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周若楠耳朵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一句句并不完整的话语,全都来自林之白,“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呢?”“快快,快开去最近的医院。”周若楠迷迷蒙蒙睁开了眼,是林之白焦虑的面容。此刻的周若楠正躺在林之白的怀里,二人坐在汽车后座,店员小张开着林之白的车。
见周若楠睁开眼,林之白低下头轻声温柔呼唤,“若楠,若楠,你感觉怎么样。”
周若楠说不出话,感觉身体被一股热封印住了,滚烫火热,眼皮也沉重得很,不受自己的控制。
在又陷入一阵昏暗后,一种无形的力量再把周若楠往黑洞里拖,沉重疲惫的身子一点点沉陷下去。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周若楠睁眼的第一幕的医院住院部的天花板,鼻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抬眼看着吊瓶里的点滴一点一点地输进自己左手的动脉处,左手的尽头是林之白的右手。
周若楠看着睡着趴在床边的林之白,这是周若楠第一次看到林之白的睡颜。俊朗的侧颜,棱角分明的轮廓,一点都不像三十出头的男人,完全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的模样。只是林之白头上的头发,并不像先前般乌黑了,周若楠仔细一看,竟发现林之白有一根白发。
周若楠刚轻轻伸出右手一拔,林之白醒了。
周若楠的眼睛对上了林之白疲惫的眼睛。林之白左手握住周若楠将要拔白发的右手。
“难怪你冒白发呢,这几天都没睡好吧?”周若楠露出一个浅笑,苍白的脸庞漾出了点点笑意。
林之白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一声,“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坏了。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及时和我说呢?要不是我敲门叫你下楼吃饭才发现你烧得不行,不然现在可怎么办?”林之白越说越激动,握住周若楠的手不自觉加了力气,“知不知道我多担心,要是你烧坏了,我可怎么办?”
林之白话音刚落,空气突然宁静,能够感受到的只有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在暗涌起伏着。二人一时间才反应过来彼此握住彼此的双手,林之白松开了周若楠的右手,周若楠也松开了林之白的左手。
此刻,尴尬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暗涌起伏。
林之败挠挠后脑勺,“听老人说,冒白头发不要随便拔的,不然会拔一根冒十根的。”
“是我冒昧了,之白。”周若楠试图坐起来,动作有些吃力。林之白赶忙箭步上前去搀扶周若楠起来躺好在病床。
“这几天辛苦你了,之白。”周若楠看着面前的林之白疲惫的模样,被红血丝布满眼睛,暗黑的眼圈,因为缺水而干瘪的嘴唇。
“我没事,”林之白还是笑着,“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听到这句话,周若楠泪腺的水分再也承受不住它们所忍受的极限,开始在周若楠的眼里奔涌而出。周若楠掩面哭泣,喉管发出的每一声哭声不知道是不是来源于不知年份的积攒还是这份来自林之白的感动。
林之白被这周若楠突如起来的泪水吓慌了,上一次看见女生哭得如此难过还是他十八岁的时候,这也是认识周若楠两年多来,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悲伤。
林之白上前给了周若楠一个拥抱,无言的拥抱代替寡淡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