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今年已经十六岁,刚刚开启魔力没多久。回首这短短的十六年,他犯过无数的错,也没少受过责罚。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如坠冰窖,从心底升腾而出一股无助感。
因为他知道,胖女人为了这条狼犬,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曾经因为她的狼犬跑到别人院子里把人家的鸡咬死一只,鸡主人拿棍子追着打了一棍子。被那个胖子拽着胳膊一拉,魔力御体直接将手拧成了麻花。为此虽然赔了不少钱,但是丁银花毫不畏惧,还留下一句狠话:
“谁再敢打我家旺财的主意,老娘把他头拧下来!钱什么的,老娘不在乎!”
从此以后,这条狼犬名声在外。走在街上简直比镇长还要威风三分。这场风波过后,她老爹治安官风评被害。无奈之下带着丁银花登门道歉。但是因为她爹仍然是小镇第一高手,凭借自己的人缘,和贵族们深厚的交情。治安官一职也没有易主。
近水楼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怔怔的看着小花,像是希望一向聪明的小花,能有一个良好的对策,他害怕的嘴里说不出一句话。近水楼虽然是四个人当中家境最为富裕的,但是和老丁家比却是差了一截。关键这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那个胖子非得将他剥皮拆骨,烧了尸油点天灯。
“快走!”小花当机立断!
“狗在这儿,胖女人离的也不远!”邵秋平反应过来。连忙拉起近水楼的手,见近水楼像是傻子一般一动不动,他拍了两下近水楼的脸。近水楼这才反应过来。
“唔~嗷~”倒在血泊中的狼犬,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嚎。半睁开的眼睛无神的看着眼前四人。像是在哀求他们,救救自己。
“快走,来不及了!”
“可是它还没死,或许有救”近水楼抱着一丝希望。
“没救了,那个洞打在脖子上,活不了了”
小花发出警告,给了邵秋平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小花在左,邵秋平在右。二人架起近水楼就是一阵狂奔!找了个隐蔽的灌木丛躲了起来,大口喘气。
不稍片刻,林中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喝:“旺财!旺财你死的好惨啊!”
“是你!是你杀了它!”
啪!一声耳光传出了树林!
随后是一阵胖女人的怪叫声,当中夹杂着一阵阵熟悉闷哼。
树林中除了自己四人,还有谁?近水楼这才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一人。
“余丽怎么没跑开?”小花惊呼出声!
“完了,这下我们没救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了!要被胖子打死的!”
近水楼猛然站起,就要冲出灌木丛。小花眼疾手快,一个锁脖。近水楼被扣翻在地。邵秋平也反应过来,整个人压在近水楼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要去救余丽!”近水楼大呼出声!
小花连忙将他嘴巴捂住,近水楼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
“你想死就去!不要拖上我们!要是被丁银花知道我们做了蚀刻,查出来我们组装了蚀刻仪器。他告发到教廷,我们全部得关在监狱里!别忘了她老哥丁当可是教廷特使预选人!稍微动点手脚,你可能就被丁银花打死在监狱里了!想想你爹娘!”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近水楼心口。他渐渐安静下来。没错,他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近水楼今年十六岁,父亲在镇上给贵族们定做一些奢华的家具,母亲则是为贵族的大小姐们做一些衣服。由于手艺精湛。家中也算是比较富裕。
由于接触贵族比较多,近水楼父亲也是按照贵族的那一套去教育近水楼。给他上镇上的高等私立学院。家中还有一个超大的书房,里面存放各种书籍。专门安排花钱请礼仪老师来教导礼仪。可谓是下了血本,望子成龙!
如果这件事情再被捅了出去,脑海中浮现父母那个绝望的眼光,他心中就是一阵刺痛。
如果像邵秋平所说,被抓进了监狱。一切可就完了!
可是,余丽呢?余丽怎么办?
