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们是查下去还是看戏?”
“咱们现在已经在别人网中,就是看戏也得在外面看。想要出去,总得先撕个口子再说...
“师兄,我突然感觉这天元大陆变的怪怪的了。”
——
两人马车很快到了珍宝会馆,此时已是深夜,会馆大门紧闭,蓝星跳下车,正要敲门,突然吱啦一声,有人从里面推开门,探出头来。
“两位公子回来了?”开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迎客伙计阿葵,见北堂封下了车,阿葵赶紧跑过去牵过马,顺势跟北堂封耳语了几句。
北堂封听完,告谢一声,便跟蓝星进了馆内。进了厢房,蓝星也不走,非要赖在北堂封屋里。
“阿葵跟你说了什么?”蓝星紧盯着北堂封问道。
“今天出去三个禁武使,只回来一个女的。”北堂封倒是没想着瞒着蓝星。
“出去三个,回来一个,关飞已经死了,也就是说那个领头的铜老也死了?”蓝星吃惊不已。
“不好说,禁武使铜使,实力不在十宗之下,应该没那么轻易被杀。”北堂封摇摇头,“这已经不重要了,看来我们想撕开口子,得从这禁武使开始了。”
“怎么撕?”蓝星问道。
“先盯着这个眼前的,不让她被人杀,但也防着她杀人。”北堂封道。
蓝星一愣,问道:“你是说她可能是内鬼?”
“两手准备,总归没错的。”北堂封沉吟道。
“好,我先去盯着。”蓝星说完,便匆匆离开。
见蓝星离去,北堂封静坐在椅子上,盯着房门半晌,指腹绕杯一圈,敲了敲桌面,也起身往外走去。
夜晚的天空,漆黑、空洞、漫无边际,北堂封抬眼望去,所幸有点点星光,忽然,院中草木摇曳,此刻,风起之时...
“铛...铛铛...”无声的夜里,乍起敲门声。
“您来了。”
“不用点灯。”说话之人正是北堂封。
“那女的也是刚回来不久,今早出去时,她并未骑马,可回来时却骑着马,而且那马我有印象,就是他们为首那老者骑的那匹。”
此人说完,房间内顿时陷入沉默。
“你怕死吗?”过了一会,北堂封问道。
“怕!”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报恩的话,我是不信的。”北堂封说道。
“赌!第一次是报恩,这一次我赌我说这么多,您能保我不死。”
“记住,跟任何人也别提起。”
北堂封说完便走,开门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阿葵,你的运气不错,至少欺负你的人,都死了。”
这铜老一去不回,楚英却骑着他的马,北堂封来不及分析这中间蹊跷,疾步往禁武使住宿的院子走去。
“有异常吗?”北堂封来到蓝星蹲守的房顶上问道。
“除了刚才刮了股邪风,别没了...人还屋里。”蓝星说道。
“一阵风?不好!”北堂封突然想起自己在院子里时,那一阵忽然刮起的风。
北堂封翻身跳下房去,一脚踹开窗户,直接跃进房内,屋内灯火暗淡,只见女禁武使楚英正坐在桌案前,任凭北堂封走近,一点反应也没。
蓝星此时也翻窗跟了过来,见北堂封在离楚英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便诧异的站到了一旁。
“她死了!”北堂封说道。
“怎么会?”
“我在房顶,明明能感到她的气息,怎么就...”蓝星惊诧不已,在房顶明显感觉楚英活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跟菩静寺的那匹棕马一样,看上去正常,其实,早已经死了。”
“那他为什么不同时杀我?”蓝星见北堂封往外走去,急忙追问道。
北堂封边走边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也许,此人目标只是禁武使,不想节外生枝。”
“他如此猖獗,害怕节外生枝?”
山涧下追丢了人,现在,楚英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蓝星着实懊恼不已。
“师兄,你这是要去哪?这楚英就不管她了?”
蓝星见北堂封出了院子,急忙问道。
“先去马棚,她还没死透,谨慎些好,过会再来。”北堂封边走边说。
两人快步来到马棚,挨个找了一圈,最终,在一侧角落里,发现一匹黑马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跟菩静寺那匹棕马一样,没有外伤,没有血迹。”蓝星查看一番后,说道。
“这是那铜老的马,楚英骑回来的。”有些事,北堂封并不隐瞒蓝星。
“是那伙计说的?”
