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拉回民宿,这是几年过后的故人重逢。
时隔多年多去,周晓清眼里的苦涩还是没有丝毫褪去半分,但是笑意里多了一分坦然,关于从前的故事,周晓清在民宿一楼是笑着和周若楠与林之白说出来的。
与林之白打过一架后,再重新去复述故事,似乎先前对林之白的敌意烟消云散了。直到把故事讲到这一步,周晓清才醒悟,这么些年来对周若楠的恨意,以及对从前的方慕秋与现在的林之白的敌意,都在讲述往事中一点点冲散,原来他不是与这些人过不去,而是与自己过不去。
周晓清凝视着周若楠,“姐姐,从前是我年少无知,是我自己够傻够天真,以为人与人之间的事情,以为彼此心灵相通就可以不用道出口,但是事实到头来只是我单方面对你的心灵相通。”
周若楠无言,低着头,她也是花了这么多年才理顺了周晓清对自己的感情,就在周晓清不见的那几年,她才像个傻子一般回顾周晓清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但是每一件事情都被自己忽略,“该死的周若楠。”这句话是她这几年对自己的讨伐。
“晓清......我......”
周若楠想说却没说的话,被周晓清成功打断,“后来你与方慕秋还好吗?”
“你消失不久,我们也就不在一起了。”
周晓清的苦涩还是没有化开,反而更添上一层,“终究是闹够了。”
林之白一直无言,这是他一直想听却又不想听的往事,从前以为自己不问就没有的事情,如今却是真真实实地听着,这是他爱的女人的往事。
周若楠的声音带着哭腔,“晓清,对不起,是姐姐对不起你。”
周晓清冷冷地扯着嘴角,眼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只是如今将刀背对着众人,刀锋对着自己,心里早就千疮百孔了,“姐姐,虽然我释怀了,但是并不代表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是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宿命吧,终究是要错过的。姐姐,你的眼里,从前没有我只有方慕秋,现在眼里有的是林之白,而我始终都是一个配角。”
周晓清饮着杯子里苦涩的咖啡,“这些年,我颠沛流离,不得定所,而你离开了我却是如此幸福美满,是我不该打扰你的生活,今天也是打算来看你一眼便走了。”
周若楠终于忍不住泪水,“当年是我没能把你拉出大火,是我的错!”
周晓清摇头,“不是你不想救我,是我当年不想救我自己。”
思绪又拉回了当年。
周晓清掉落的烟头燃起了窗帘布,火苗就是这么来的。周晓清自从那日亲眼见了方慕秋与周若楠那一日起,就学会了吸烟,学会怎么吐烟圈,将自己的恨意一点点吐出,一点点融入空气中。
火起得时候,周晓清正在沙发上前面浅眠,也许他是知道火是什么起的,但周晓清不愿意也不想睁开眼睛,看到火焰燃起,只用全身的毛孔去感受灼热感。也许这就是命吧,也许这就是对现实的逃离,不愿醒来,沉沦着这一切当中,他只是一个无人要的小孩罢了,周晓清在梦里笑了,回顾这一切,自己原来是多么的不堪,多么的天真。
“晓清!晓清!我是姐姐!着火了快出来!”周若楠回家打算整理衣物与其他物品时候,发现家里的火烟四起,窗户冒出滚滚黑烟。
周若楠在不停地拉扯着周晓清,试图将他摇醒。
周晓清睁开眼睛看见火烟里慌乱失措的周若楠正在拉着自己,周晓清根本就不在意这火与烟,他此刻觉得生命的凋零早就在被抛弃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结束了。周晓清戏剧性地抱了抱周若楠,怀抱着炽热之中仅仅停留了五秒,周晓清用全身力气拉着周若楠往门口走去,用力将周若楠一推出去,任凭周若楠如何拉扯,都抓不住周晓清的手,就这样火烟里只剩下了周晓清一人。
“姐姐,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