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有钱有权就是好办事。
慕容梓墨与江、钟两人兵分两路,十多天的时间皇家万民生活商行已经完全装修完毕了,开业日期定在三月五日。
为啥定在这天呢?
因为这一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惊蛰。惊蛰又叫启蜇,时至启蛰,阳气上升、气温回暖、春雷乍动、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
萧无羡觉得这很好的预示了皇家万民生活商行未来发展,是个好兆头。
江、钟两人负责的七宝山玻璃厂工程量比较大,但两班工人日夜轮番施工,现在也初见规模。
方圆五里地已经围起了丈二许的白墙,墙外还挖了一条五尺宽的深水沟,厂房的墙体结构也基本完成了,就剩下房梁跟屋顶铺瓦。
厂区重要的一环窑的建设,萧无羡专门让按照景德镇窑来打造。
这种窑是陶瓷窑的一种,窑身如半个瓮俯覆,又似半个蛋形覆置,故被人们称作蛋形窑。
前高后低的隧道设置,在控制烧成气氛和烧制质量以及燃料消耗等方面,均较龙窑、阶级窑和馒头窑等为优。
整个厂区生产厂房按照玻璃的生产环节进行流水线布局,每个环节是一个独立的烧制厂房,成品的有专门质量检查人员,残次品一律打回重做。
按照这个施工进度大概再过十来天应该就可以完工了。
这边的工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萧无羡除了每天上午练武,下午找江先生上课,其余的时间都在为福建之行做着准备。
首先就是随行人员的选择问题,王府现有的原班人马除了负责商行的慕容梓墨,其余肯定都会随行。
但是这些人中只有江澄是个文官,虽饱读诗书却无地方治理经验。
他现在急需的是能理政的干吏,他首先想到就是现在的老师、当朝同知枢密院事江万里。
江万里浸淫官场四十余载,深谙官场之道。景定四年,江万里曾出任福州知州兼福建安抚使,对福建的情况比较熟悉。
自咸淳元年被度宗启用为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以来,跟贾似道政见不和,数次请辞度宗未准,这更让贾似道心生不满。
虽两人不睦,但为人圆滑的贾太师表面上对江万里还是一团和气,直至去年十二月,贾太师以自己年老体弱无法再侍奉君侧为由请辞,实则想要挟度宗罢黜江万里。
度宗当时就痛哭流涕劝贾太师留下,但贾太师却以朝中有江左丞相足以辅佐官家,坚持请辞,心急的度宗确要躬身拜礼劝留贾太师。
正当贾太师准备享受人生巅峰时刻的时候,刚正不阿的江万里站了出来,用身体拦住了度宗,并当面直言谏道“自古无此君成礼,陛下不可拜也。”
这让三朝元老的贾太师心中大为光火,从此二人便势如水火。
这日下午,江万里又照常来到了慈宁殿萧无羡的小院准备授课。
但萧无羡却没有听课的意思,而是把江万里请到了书房里,又让馨儿把早已准备好的茶水和时令瓜果端了上来。
待江万里落座,萧无羡亲自端起茶盏奉给江万里,这才开口道“老师应已知晓学生想外放地方的事情了吧?”
“官家数十日前让枢密院发文调殿前司一营禁军,以筹建殿下亲卫营。前数日又召老臣、贾太师一同商议魏王请外放福建之事。”江万里呷了口茶不紧不慢道。
“那老师以为如何?”
“殿下虽年幼,但天资聪慧、行事持诚稳重,且能行非凡之举,化困顿之局。筹集百万银两为朝廷军资纾困已足以说明一切。臣对殿下外放地方并无异议,而且很支持。”
江万里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赞许地看着萧无羡。
“老师谬赞了。治理一方还是需要能臣干吏,学生虽有小慧,但却无理政的经验。”萧无羡起身朝江万里颔首道。
萧无羡一副乖书生虔诚对待老学究的模样,让江万里心中顿时明朗。
“殿下是想让老臣一同前往福建?”
“学生的确有此想法。老师曾主政福建,对福建各州、军情况了如指掌,朝中恐再无人比老师更适合了。所以学生想让老师出任福建路经略使,学生给当老师副手,这样学生外放地方会省去不少麻烦。”
萧无羡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与其在朝廷天天跟贾似道斗,外放地方确实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其实江万里在度宗召其议事的时候,心里已有这个想法,奈何放不下面子主动找这个学生讲。
这下萧无羡主动提出来,性子耿直的江万里自也不会推脱。
“既然殿下信臣,那臣就陪殿下去福建走上一遭。”接着又若有所思盯着萧无羡的眸子说道,“殿下主动请求外放福建,应是有所筹谋吧?”
萧无羡躬身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师,只是目前外放的事情还未定论,尚不能跟老师讲。日后学生定与老师说个明白。”
江万里端起茶盏,目光迥然看着萧无羡。
“殿下信臣,臣岂能不信殿下。”
萧无羡请江万里举荐一些能干实事的能臣,又希望江万里能从他办的白鹭书院挑选一些品行端正、有真才实学的学子一起同往福建。
江万里都满口应下,并承诺三日口给萧无羡一份详细的官员及学子名单。
师生两人了得很是投机,不知不觉从午时三刻聊到日薄西山,萧无羡又留下江万里吃晚饭,继续边吃边聊。
待两人饭足意尽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这才作罢。萧无羡让李文仲安排一名内侍送江万里出宫。
送走江万里之后,萧无羡并未像往常一样休息。
跟江万里促膝长谈了这么久,朝廷腐朽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中央正直的干吏多被排挤,不是被外放地方虚职,就是闲赋家中,身居要职的多是一些溜须拍马、贪生怕死之辈。
地方官吏尸位素餐、贪墨渎职更比比皆是,以各种明目瞒着朝廷征收各种苛捐杂税,民众生活极其困顿。
各地驻军人心涣散,懈于训练,部分将领吃空饷、虚领饷银、侵吞军械装备银两十分严重。
越是这种情况,他前往福建路的事就更加不能有什么变故。
于是,他让在一旁伺候着的李文仲去把李立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