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这东西,有好的时候,就一定有不好的时候。靠运气赢来的,总有一天会靠实力亏出去。虽然预料到官军有后手,队伍也无形而又有序的朝多个方向突围,再加上杜永福亲自断后,结局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等杜永福领着百十个士兵狼狈的撤回山寨的时候,两千多人的队伍仅仅回来了一半多,甚至李鹤都没有回来,尽管还有士兵陆陆续续回来,但又能回来多少呢。
悲痛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山寨,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的亲人、战友伤心。连续的两次失败,终于让所有人意识到,以前所谓的造反,不过是过家家,跟玩似的。
杨通没有责怪他们,自己都不是万能的,更何况刚学打仗的他们,哪能预料到突然出现的官军,虽然记不清历史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历史已经有了些许改变,正常的虎大威此刻应该还在山西当兵呢。
本想安慰鼓励一下大家,可话还没出口,斥候禀报,明军已经把山寨的出口堵住了,正在往第一道寨门前进。
“大哥,带着你的队伍去把守第一道寨门,不管他们有多厉害,必须挡住他们。”来不及思考,直接命令刚刚修整了两天的李三。
李三答应之后领着手下出去,杨通才对依然跪在地上准备受罚的杜永福说“二哥,你看现在该怎么处罚你呢,起来吧,把你的队伍好好整顿下,去第二道寨门,官军势大,大哥那里不一定能守住。你要是也守不住,那么处罚你也没有必要了。”
杜永福走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李三那里,又把周昌的魏武营调过去支援李三,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坐在沙盘前默默发呆,双儿这才走过来,轻声的说道“公子,不要太过担心了,李大哥他们一定能守住山寨的!”
回过神来的杨通听到双儿的话,突然有些想笑,“担心个锤子啊,去年今天,自己还只是个流民呢,一无所有,现在自己又有什么,还不是孑然一身。
”回头对双儿说道:“没事,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好吃的吧!一会儿我还要去大哥那里。”
又对着沙盘仔细思考了一番,这才让人把郑叔几个负责山寨事情的人找来,也不寒暄,直接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赵先生,工匠营这边出了必要的兵器打造外,所有的事情都停下来,并把重要的资料收集起来,你亲自保管。
郑叔,山寨里的其他事情也停下来把,陈顺的护卫队处理守卫寨门的职责外,帮助乡亲们收拾东西,做好万不得已的准备。”
“大当家,你的意思是?”郑叔看了看赵翰林,不确定的问道。
“嗯,郑叔,这次官军这么猛烈的攻击我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本就不具备和官军对抗的实力,现在又元气大伤,士气低落,这仗不好打,我们之所以打,一是我们需要时间准备,而是我们还有兄弟们,甚至李先生都没有回来,我们必须要等他们几天。
一旦我么被困在山寨,就只有一条路走了,真到那个时候,我会想办法再拖住官军两天,你们必须利用这两天时间把山寨能搬走的全部搬走,剩下的也不留给官军。”
“那粮食和银子呢,这些好不容易积攒的东西啊?再说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军心不稳?”郑叔实在有些不甘心。
“没事,不需要隐瞒什么,把情况都跟大家说清楚,我相信我们的将士,一定会团结一致、拼尽全力保护我们的家人。”
把山寨的事情交待好之后,领着郑伟和汪清的队伍匆匆赶往第一道寨门。
“将军,咱们现在已经把下山的唯一出路堵住了,要立刻进攻吗?”身边一个将领问道。
“不急,一群残兵败将不足为惧,将士们这几日连续作战也需要休整,让他们休息几天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飞了,再说我们强攻的话,伤亡肯定不小,等我们的火炮到了再攻,不是更容易!”虎大威自信满满的回答。
“将军,根据俘虏的口供,这伙杆子可不一般,这从他们的战斗力就可以看出来,况且他们大当家玉麒麟还在山上,里面还有几千战兵和什么护卫队,咱们不能让他们缓过,应该一股作气把山寨打下来啊!”另一个将领说道。
“这帮杆子的确不一般,可李自成和张献忠他们哪个是好惹的,不都被打得东躲西藏如丧家之犬吗?哈哈……”虎大威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传令下去,队伍加强戒备、轮流修整,火炮一到,立即攻城,斥候必须直抵杆子的寨门。”笑声停顿,虎大威开始下达命令,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狂妄。
官军停下来修整,也给了山寨喘息的机会,虽然上山地势陡峭,但也不是不能走,只是陈顺派了护卫把守,没有办法攻上去而已。一些士兵从小道逃了回来,却始终没有李鹤的消息。杨通虽然担心,但实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
斥候的密切接触,让两军之间的地带成了角斗场,随时都有战斗,都有人死亡,只为离敌人更近一点。但听着斥候得来的消息,杨通不得不担心起来。
不管他们围而不打是在等什么,都不利于自己乙方,虽说守住这条路官军上不来,可官军堵住了山脚自己同样下不去啊。
一个山谷,说穿了根本没有战略空间,现在的情况相当于官军把自己围起来了,挡住他们的进攻还好,挡不住那就是一个瓮中捉鳖啊。
趁这两天时间,重新加固了寨墙,又准备了更多的物资,除了刚缴获的两门火炮,杨通把所有的火铳也排到了这一阵线,再把汪清的青龙大队直接转变成斥候,不断消耗官军的有生力量。
山寨的动作和双方的战斗情况,自然也送到了虎大威的手上。尽管两次战斗下来损伤惨重,但各项防守准备井井有条,士气也丝毫没有影响,斥候的战斗更是官军败多胜少,种种情况表明,这帮杆子的确与众不同。
接下来的战斗必将更加艰难,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立即攻打山寨,不断催促后方的辎重队伍加快进度。
第四天早上,十几门火炮摆到了山寨门口,顾不上他们星夜赶来的疲惫,虎大威快速的发起了进攻。
山谷中间数百人簇拥着火炮缓缓向山寨推进,在他们身后,则是大队的士兵,不仅挤满了山谷,两侧的山坡上同样站满了军容整肃的士兵。
见到这样的阵型,杨通就知道今天的仗不好打了。很明显对方是用火炮掩护,然后步兵进攻了,但官军行动太快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连路障都没有多少。
无奈之余,只能让自己的火炮率先发起攻击,打乱官军的部署,只可惜自己只有两门火炮。
有士兵的掩护,除了运气实在不好的士兵被炮弹集中外,基本没对火炮造成伤害,很快官军的火炮就到了攻击范围,炮弹不要钱似的密密麻麻的飞向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