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瑶回到含风殿越想越气,可要真说为什么生气她又说不出来,憋闷极了就又小脾气上头把殿里之前的瓶瓶罐罐都砸了。
笑儿一边劝,一边偷偷给下面的人使眼色,尽量捡着值钱的偷偷藏起来。
等一顿脾气发泄完了,又拧着脾气要出宫,“去给王五递个话,晚上醉仙楼等我。”说罢自顾自的上楼去换了男装。
笑儿为难的在下面走来走去,“主子,陛下早就吩咐了侍卫不让您出去?而且这青天白日的,这、这怎么逃得过侍卫们的眼睛呢!”
“逃他们的眼睛做什么?李洵不是说舅舅和李煦去青芒山了吗?我现在是去找青芒山测八字!谁敢拦我!”赵靖瑶虽是这样说但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刻着‘定圆’名字的令牌。
笑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先一步去把守在翠微宫门口的侍卫支开。阿喜不放心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子,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您最近少出去毕竟……”阿喜的话还没有说完赵靖瑶就打断道,“毕竟什么?我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呢,东宫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主子~”阿喜还想再劝,赵靖瑶已经走到了他的近前,她如往常一样仰着头捧起阿喜的脸撒娇,“阿喜,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了是不是~”
她不如他高很多,这样她的影子竟然全部淹没在他影子下面,他似乎看到了她眼睛里那个自己,阿喜后背一僵,心中纷杂的情绪似乎马上要把他淹没。
他还在怔愣,赵靖瑶见他沉默早就一溜烟的跑走了,说来也巧胡良娣到翠微宫时,赵靖瑶刚走,她自含风殿后门一路小跑,一溜烟就没了影,胡良娣扑了个空心事重重的又折了回去。
醉仙楼。
“啧啧~几日不见你的身价就水涨船高了啊~太子妃娘娘~我大周未来的国母啊~”王五嬉笑的搂着赵靖瑶的肩膀喝酒,上一次她好像也是这样苦恼。
“要死啊!就知道幸灾乐祸,谁想当这个太子妃?!”赵靖瑶甩开她白嫩的皓臂,“快帮我想一想怎么脱身啊~”
“急什么,”王五混不在意的喝起酒来,“当大周未来的女主人不好吗?呼风唤雨的多厉害啊~”
“呵呵~送你,你来当试试~”赵靖瑶翻了个白眼,乔儿就当做没听到始终衔着笑在那里抚琴,这是他们这种人的规矩,也是赵靖瑶和王五喜欢他的原因。
“我?李煦可不想娶我。”王五眯着眼睛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二十刚出头的李煦长什么样,她最后一次见他,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快五十多年了吧,那时候他三十二岁登基已有三年,身体却已经不行了,每日里上朝也是同赵靖瑶一起,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赵靖瑶就开始参与军国大事了。
“他也未必想娶我。”赵靖瑶闷闷的说,“我们两个压根儿就没有那种感情。”
“感情。”王五点了点头,似乎也苦闷起来,举起杯子又干了一杯,“人生得意须尽欢,别想那么多了快陪我喝一杯,今天的梨花酿可真是香醇。”上辈子两个人都为了感情葬送了一生,这辈子还要谈感情岂不是荒诞,她要扶持她做这个大周的主人,做一代千古明君。
赵靖瑶闻着酒香也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两个人一会儿舞剑一会吟诗乱七八糟弄得乔儿哭笑不得,等到好不容易消停了,已经月上柳梢头了,赵靖瑶捧着脸趴在醉仙楼的窗前看月亮,忽见远方一匹赤红马急急驰来,花街热闹的人群躲闪不及有好几个险些被踩在马下。
马和人到醉仙楼便停了下来,赵靖瑶知道就是来找自己的,刚开始她便瞧出来了马上那人是宫中内侍官,雪花绸的衣裳即使是在宫中也不是随便哪位主子都能有的。只见那人下了马急匆匆的进了门,没过一会赵靖瑶就听到了敲门声,王五起身去开门,见到来人低笑了一声冲里面的赵靖瑶喊道,“太子妃娘娘找您呢!”
赵靖瑶转过身醉眼朦胧的望向他,来人赶紧行了个礼,急急道,“陛下召见郡主,希望郡主赶紧随奴才回去。”
“出、出事了呀。”赵靖瑶眨巴着眼睛喃喃道。
小太监硬着头皮走到她身前低声道,“昭王殿下快不行了想要见您一面。”
赵靖瑶愣了一下,翻身从窗子里掉了出去,好在整条花街的上空都是用绫罗交织起来的能给她做个缓冲,赵靖瑶落在上面身子一转脚先着地,一招漂亮的蛟龙入水,赢得了下面一片掌声,王五和那个小太监也长出了一口气。
“郡主您没事吧?”小太监见此赶紧急匆匆跑下楼,将她从头大脚打量了一遍。
“没事啊~”赵靖瑶笑嘻嘻的爬上他来时骑的那匹马,小太监立即心领神会的过去牵马缰绳。
“不是没什么事了吗?这会又突然不行了,是不是装的啊。”赵靖瑶问,小太监沉吟了一下大着胆子道,“听太医说是不小心食用了有毒的饭菜。”
“唔~”赵靖瑶闭上眼伏在马背上,似乎是睡着了,不远处的楼里有歌姬正在唱‘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街上的花灯一闪一闪的伴随着微风送来阵阵脂粉的香气。
“到宫门了殿下。”小太监轻声提醒她打起精神,赵靖瑶眯了眯眼看着漆红的大门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小太监没有明白,继续牵着马往宫里去,守门的侍卫见是永徽郡主装作看不见的让出一条道来。
到翠微宫时,承乾帝已经走了,陈映升正守在门口等她,“小祖宗,什么时候了还出去和个烂醉,你是不知道刚刚陛下找不见你……唉~”
赵靖瑶跟在陈映升身后,小声问,“他死了吗?”她说这话是心虚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陈映升深深的叹了口气,赵靖瑶的眼眶便红了。
“不会的,你是他的小福星,你在他就不会死。”陈映升屏退左右低声叮嘱她,“这几天会有大事情,郡主就好好呆在这翠微宫哪都不要去,你在他就能活。”
赵靖瑶抿了抿唇轻声问,“是什么毒知道吗?”
“磬奎。”
“寒毒。”赵靖瑶眼神已是一片清明,她扯了扯嘴角讥讽的道,“公公,我和他到底和秦家有什么关系?”
“郡主记得多少就是多少。”陈映升甩了甩拂尘,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原来扶云殿已经到了。
赵靖瑶揉了揉眼,三步两晃的走了进去,定圆和定方正守在窗前喂药,李珩躺在那里脸色发青,眼睫上挂了一层白霜,半阖着眼分不清是醒是睡。
定方看到她,狠狠的怒视着,赵靖瑶哼了一声,凑过去扒开他的眼皮瞧了瞧,又扒开他的嘴丢进去一颗金色的丹药。
定圆见此赶紧拜倒,“谢过郡主救命之恩。”
“唔,”赵靖瑶应了一声,“很贵要还的。”说罢找了张椅子瘫靠在上面睡着了。
定圆看向陈映升,陈映升笑着摆了摆手,低声吩咐人去给她那条毯子盖上。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怎么会对他袖手旁观呢。
陈映升走了,定方问定圆,“她不久酒是太子的女人,这样守着主子没有关系吗?!”
定圆摸了摸下巴,笑嘻嘻的没有回答他,定方更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