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临近上课,可寒北外出后却迟迟不归,实在放心不下的两人已经到达教室后,再次离开教室去找寻找寒姓走失儿童。
凌白风与陈追风两人分头行动,在偌大的校园内四处转悠。许久之后,陈追风终于找到寒北,后者全身摆成一个大字,在人工湖旁的草地上睡得正香,陈追风掏出手机给凌白风发去消息让他先回教室,做完这些,陈追风收起手机准备叫醒寒北。
“上课时间快到了,快醒醒。”陈追风在酣睡的寒北身旁蹲下来,用力的推了推说道。
“嗯?”寒北被叫醒后有些神志不清,顺着迎面而来的强光眯缝着眼瞧了瞧,又悠哉悠哉的转了个身说道,“是追风啊,早上好呀,我再睡一会……”
“别早上好了,北哥,要上课了!”陈追风焦急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催促道。
“嗯?第一天上课就迟到?”寒北被吵得睡不下去了,坐起来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对啊,快要迟到了!别愣着了北哥!”陈追风拉着寒北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
“嘿嘿嘿,”寒北傻笑着挠了挠头,“有种不良的感觉呢。”
要不然高中就改变下形象,顺便再烫个头呢?被陈追风拉着快步向教室飞奔的寒北,奔跑的同时认真的寻思着无关紧要的问题。
两人快走到教室时,寒北抬头问道:“追风,我们几个坐哪坐哪?”
“人都到齐了,剩下的唯一一个空椅子就是你的呗,我和凌白风都坐在你旁边。”
“哦哦。”寒北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人前后脚踏入教室,陈追风正准备回到座位,便感受到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但似乎不是看向自己,等等,不会是……
陈追风回头一看,只见寒北翘着二郎腿,右脚脚踝搭在左腿膝盖上,右手耷拉在椅背,左手放在脚踝上,一脸欠揍的表情,还一边抖着腿,仿佛是个来追债的社会青年,追风不解地问到:“你坐讲台上干嘛?”
“不是你叫我坐这的,我见这也没人坐啊?”寒北不安分的腿还是抖个不停。
追风知道,跟犯病的北哥讲不得道理,准备将寒北扯回座位,让他不要再丢人显眼,刚一伸手。
“不要,我就要呆在这,”寒北就立马趴在了讲台上,不愿意动弹,又一脸满足的说道,“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呢。”
寒北抬起眼环顾一周却发现,几十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颇有些令人不自在。他羞涩的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家为什么都看着我啊?怪难为情的。”
看着这家伙那副羞涩的模样大家不禁有点反胃,纷纷移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
陈追风不顾寒北手舞足蹈的挣扎,强行把寒北拖到了座位上,寒北眼见只有一位坐在角落的女生旁边有一个空位,突然安分下来了,心里觉得很有搞头。
那位独坐在角落的少女,手撑着脸颊眺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即便是班里的吵闹声,也未能引得她侧目,栗色齐肩短发遮住半边面容,清秀的容颜若隐若现,淡漠而宁静的身影,仿佛阳台上小憩的白猫,又好像晨曦林间独自穿行的小鹿,动人心魄的迷人与柔媚。
寒北俯下身子,像个到酒吧买醉的落魄牛仔一般,将胳膊搭在少女身旁的桌子上。
“同学,”饱经风霜一般,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少女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来平淡的看着寒北,寒北将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刘海下渐渐浮现出忧郁而深邃如黑洞般的双眸,“请问这里有人吗?”
……
周围的人心中疯狂吐槽,喂!明明全班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吧,你这人内心戏怎么就这么多啊,没错,你就是想撩妹对吧!
少女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哎哟!”只见寒北摔坐在椅子上,坐在寒北右前方的陈追风慢慢将不受控制踢出去的脚收回,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坐在寒北前面的凌白风目睹了这一切,心里暗暗赞许:追风,干得漂亮,不能再放任这个白痴了,不然别的同学真的会把他当成异类的,额,好像不用他们当成,这家伙就已经是个异类了。
少女看着寒北狼狈的傻样,不禁捂嘴浅笑,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这不可方物的一笑让万年单身狗寒北仿佛瞬间置身纷繁烂漫的花海。
可他骤地想起某事,回头扫视了一周大叫道:“是谁踢的我?!”
