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邺将楚陌璃的上衣脱掉,身上的伤痕惊住了除端木邺的所有人。叶倾城更是捂着嘴哭了起来,上次他受伤也只是隔着帘子自己给他诊了诊脉,剩下的就是随行的医者处理的。她没想到平日里少言的楚陌璃的身上竟会有这么多的伤口。夏明曦在一旁看着楚陌璃,虽然他不知道楚陌璃是不是自己的亲人,可是看着他却有种莫名的熟悉。可是那满身的伤疤又再告诉自己他不可能是他。因为自己认识的楚陌离不会经历这些的,他那么的怕事。
端木邺指挥着下人给他擦拭着身体,然后又用刀将楚陌璃的手掌割开,让楚陌璃的血流进空木桶里。随着血液流出,一股腥臭的味道慢慢的冒了出来。
腥臭的味道慢慢消失了后,端木邺将楚陌璃的手掌包扎好,告诉下人将桶放在太阳下暴晒,人不可靠近。处理完后走到叶凌霄的身边。“这些问题我处理好了,继续擦拭慢慢的等到温度降下来他应该就能挺过来了。”端木邺说完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啊……”正当所有人放松时,楚陌璃睁开了猩红的双眼,内力四散将周围的下人击退,飞出去好几步远。
而后楚陌离又闭上了眼睛,原本降下温度的身体,又变的通红。“老鬼,这怎么回事。”叶凌霄看着端木邺。
“看样子,是那个情况没跑了。”端木邺面容凝重起来。
“曦儿,金针。”端木邺看着夏明曦,不紧不慢的说到。
“好。”夏明曦快步走到药箱旁,打开后将金针拿出,递给端木邺。端木邺指挥着下人将楚陌离扶起坐正。
“九针封穴。”叶倾城看着端木邺的手法,看向叶凌霄。叶凌霄心中也慌张起来。
端木邺每一针都扎在楚陌璃身上大穴上封阻了他体内的内力。而后楚陌璃的情况渐渐稳定了下来,端木邺又让下人将他放好。
“现如今只能这样了,叶老鬼。”端木邺也没有办法完全治好,叹了口气看向叶凌霄。
“不怪你,我以为这事儿这辈子见一次就够了,没想到又在我身边出现了。”
“去找林渊吧,他…他或许会有办法。”端木邺停顿了下,又说了出来。
叶凌霄听后深思了一阵,转头便叫下人去尚武堂去请林渊。
半个时辰后,林渊从外走了进来。看着屋内面色凝重的几人,转而走到楚陌璃的身边。
“九针封穴?你做的。”林渊看着端木邺。
“恩。”
“这孩子怎么了,你把他的经脉封了。”
“与你那时一样。”林渊听后,面色也凝重起来。
“几成?”
“七八成,比你当时还严重。”
林渊看着楚陌璃,屋内的气氛静置下来。林渊看向叶凌霄。“备车,去万佛寺。”
万佛寺,这座与夏朝共存至今的古刹。坐拥四座大山,山间相连间一座座威严的金刚,古佛。山顶的寺庙像是建在云上。
万佛寺内,主持空相神僧正在一旁与林渊说着什么。而后空相神僧将楚陌璃身上的九根金针拔出,楚陌璃又睁开了猩红的双眼,此时他体内的内力并没有四溢。
空相神僧双手合十,对着楚陌璃念起了佛经。“啊……啊……”楚陌璃听到佛经后开始捂起耳朵,四处打滚。宝殿内,不知从何处走来的和尚将楚陌璃围了起来。
佛经的声音越来越大,楚陌璃已不似开始时那样抵触嘶吼。安稳的昏睡在地上,气息渐渐平稳起来。空相神僧停止了念经,其余人并没有因为他而停下。
空相神僧将众人引到殿外。“这孩子,执念过深。贫僧不知道还能不能将他拉回来。”
空相看着林渊,后者并没有说什么。“这孩子还是待在寺中,希望借助佛经的力量洗去他心中的杀念。”
“一切有劳主持了。”
“阿弥陀佛,贫僧会尽力。”
林渊一行人离去后,空相神僧也叹了口气。
几日后,楚陌璃在寺中醒转过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你醒了。”空相神僧正做完早上的功课,来看望楚陌璃的情况。
“这里是?”看着陌生的环境楚陌璃向空相问到。
“这是万佛寺。”
“万佛寺,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空相说着奇怪的话,看着楚陌璃。
“佛家将就因果,孩子你能告诉贫僧,你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意。”
“我又失控了么。”
