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个屁!”星朔忍不住怒道:“你是不是去见过夏常那条野狗了。那野狗为何自己不去?”
“星朔,注意你的言辞!”
倪羽儿忽地厉声道,相识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星朔这般呵斥。说完,倪羽儿似觉语气太过严厉,低下头来,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与他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真是想不通。”星朔道:“你计平北地时的聪明劲去哪儿了?现在的你真就是个挨了打不还手的蠢女人!”
星朔骂的毫不留情,而倪羽儿却只是轻咬银牙说道:
“这根本不一样......你总会明白的。”
“只有星引大阵才能封住这条裂缝,而只有我能作星引大阵的阵眼,我身为华夏星皇,责无旁贷。”倪羽儿道。
“可你若是降了十境,就成了一个相神境的废物,你懂吗?”星朔依旧怒不可遏。
“没事。”倪羽儿反而柔声一笑,洒脱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我倪羽儿,不还有你星朔吗?”
星朔听了这话,忽地回首看向倪羽儿,倪羽儿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使得他的气愤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眼下星朔却只是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没脾气的星皇了。”
倪羽儿一愣,说道:“说的好像你还见过哪个星皇似的。”
“喂,蠢女人,你不会死在那儿吧?”星朔忽然问道。
倪羽儿闻言眉头一皱,颇有些郁闷地道:
“你少咒我点,我就死不了。”
......
“小朔。”一个蓝衣男子陡然出现在星朔面前,风尘仆仆地赶来,第一句便是问道:“十二楼里的传闻可是真的?星皇当真要开星引阵?”
星朔正躺在引星楼的玉瓦之上小憩,一副欲睡未睡的模样,扫了男子一眼,应道:“是啊。”
“我去找她。”男子只留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找什么啊澜叔。”星朔盯着他,“难道你还嫌她不够累么?”
“你可知道,星引阵在上古时期都可列为禁术,一旦祭出,充当阵眼之人......”
“我知道。”星朔打断他道,“降十境嘛。”
“那你可知道,降这十境对星皇而言代表着什么?”
“知道,不过......至少不会死嘛。”星朔的声音冰冷刺骨。
“我是想明白了,如果今天,这条空间裂缝以别的方式填上了,那个蠢女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夏常那条野狗和他的爪牙想废掉她也并非一天两天了,她明知如此,却还要一面当着拯救华夏的大英雄,一面应付着暗中捅来的刀子。可能么?就算是她倪羽儿也不行。早晚有一天,她会被那野狗咬伤,而之所以现在不敢动她,是因为她星皇的名声太大,在十二楼的拥护者不比那野狗界主少。”
星朔接着说道:“所以,那野狗就会等,等着给她背后捅刀子,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你能保住她吗?”
男子道:“当然可以!”
“算了吧澜叔。”星朔被他的实诚逗笑,“十二楼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十九境。”
“那你是怎么想的?”被称作澜叔的男子问道。
“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啊!”星朔拍掌叫道。
“她降十境,还当个屁星皇啊,到时候我就拉上你和子宁姐他们逼她退位给我,这样我就能提前当星皇咯。”
星朔放肆地笑着,男子见状无奈道:“行了,别胡闹,说正经的。”
“很正经啊。”星朔摊摊手,“她降到相神境,自然只能传位,夏常那野狗正巴不得她早日退位,绝不会阻止。到时候我们再把她送云阁去,夏常再怎么想要加害她也没办法。”
“云阁?”男子疑惑道:“星皇她竟与云阁还有联系?”
“前几日她收到一封云阁紫玉真君的来信,我偶然看到。言辞间她们二人关系甚是密切,想来多半应是老友。”
“只是。”男子继续问道:“你继任了星皇,难道就有把握对付夏常了?”
“我为什么要对付他?我是星朔,又不是倪羽儿,拥护她的人虽多,但大都跟我不熟,不会对我言听计从。我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个新上任的毛小子,根本就没有威胁,在这个时局下,跟我过不去,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星朔回道。
“再者......”星朔站起来,拂去身上不知何来的灰尘,“我也决计不会留在十二楼的。”
“那蠢女人,只是应了上任界主的承诺,不得不留守在十二楼,而我却不同。”
“澜叔我问你,抛去倪羽儿这个什么事都想亲力亲为的蠢女人不说,一般星皇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男子沉吟片刻,说道:
“自古星皇所负责的,都是在仙都之中辅佐人帝,调和人神关系。莫非,你是想去人帝宫中任职?”
星朔闻言,简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男子:
“澜叔,你是修炼修傻了吧。”
“现在华夏有两危,一是尘涣之乱,二是三皇不齐。于前者而言我修为尚浅,即便留下也帮不上忙。”
“所以,我要去寻另外两皇,下一任的冰皇和龙皇。对了,还有在外的公主大人。”
“你说夏熙?”
“没错。这段时间以来,我算是彻底看透,其实即便解了这两危,夏常一日不除,华夏则一日不宁。公主无论是天赋还是秉性都胜他百倍,自然......”
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一心想要星皇退位,她在位一天,就注定不会与夏常为敌,更不会允你作此叛逆之举。”
星朔道:“是啊,谁让她跟夏钧是至交呢,只怕无论是夏常还是夏熙,她都早当亲孩子看了吧......”
男子目光充满着赞许,道:
“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何星皇如此看重你了,在我看来,你在星皇心中地位绝不会比夏常夏熙要低......”
星朔笑道:“算了吧,她不过只是看中,我敢做她想做而不能做的事罢了。”
待男子离开后,星朔躺在宫楼上,将头顶璀璨星河收尽收眼底,忽地自言自语道:
“其实这些她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分身乏术罢了。”
星朔一路兜兜转转,绕过路上的众多行人,拐进了一座星殿内。这座星殿并不大,一砖一瓦却显得崭新无比,想是刚建成不久的新殿。
星朔一打开门来,十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忽地从殿内冲来,将他团团围住。
“星朔哥哥,你回来啦。”
“今天回来的好晚啊。”
“星朔哥哥要不要喝水。”
“......”
星朔在孩子们的一片欢闹声中,从红玉中取出一袋星枣糕,递给他们。看着孩子们惊喜的样子,星朔感到心头的沉重感略微消散了些。
一个孩子嚼着星枣糕,对星朔说道:“星朔哥哥,今天有个姐姐来过。”
“啊?”星朔转过头来,“姐姐?谁啊。”
“我也不认识,她长得好漂亮啊。”孩子比划道:“她问我们从明天开始,想不想到引星楼里住,我们说要问过你才行,她就让我们转告你。哦对了,她还给了我们好多桂花糕吃,嗯......好像确实比星朔哥哥带的星枣糕好吃些,我们还给你留了一个哦。”
明天,正是星朔即将离开星殿的日子。
星朔一脸宠溺地叹了口气,对他说:“废话,因为桂花糕更贵啊。”
接过孩子递来的那块桂花糕,星朔透过窗去,看向引星楼那边,意味深长地一笑,尝了一口手中的桂花糕。
“似乎......确实比星枣糕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