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枭九走后,蓝星抑制不住兴奋,击掌说道:“慕天苍竟然从元戎找药,必定是受了重伤,趁他病,要他命,简直是天助我也。”
北堂封摇了摇头,叹道:“你可以收鱼枭九入门,我也可以一直帮你,但是谋夺北庭,却是万万不能。”
“都说慕天苍是天元第一英雄人物,只身一人,力挽狂澜,收复失地,扶大厦于将倾。”蓝星呸了一声,“现在看看,他这些年,守着北庭划疆而治,寸土未进,寸功未建,如今,连他手下的人都要造他的反,何其的讽刺,简直是在丢我们元门的脸。”
蓝星发完牢骚,北堂封也不接话,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起茶来。
蓝星嘴角一撇,也坐到一旁,说道:“师兄放心,我来北庭只拿走属于我的至尊令,其他的我都不稀罕。”
“你让这鱼枭九去查梅先生,就不怕打草惊蛇?”北堂封放下茶杯,问道。
“凭鱼枭九的话,惊是惊不到,但是可以把蛇引出来。”蓝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梅先生远在朔州,却能盯上皇城来的行空,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北堂封沉吟道,“这行空又去了哪呢?”
北堂封指尖轻点,看了一眼蓝星,站起身来,说道:“师弟,你留在这里等鱼枭九,我再走一趟菩静寺,上次被善心和尚敷衍了,这次哪怕用强的,也得问出点东西来。”
——
北堂封离开了镇卫营府衙,来到了菩静寺。
开门之人,还是上次那个小和尚。
“施主,今日寺内不受香火,还是请回吧?”小和尚双手合十,虔身一拜,喏喏的说道。
“行空在吗?”见小和尚要关门,北堂封急忙用手挡住,问道。
“行空师叔已经下山走了。”小和尚眨巴着一双透亮的大眼,天真无邪的说道。
看来,这行空自从上次送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我去拜会一下善心住持。”
“主持,正在会客,施主且慢...”小和尚说话间,北堂封已经闪身进了院内。
“不是不受香火吗?怎么还会有客?”
他二话不说,快步往前走,小和尚撒腿在后面拦,可怎么拦也拦不住。快靠近住持禅院时,小和尚好不容易拦在了他面前,却只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小和尚转过身来,躬身行礼,叫了一声住持,见住持没有避见的意思,便退了下去。
他对面不远,正站着善心住持,只是在旁边还站着一个仪态端庄的中年美妇,后面跟着一个丫鬟。
“大师有客来访,就送到这里吧。”中年美妇开口说道,声音虽听着婉转,但却掷地有声,大家做派显露无疑。
“阿弥陀佛,夫人,一路保重,后会有期。”善心住持双手合十,施礼道。
此处是通往住持禅院的小石子路,狭窄弯长,北堂封站在小路中间,正好将石路堵住,见中年美妇迎面而来,不由自主的侧身让到了一旁,中年美妇来到他面前,额首点头谢过,擦肩而过时,抬眉打量了一眼,便径身离去。
“阿弥陀佛,老衲观施主神色匆匆,想必是有急事?”善心住持双手合十,问道。
“行空现在何处?”北堂封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行空师侄在我寺内只是暂住,前日便已经离开了。”
“师侄?按辈分论的话,大师应该叫他慧灵师侄吧?”
“阿弥陀佛,慧灵乃我天元寺慧字辈弟子,非行空也。施主怕是混淆了。”
“混不混淆,无关紧要,我来此就只有一个目的,问出行空去向,住持若是不说,今日你这菩静寺就别想安生了。”
“阿弥陀佛,施主执迷于自身魔障之中太深,听老衲一点焚经,清醒清醒吧。”
“渡心咒。”
说话间,只见善心双手合十,口中吟诵。瞬间,一股磅礴内力朝北堂封奔涌过来,这股内力夹杂着焚音,如天雷轰鸣,震得周围噼啪直响。
“内力化实”乃是上品宗师特有的手段,内力外放,演化成实体攻击,除此之外,其他武境,即便是下品宗师也无法将内力外放。
内力近身之时,化形成掌,轰鸣声闷如虎啸,以猛虎腾跃之势狂拍而下。
势大力沉,压的路边小树尽数折断。
渡心咒,以刚猛之力,催人肉体,方能直视本心,渡人往生。
北堂封面平如水,迈前一步,抬拳变掌,轻轻向前,平推了出去。
“摩云掌。”
顿时,周围荡起一股波动涟漪,虽看似轻薄,却硬生生挡下了善心的刚猛掌劲,碰撞处劲力激荡,却不能再进分毫。
见此情形,善心的吟诵声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掌劲冲击之势越来越猛。
北堂封不为所动,又抬起一掌,平推出去,一时间掌风涌动,冲的善心化形内力四散开来。
掌风未停,又直逼善心而去,善心也不闪避,默念一声,周围四散的内力迅速汇集在体外,罩起一层内力屏障。
掌风来临,刚一接触,上品宗师所筑起的内力护罩就如同箔纸一张,被击的粉碎。
善心口中吐血,退了几步方才止住身形,急忙运功护住心脉。
“阿弥陀佛,好手段。行空告诫过我,切莫与你们动手。”善心住持自嘲的摇摇头,“自讨苦吃罢了。”
“行空还说了什么”北堂封收掌站定,问道。
“若你们追究起来,便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善心说道。
“行空现在何处?”北堂封直接问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事老衲确实不知。”善心双掌合十,摇摇头道,“不过,他倒是说过青峰山涧斜树洞外已经见过你们了,若是有缘,再相见不迟。”
青峰山斜树洞?看来行空当时也在,只是没现身罢了。
北堂封两眼微眯,看着善心住持,说道:“既然住持说自己不打诳语,那就解释下慧灵为何改叫行空。”
“阿弥陀佛,是老衲失言了。慧灵是吾师行衍的关门弟子,师父当年有言,他若坐化,慧灵将继承他的行字法号,执掌天元寺,此事,乃是我善字一辈所周知的,慧灵改用行字法号,便代表天元寺住持身份。”
越级执掌天元第一大寺不说,还越级继承法号,北堂封心里暗暗咂舌,难怪这行空如此“抢手”。
“大师为何会隐居在这山间小寺?”
堂堂上品宗师高手,有北顾寺这种大寺住持不做,却偏偏跑到这个山间小寺,北堂封一直就想不通。
“阿弥陀佛,天元寺中僧人,达到宗师武境后可任选一地,开寺立派。老衲是苦修之人,本无欲无求,所以离开皇城后,便选择了在朔州这片荒凉之地建寺传教,如今几十年过去,北顾寺已然壮大,而老衲却已经老了,为了以后百年计,老衲只能放手历练年轻小辈,施主以为老衲此举如何?”
“此举只要出自住持本心,好坏自然留于后人评论。”善心说的中肯,北堂封一时也难辨真假。
“善哉、善哉。”善心合十施礼,说道。
这行空既然是故意躲着,在善心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了。
“善心住持,我们后会有期。”
北堂封跟善心拜别一声,便扬长而去。
“施主慢走。”
善心站在原地未动,直到北堂封消失在视线中,才双手合十,叹了口气,垂目喃喃道:“元门星主果真了得,他们绝对超出了上品宗师的境界。”
善心抬头朝朔州城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弥陀佛,行空,你一下子就招惹了两个,能应付的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