“为何说又,难道以前在你的身上也发生过么。”
楚陌离看着空相不知该不该相信空相。但是自己那两年不为人知的空白,却是自己如今不想回忆的。
“施主,你可以相信贫僧。”
“我不相信你。”楚陌璃戒备的看向空相。
“那老衲只好得罪了。”空相胸前合十的双手慢慢的打开,一掌击了出去。戒备的楚陌璃出手迎着空相的一掌击去。
楚陌璃被空相平推出了宝殿,楚陌璃凌空打挺飘然落地。站在广场的中央。空相走出了大殿,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楚陌璃,双手合十开始诵经,广场边上越来越多的僧人将这里围了起来,随着空相一起诵经。
“啊……”楚陌璃痛苦的跪在地上抱着头。空相走下台阶,慢慢的走到楚陌璃面前。
楚陌璃抬起头,猩红的瞳孔浮现。“施主,你已身陷修罗。还望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啊……”佛号的声音越来越大,楚陌璃竟然迎着着佛力站了起来。“敢问大师,何为回头,岸又在何方。”
“施主,你执念过重,若放人不管这天下又该如何。为了这天下老衲也必要规劝施主。”空相看向楚陌璃,平静的说到。
“大师,我已没法回头了。我要在有生之日让这天下再无战乱。”楚陌璃说着双手合十,激发自己全部的内力去抵抗这如泰山一般的佛力。
“楚陌璃愿以一人生死,扛天下百姓,请大师成全。”楚陌璃看着空相大声的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诶,天无二日,事无相同。可这人却是一如既往的相像。”空相此时看着楚陌璃,勾起了三十多年前的回忆。没想到此生又能看到与那时如此相像的情形,心生悲悯之意。
空相扶手撤去了满天佛力,众僧退去。“随我来。”空相转身走去。
楚陌璃随着空相穿过数不清的宝阁,走进了一间院子。院中有水井一口,草屋一间,菩提树一颗。
空相坐在院中的蒲团上,伸出手示意楚陌璃坐下,楚陌璃坐下后看向空相,似是在等待着空相说些什么。
“几十年前,老衲还是小沙弥的时候游历天下,在化缘途中有缘相识今生挚友。此人书生打扮,性情飞扬,好吟诗作赋。有考取功名之心。怎奈何那时连年战乱,老衲与他结伴而行,那时老衲也想靠自己的传教让世间不在有战乱与纷争。可没想到我们二人都失败了,老衲自那后便来到了这座古刹当中,而我那好友却放下了手中的折扇,变成了一位杀伐果断的将军。没想到十年后与老友再次重逢,他变成了与你如今相同的样子。”
“敢问大师,那位前辈还在世否。”
空相看着楚陌璃身后的大树。“死了却也活着。”楚陌璃疑惑的看着空相。“已是风烛残年,苟延残喘罢了。”
“大师跟我说这些,可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
“如果可以的话,老衲会做的。单刚才你所言与老友那日所说的话一字不差。故而老衲才想与你说清踏入此道的后果与下场。”
楚陌璃听后深吸了口气。“大师,我能活下来,是很多人用命换过来的。为了他们我习武志要复仇,但我顿悟后却发现这芸芸众生早已有生死一事,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死相有百种,死法有千样。但在离开这人世前能平安的活着才是今后想做的。”
“天下纷争,唯帅止戈。这就是施主的目的么。”
楚陌璃没有回答,点了点头。
“我愿以我一人之力,背负天下战火,平乱止戈。只为这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
空相听完楚陌璃说完后,慢慢的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是老衲看错了,你与故友不同。终究是我们的格局太小了,心念着天下,可却没有做到。”
快要走出庭院时,空相停下了脚步。“老衲曾想让故友在此地感悟,怎奈天不成人愿。施主与老衲有缘,此番便圆了老衲心中遗憾吧。”
说完后走出了小院。“不知往事重演届时又是何种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