罪魁祸首陈追风心里十分忐忑,纠结着是否向寒北道个歉,寒北的行为实在过于丢人现眼,他刚才实在是没忍住,才用暴力去阻止寒北恶心别人女孩子。
但这时,寒北吵吵嚷嚷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是你没错吧,看你就不像好人!”
寒北手指着坐他右边的一位同学,这位同学体型微胖,模样憨厚和气,看一眼就会让人感觉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好人。
可一向老实本分的何泽龙哪见过寒北这种无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我,”又指指他前面的陈追风,“是他踢的。”
“好啊!”寒北冷笑一声,陈追风有些心虚,准备回头向北哥表达诚挚的歉意,谁知寒北接着说到:“还敢挑拨离间,我家追风怎么可能对我动手!”
陈追风胸间没来由的涌起一阵热流,没想到北哥这么信任自己,自己却伤害了北哥,不由得有些内疚,凌白风看着满脸愧疚正襟危坐的陈追风,想要告诉他,他真的想多了。
“就他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借他十个胆都不敢动他大哥我一下!”
……
陈追风脸色霎时黯淡下来,暗暗攥紧拳头,努力克制住对寒北二度出手的念头,一个人再善良,忍耐终究也是有限度的。
凌白风看着陈追风阴沉下来的脸色,暗道:我就说吧,寒北就这德行。
“我记得他十二岁那年,我们在……”寒北继续大言不惭的准备继续道出追风的黑历史。
陈追风眼见形式不对就有点急了,回头一言不发的盯着寒北,想提醒他回头是岸。
“咋了,”寒北咋咋呼呼的问道,“看我做甚?”
“咳咳,”陈追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岔开话题,“北哥,就是我踢的你,你别误会人家了。”
寒北突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追风,怔怔的说道:“追风平心而论,我待你不薄吧。”
“很薄。”
“我怀疑过每一个人,甚至怀疑过凌白风,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内鬼竟然是你!”寒北小题大做的本领从来就不差。
坐在寒北前桌的凌白风将头偏过去,不想和寒北扯上关系。
此时寒北眼角瞥到一脸委屈的何泽龙同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轻轻的搂住何泽龙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太往心里去,我刚刚只是在考验你的心性,祝贺你,你过关了,从今往后你也是我的小弟了。”
“等等你说“也“是……”陈追风察觉有些不对,寒北好像又自作主张了什么。
“真的吗?”小胖子有些激动,“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何泽龙这才意识到这姓寒的在忽悠他。
“阿龙,你可长点心吧。”何泽龙旁边响起一个声音,可定睛一看那人却是胡子拉碴、眼神沧桑,长着一张上班族大叔一般的脸。
寒北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凑到何泽龙耳边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悄悄问道:“这是……令堂?”
只见何泽龙身旁那人面颊抽搐了一下,一脸难以接受的神情,用手指指了指地面,努力平复着心情解释道:“我也是这个班的学生,还有,那个词叫令尊。”
“哦,”寒北恍然大悟的看着何泽龙,“原来是令尊,久仰久仰。”
“都说了我也是这个班的学生,”荣国秋梗着脖子,咬牙切齿的又解释了一遍。
“父子俩一起来上学,哈哈哈,真是少见呢。”寒北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
“我不是他爸,我只是长相老了一点。”荣国秋,额头青筋暴起,继续对牛弹琴。
“那你是谁爸?”寒北不解的问道。
荣国秋两眼一翻,终于放弃了和寒北交流:“……我是你爸。”
“诶?”寒北嘟着嘴气鼓鼓的看向荣国秋,“你这人怎么占我便宜?”
“我说你这家伙,我刚才很在意了,你别是个傻子吧!”荣国秋不甘示弱的反呛了回去。
“很在意我么……”寒北摩挲着下巴沉吟了一下,又喃喃道:“我那可怕的魅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竟然连男人都抵挡不住。”
“够了,寒北,别老拿别人的长相开玩笑,”凌白风终于看不下去了,回过头冷冷的说道。
“啊,歉抱歉抱。”寒北嘴上道歉,却看上去毫无诚意。
“噗……真的好……”寒北身旁的少女吃瓜时不经意间瞟了荣国秋一眼,一瞬间竟没控制住表情,笑出了声,“咳咳……抱歉。”
“唉,想笑就笑吧,”荣国秋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倒在座位上,“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真的很抱歉。”那女孩满怀歉意低下头,双手合十,诚恳向荣国秋认错。
荣国秋只是大度的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这一笑无疑是雪上加霜,狠狠的对荣国秋造成了二次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