那个短发的少女,在很小的时候就和近水楼相识。二人可是说是亲密无间。年幼时近水楼被镇上年长的孩童欺负,他依然记得是这个名叫余丽的小女孩,拿着和自己身高比例严重不符的大木棒拦在了前面。众人还要欺负他的时候,她堪堪舞动木棒,被年长的孩子轻易躲过。后者笑的更是猖狂:“近水楼你这个鼻涕虫,这辈子也就躲在女人后面啦!真不像个男人!”
近水楼那时还小,父亲告诉他,不要和人发生争执。能忍则忍!于是他只得默默跪坐在地上抹着眼泪。近水楼没什么反应,余丽却是像自己被取笑了一般提着棍子就往前冲。印象中特别文静的小女孩,此刻像是发狂的小兽一般!也许是大男孩们都闹够了。一哄而散!余丽这才扔下棍子,跑到近水楼跟前。拿出自己怀中的粉色手绢,将他脸上的泥土擦干净。手绢上散发着一股悠悠的香味,发梢被一阵微风吹起。传来和手绢一样的味道。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我们走吧”。
余丽伸出手,近水楼发现她的手上被割破了。也许是木棍上的木刺。
“你的手受伤了!上我家,我家有很好的药。”
余丽却是鬼灵精,眼珠一转。将泥巴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拉着近水楼往自己家跑过去。
近水楼被她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余丽却是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他你等着看戏就行。
进了余丽家门,余丽哇的一声。把近水楼吓了一跳!
“爹爹,有人欺负我!”
只见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壮汉出现在楼梯口,身后跟着两个年龄比近水楼还要大的男孩,和刚刚欺负近水楼的那几个孩子一般无二,近水楼也见过,是余丽的两个哥哥。
中年男人看见门口哭的泪雨梨花的宝贝女儿连忙过来安慰:
“谁这么不开眼?敢欺负老子的宝贝女儿?”
他看见余丽手上那道也不算太大的伤口,登时暴跳如雷!他又看了一眼近水楼,后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是不是你?”中年大汉心想:“他娘的!老子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平时捧手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长的水灵灵的一个小妖精!她当时把我心爱的琉璃蚀刻盏打碎了我都给自己两耳光,怪自己没放好。今天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喝了虎骨汤!嫌命长?”
近水楼吓得头摇成了拨浪鼓。
“爹爹,不是他。是一个厚嘴唇的还有一个光头!他俩带头欺负我的!呜呜呜~”
这时余丽他哥哥说话了:“父亲,是西街铁铺王铁匠的儿子铁蛋和铁头!那俩家伙平时就猖狂的很。老是找我麻烦。”
“啥?那老王八蛋的儿子?也敢欺负我宝贝女儿?走,你俩待会儿好好给我揍他俩一顿。我给你们坐镇!”
自那以后,近水楼再也没有被那群孩子找过麻烦。
耳边依旧会传来一两声痛哼。近水楼此刻心如刀绞。他知道自己自己心中已经有了抉择。只是他不肯承认而已。他渐渐放弃挣扎。
小花和邵秋平感觉到异样,双双望向近水楼,只见近水楼脸涨得通红,眼中全是血丝。眼泪不知何时像泉水一般涌出。二人皆是一愣。他们还从未见过近水楼出现过这种表情。
“走,去把蚀刻仪和护腕毁掉。”近水楼此刻无比清醒。既然余丽被抓住了。那就意味着事情有败露的可能。只能先把证据销毁。
“你疯了!护腕我们花了那么多功夫做出来。说毁就毁?我们先把它藏起啦吧!
邵秋平心中不舍,毕竟对于年仅十二岁的他,那个护腕他也耗费了大量心血。为了有资金。将自己平常的时间去酒馆里端茶倒水洗盘子。累死累活才赚到的第一桶金。
“护腕给我,我拿去丢到小镇之外东边的百丈崖下,你们俩去把蚀刻仪拆掉埋到小镇西边去,趁事情还没有闹大!快!”
小花边说边一把将护腕从近水楼手上扯下。对近水楼说:
“我知道你担心余丽,可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趁还来得及。我们先把这些处理好。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邵秋平见状拉着近水楼就往他们的秘密基地跑。
树林中只剩下余丽,和胖女人,以及一具倒在血泊中的狼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