪下,颤抖的伸出手,想去抚摸那白布遮盖下的脸庞。
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勇气去面对。
最终她还是把手收了回来,跪在那里,沉默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