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观戏台二楼。
“禀王爷,夏皇后为您贺寿的寿礼已经送到了,管事的已经都帮您整理好了,您可要再过过目?”
王爷就坐在二楼观戏台的阑干边上,抿了一口手中的茶,连头也不曾抬一下,“嗯……好茶,”不急不缓品了茶,方才又道,“行,这事我知道了,东西我不看了,累眼睛,改日我自有大礼回赠,也不必特意去谢这份恩了。”
“是。”禀事的退到一遍,却见另一个人走了进来,“王爷,您要见的人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门口候着。”
“让他进来吧。”
有了通传人出来,樵薪方得进了这屋子。
进了房间,樵薪方才发现这房间是对开的门,门的那一侧是露天的过道,带着颜色漂亮的阑干,房间内放着待客用的圆桌圆椅,还挂着几幅泼墨字画,几盆极淡雅的兰花摆在房间里显眼的位置开得正好。
老王爷正坐在栏杆边,看那楼下坐在观台上的人。
老王爷见了他,却不言语,樵薪只得尴尬地立在那里足足有半刻钟,台下咿咿呀呀开始唱了起来。
台子下坐的正是刚才那些相互恭维着的王宫贵胄。
“你觉得坐在观台中间的那个人,怎么样?”王爷的眼神朝楼下瞥下去。
楼下的那个人,穿着一身海蓝色衣裳,有些少年的青涩。
这样突兀的问题,王爷突然发问他,樵薪恐怕这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事我不好答。”
坐在看台中间的那个人,正是如今的太子齐云轲。
太子与老王爷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这些年太子与老王爷之间也是暗流涌动,两边的势力都不能得罪。王爷现在问他太子如何,可当今他站在谁的队营里到最后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王爷您和太子都是当今人物,我不过是一介小人,问我这么难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
“哈哈哈”,王爷笑得很是开心,“如今像你这般的年轻人,不多了。”
樵薪笑了笑,“您说笑了,不过是实话实说,我来,也不过为了还当年欠您的人情。”
“是个爽朗的年轻人,不过你这么说,”王爷幽幽地说,“我不喜欢。”
老王爷将眼神转向了楼下,瞥了一眼戏台子上的角儿,“七天后皇帝会下令为太子选妃,我也会送人过去。我要你去保护这个人,跟在她身边,她若有什么损失,我相信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王爷眼里藏着温和,不过在这温和背后更像是藏了一只会吃人的狮子。
就交给这么一个任务吗?感情儿这人情这么好还了吗?
樵薪心里合计着这个问题,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合理之处。
毕竟当初是以一条命的条件才欠下一个人情,说是人情,只怕要他至少赌上半条命才肯罢休吧。
更何况,他从不认为王爷会是一个心存良善手段干净之人。
少时无知,但如今,少年不再。
当年便手段歹毒的人如今想是变化好了?
他觉得太难!
王爷摸着茶杯边缘,也不抬头,就像和樵薪一样在思考某个问题的严肃性。
樵薪手里拎着的酒到现在还没放下,掂了掂想着该往哪里放。
他也不知这王爷壶里卖的是什么药,老王爷几十年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过来,心思深沉做事也极其求稳。
王爷的名号不过是个虚名,能真正在朝堂上立稳,要的都是心机谋略,没有点手腕心思,最后都会成为别人权力争夺下的牺牲品,成了别人嘴里的肉沫沫儿。
两人正沉默的当儿,一个约着十一二岁还有些娃娃模样的女孩子冲了过来,“爷爷,寿辰快乐!我要礼物。”
“爷爷过寿辰,你还要礼物啊。”老王爷刚才还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此刻却笑的开怀。
樵薪被惊讶的无以言述,不知怎么反应才好。
“我就要嘛!”女孩子赖在老王爷怀里不出来。
“好好好,一会儿你要什么,让管家带你去买,喜欢什么就挑。”王爷一脸宠溺的微笑。
“爷爷最好啦!”说完女孩儿就蹦蹦跳跳地跑了。
这时正恰管家来了,“王爷,孙小姐说为您贺寿特意准备的舞蹈,希望您欢喜。”
老王爷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让他退下去。
“对了,一会落儿要你陪她去买东西就去,她喜欢的就买吧。”
听了王爷最后嘱咐完,管家回了个是,方才退下去。
“走吧,陪我下去看看。”王爷起身便出了屋子向楼下走。
想着自己酒还没放下来呢,樵薪就向管家那儿走去,“管家,这酒是给王爷的寿礼,可是好酒,好好保管哦。”
“您放心吧,您这酒啊,我刚就闻着香了。”
“好鼻子。”两人言笑一番樵薪赶紧去追上了王爷下楼去。
正下楼的路上,王爷问樵薪,“当年的事你知道得清楚?”
樵薪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答到,“或许……不清楚吧。”
“我们要去看的这个人,便是你今后要保护的人。认的清楚些,以后若是弄错了可不好。”
樵薪没回应老王爷的这句话,只合心里吐槽好歹也是个杀手,连要杀的人和要救的人都分不清,还当的哪门子杀手,不如当屠夫更实在。
保护一个王府的孙小姐,不找个护卫倒找个杀手,还是个只想隐居山林的杀手,不知道是王爷想不开还是那孙小姐太可爱。
虽不想再做杀手的活儿可也不能如此吧,无力吐槽,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