两人一起在外一天,北堂封竟如此清楚会馆里的事,蓝星不自觉的想到了进门时,那迎客伙计跟北堂封的耳语。
北堂封直接打断道:“你知、我知就行。”
说完,又朝外走去,“看来那铜老也遭到了袭杀,楚英肯定跟他接触过,侥幸跑了回来。”
两人又回到楚英房内,此时的楚英,已经仰面僵躺在了椅子上,两眼无光,彻底没了气息。
北堂封走近一看,果然,楚英身上没有一丝血迹,杀人无形无踪,这一点,他自认为自己根本做不到。
更何况,当时还有蓝星在场。想及此,北堂封肩头微抖,此人手段的确骇人,只是自己没有亲身感受,不知道能不能挡下这怪异的杀人手法。
北堂封沿着桌角看了一边,没有一丝擦痕,附近的门窗也都关的严严实实。
“师兄,她喉咙看起来有点怪。”蓝星突然疑惑的说道。
北堂封闻言一愣,诧异的来到蓝星身旁,只见蓝星正探着头,盯着楚英的脖子看,“里面好像塞着东西。”
蓝星让到一边,示意北堂封来看。
的确,楚英的咽喉部明显鼓胀,北堂封伸手一拍,从楚英的嘴里扣出一块纸团,扒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
“禀督使,铜老与我在北顾寺外青峰山道遇袭,铜老护我先走,生死未知,关飞亦杳无音信,伍三四困于朔州城外,慧灵踪迹依旧未有线索,铜老疑我等遭人暗算,需速重查皇城线报真伪,亦速求...”
“一封求救信,但没写完。”北堂封看完便递给了蓝星。
蓝星接过纸团读完,不解的问道:“既然是求救信,可她这般做,明显是不想让人发现。”
“可能是不想让凶手发现。”北堂封揉了一揉额头,用力甩了甩头。“信没写完,就急忙销毁,看来,她知道自己将死,在死的过程中,她只能这样做了。”
蓝星点点头:“既然没人阻止,也就说,凶手当时也根本不在房间之中。”
“应该从来就没出现过,隔空杀人...”北堂封沉吟道。“所以,他可能是根本不知道你在房上,所以没对你出手。”
“这样的话,在关飞死时,山路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说的通了。”蓝星说道。
“嗯,而且,我怀疑他在杀铜老的时候,也是这般手段。”
蓝星一惊,疑惑问道:“何以见得?”
北堂封指了指蓝星手里的纸团,说道:“这是一封求救信,禁武使跟谁求救?”
蓝星答道:“自然是四师兄。”
“既然是跟霍乘黄求救,可信中只说两人遇袭,却不曾描述过凶手,楚英身为禁武使,在如此急报上,是不会犯这种错的,如果这样,很容易被认为成假信,那她这求救又有何用呢?”北堂封说道。
“你是说楚英压根就没见到过凶手,凶手于无形之中杀人,楚英脑中根本就没有凶手形象,加之一时着急,所以也就忘了描述。”
北堂封点点头,示意蓝星带上纸团,随后,便招手朝门外走去。
“先离开此处为好,我们不便介入其中。等有人发现报官后,看朔州怎么处理吧。”
“嗯。”蓝星答应一声,便跟着北堂封回到了厢房。
“师兄,这些事越看越不对了。”
北堂封喝了口茶,说道:“师弟,你几年进入的上品宗师之境?
没想到北堂封会问起这个,蓝星一愣,想了想说道:“一年零二十八天。”
“师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蓝星疑惑道。
北堂封放下茶杯,指尖敲了敲桌面,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比你稍晚,但也只用了一年半而已。”
“别人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追求的武境最高境界,我们只需要短短的一年半载。”
“师兄想说什么?”
“我在初入上品宗师武境的时候,曾经跟福伯比试过,你猜结果如何?”
“当然是赢了,福伯再厉害,终究是元门杂役,在星主面前根本无法取胜。”
“我输了,福伯三招败我。”
“怎么可能?”
“后来,师父传授了星主技。”
“原来那个时候,师兄还没有习练星主技,我的星主技,是在成为上品宗师的第二天,师父传授给我的。”
“师兄习练了星主技以后,可否跟福伯较量过?”
“半年后,福伯不敌我十招。”
“果然。”
“师弟你说,那这十几年过去了,我们还是上品宗师吗?”
“这...是,也不是吧?很早的时候,门中的上品宗师,便已经看不出我的武境了。可是,如果不是,我们又是什么呢?这武境最高,不就是上品宗师吗?”
“北关驿的女刺客,重云山涧下的门面人,师弟,可看出他们的武境?”
“没有。”
“我有种猜测,这些人已经超出了上品宗师之境。”
“超出?难道我们也已经超出了?可福伯他们成为上品宗师几十年,却为何依然是上品宗师呢?”
“我们与福伯的区别在于星主技。那些人可能也有其他修炼秘籍。”
蓝星深吸了一口气,今夜北堂封跟他所说,实在匪夷所思。
“可我们元门立派百年,威震天元,这些人既然有如此厉害的修炼秘籍,他们就甘愿俯首称臣,即便不愿,他们现在出现,又是为何?”
蓝星所问,也是北堂封头痛的问题,他也实在摸不清头绪。
“我们只能活捉一个这样的人问问了。”北堂封说道。
蓝星叹了口气,“谈何容易,我们只见到两个,还都让他们跑了。”
“这朔州城里就有一个。”北堂封想了想,说道。
“谁?”
“行空。”
“行空?”
“我们看不出他的武境,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和尚,可是,现在想想,这朔州城对他的重视,菩静寺的上品宗师善心住持言语间对他的态度,我们把他归为那一类人的话,这些便统统说的过去了。”
“师弟,今夜我俩所说的都只是揣测,出了这个门,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有些事,我们即便猜中了,若师父没说,便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