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小巷里,秋日的斜阳照射不到这里,只洒下一片浅色阴影。
两道雕塑般的身影默默相视,各自伫立在巷子的首尾。
凉爽的微风穿巷而过,轻轻掀起寒北素白的衣角,可人却纹丝不动。
如果背心也算有衣角的话。
从来没有人见过,寒北如此专注的对待一个对手。
值得他出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全天下也屈指可数,但一旦遇上,便是生死相搏。
他的双眸凝视着巷子另一头的身影。
一身打扮华丽却又含蓄,如同披着一身素雪,无瑕的洁白中却带着一抹艳红。
手中,却是无刀。
寒北手中的双刀紧紧的握着,全神贯注的摆出进攻的架势,一刻也不敢松懈。
高手过招,哪怕是呼吸漏了一拍,也会成为足以致命的破绽。
刀,是好刀。
碳钠钢刀,漆黑如夜,闪烁着危险的光泽。
寒北,却不是什么好人。
搞笑艺人,严肃万分,此刻如临大敌。
两道白色的身影无言对立。
一道洁白如雪。
一道朴素如纸。
两位绝世高手僵持了许久,杀意如实质般充斥着整条小巷。
终于有一道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寒北的声音。
“你的刀在哪?”
不含一丝感情。
“嘎!”
亦是不含一丝感情。
如果一只鹅也算懂感情的话。
“心中有刀么……”
嘴唇微动,寒北的身形却依旧纹丝不动。
可他心里,却已经怕了。
他生平第一次害怕战斗,他曾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是,那些对手都是人类,而他面前的,是超出人类常理的野兽。
杀戮机器。
莫得感情。
白鹅雄健的双翅轻轻展开,刹那间如同天神下凡。
“那路或多,这便是你的刀么……”
寒北沉吟道,似乎有所感悟。
“咱们两个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好似为了应和寒北的宣言一般。
鹅,动了。
寒北,却没动。
一对红掌点地,发出杂乱无章的清脆声响,似乎扰乱了寒北的心跳与呼吸。
“嘎嘎嘎嘎嘎嘎!”
肃杀而充满威严的叫声,仿佛为寒北敲响丧钟。
一瞬之间,对手释放出惊人的气势与威压,恐惧笼罩着整条小巷,也笼罩着寒北。
瞳孔中倒映的雪白身影越来越近,可寒北没有动弹,也无法动弹。
死亡的威胁仿佛盘踞于颈间的莽蛇,压得寒北透不过气来,他怔怔的望着,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所幸,在最后一刻,在难以想象的威压下,他,重新取回了从前的勇气与意志。
他,终于动了。
鹅,近在咫尺。
快,超乎寻常的快。
寒北的动作太快了,甚至无法用肉眼捕捉他的身形。
寒北飞掠向前,如同一只捕猎的游隼。
只不过。
是在逃。
“点子扎手,兄弟们并肩子上,挑他下三路伺候!”
如果,鹅也有下三路的话。
寒北,仍然在逃。
飞檐走壁,走街串巷,辗转腾挪,走亲访友,落荒而逃,抱头鼠窜,满地找牙。
寒北,甩开了。
一只鹅。
冷汗浸满了他的背心与凉鞋,双腿微微颤抖,可怕的景象犹在眼前,鹅如厉鬼般的影子在寒北脑海里挥散不去,恐怕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心魔,是高手的大敌。
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
“呼呼呼……”
寒北的呼吸紊乱而急促。
这不是一个高手该有的样子。
虽然,他也不是。
“瞧!那是什么!”
一台自动贩卖机。
寒北似乎一时间忘记了与鹅搏斗的经历。
如果,逃跑也能叫搏斗的话。
他凑到自动售卖机前,神情庄重。
一杯西瓜甜甜水。
也就是西瓜汽水。
翠绿的包装下是鲜红的汁液,引得寒北有些口渴。
一定很甜。
寒北如此想到。
可是。
他。
没有钱。
人形ATM却也不在身边。
怎么办。
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如果不算上鹅的那回。
寒北收起双刀,摆出武功的架势。
一番比划过后。
寸拳!
应声而碎。
的是寒北的手。
很疼。
没有人知道,寒北为什么把刀收起来。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掌骨传来钻心的疼痛。
寒北难忍剧痛,跪坐在地。
倒下了,他抱着受伤的手倒下了。
看见了,自动贩卖机的下面有一枚硬币。
忘记了,喜悦让他忘记了疼痛。
塞入了,他发现一枚硬币不够。
听见了,微不可察的一声。
回头了,看见猩红的鹅掌踏入巷口。
进来了,一身雪白的杀戮机器。
绝望了,那杀戮机器猛然扭头盯着他。
慌张了,他拔腿就跑。
发现了,他身后是
……
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