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张升阁感觉自己愈发的头疼了,刘守财的案子还没了结又多出了一起人命官司,而且还牵扯到六扇门的人。
其实人命官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即使发生在皇城根下,关键还是看命案的背后牵扯的势力,刘守财这起案子就是吃不准背后牵扯的势力才惊动六扇门,这回倒好六扇门人也背上了。
想到这儿,张升阁喝了一口茶,摆弄了一下放在窗口的花。
师爷易经风知道张升阁一有麻烦事都会摆弄放在窗边的花,所以他很知趣的没有开口,就侍立在旁边。
他在等张升阁开口。
果然张升阁开口了。
“易师爷,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易经风道:“老爷处理这事只有四个字。”
“哪四个字。”
“公事公办。”
“可是沈追是六扇门的人。”
“那又怎样,老爷公事公办即使独孤羽告到天边那也决计不会牵扯到老爷的身上。”
张升阁很喜欢那句“不会牵扯到老爷的身上”这让他又打起来精神。
“升堂。”
(2)
沈追并没有跑,但是慕容摘星和燕七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他突然感觉其实身在江湖还挺潇洒的。
张升阁果然公事公办,即使独孤羽派人过来打了招呼。
沈追作为本案的第一嫌疑人被暂时收监。
京兆尹的监牢难得没有散发着腐臭味,这一点跟六扇门的监牢形成极大的反差,要是味道太大沈追发誓肯定要越狱。
沈追就住在监牢的最里面,可能张升阁特别照顾,还特地给沈追安排了一个有窗户的牢房,而且没有上锁链,阳光从窗口直射到沈追的脸上,暖洋洋的。
沈追真想好好的大睡一场,但是他还没有。
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他,就是赵刚到底是怎么死的,再进来前他同慕容摘星仔细的检查过赵刚的尸体并没有的伤口,而且从赵刚流出的血迹来看也没有中毒,那么赵刚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赵刚为什么说凶手是自己。
沈追实在想不通,随手扯了根压在身下的稻草放在嘴里,抬头看向窗外。
窗户外面正好对着一座房子的二楼的窗户,窗户边还摆着盆花。
“喂,小子,你犯了什么事?”
正当沈追欣赏那盆花的时候一道厚重的声音响起,沈追寻着声音的出处,看见隔壁监牢里面一个犯人。
这个犯人手脚全被铁链锁住,还被穿了琵琶骨。
要知道能被穿琵琶骨的人往往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那人身穿破旧的囚衣,看起来有些年头,囚衣因沾了污渍而发黑,头发大概也有好几年没有洗过,好几撮都站在一块,油光发亮,一部络腮胡犹如钢戟一般根根挺立,正盯着沈追看。
“涉嫌杀人。”沈追说话一向严谨。
“哼,杀人就杀人,你既然到了这里涉嫌杀人就是杀人,怎么你不懂吗?”大汉觉得沈追肯定是第一次杀人,要不是第一次杀人就是第一次进监狱,看起来像个雏儿。
不过这两样他都想错了,沈追不是第一次杀人,也不是第一次进监狱。只不过所处的身份不一样罢了。
沈追倒没有反驳他,久困监狱的人好像也只有这点乐趣了。
“那你呢?”
“杀人。”
“妙极了。”沈追直视着大汉充满着杀气的眼神。
良久,大汉这才大笑一声,他竟然没有吓住沈追,要是一般的小毛贼被他瞪一眼就吓得两腿打颤了。
他现在对沈追很感兴趣。
“你在看什么。”
“窗户。”
“窗户有什么好看的。”
“窗户边有盆花,开的漂亮极了。”沈追突然问道,“什么人住在那边?”
大汉头也没抬,语气极为冰冷的说道。
“张升阁。”
“你似乎跟张升阁有些仇恨。”沈追话一出口就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但是大汉却极为认真的回答道:“不共戴天的仇恨。”
沈追有些惊讶,看来大汉和张升阁的关系并不像囚犯和官老爷的关系那么简单。
“能说来听听吗。”
大汉哼了一声,道:“只是少了点酒,否则我真想说给你听。”
“确实是这样,听故事没有酒即便故事再精彩也没有什么意思。”沈追喜欢跟能喝酒的人打交道,所以他跟南坊青石街的乞丐以及燕七最要好,那个乞丐可是半天就喝了他十几两的雪花纹银。
大汉再也没有言语,沈追也不强人所难。又看着窗边的花朵,现在他也只有这样的乐趣了。
良久,从外面进来两个差役。
“喂,杜三,死了没有。”
差役手上提了根鞭子,用鞭柄敲了敲铁栅栏,冲着大汉喊道。
杜三也就是那个大汉。
大汉一声不吭,好像是真的死了。
“老爷让我问你,你到底交不交代。”
杜三还是不吭一声。
差役好像知道杜三会这样,问了两句便不再多说一句,开了门提着鞭子对杜三一阵毒打
听着阵阵鞭子抽打声,沈追想着这下杜三该说了吧。
杜三还是一声不吭,甚至没有叫出声。要不是沈追看见杜三的满是污垢的手臂爆出两条青筋,他真的以为杜三死了。
差役鞭打了一阵骂骂咧咧的走了。
“喂,杜三死了没有?”沈追捡了块石头扔到杜三的脚边。
“托福,还死不了。”
“他们为什么打你,张升阁到底要你交代什么?”
“我说过了没有酒我是不会说的。”
沈追这时候突然想起一句话。
酒到用时方恨少。
(3)
慕容摘星从来就没有被人抓住过,所以即便出动京兆尹府的全部捕快也无济于事。
但是难得燕七还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你的轻功还不赖嘛。”慕容摘星停了下来。这里是京城的西郊,距离京城外城门也有一定的距离,想来捕快没那么快追到这里。
燕七气喘吁吁,拿着个酒葫芦在慕容摘星的面前晃了晃,一字一句的说道:“要,不,是,我,我。问。问小二,讨,讨回。讨回这个葫芦,我,我,我会比你慢?”
慕容摘星轻笑一声,说道:“慢是不慢,不过这一趟下来就变成了结巴。”
燕七赶紧喝了一口酒。
“你跟沈追真是朋友?”一大口水酒入腹,燕七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是。”
“那你怎么不管他?”
“谁说我不管他了?”慕容摘星瞪了一眼燕七。
“你管他还跑的比兔子还快。”燕七丝毫不在意慕容摘星的目光,讽刺道。
“你好像也不慢,还抽空要回你的破葫芦。”慕容摘星反唇相讥,“难道沈追真的是你朋友。”
燕七哑然失笑。
“喂,慕容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干啥?”燕七实在觉得他们有必要做些什么,不然以后喝酒可不好找人付账了。
“当然是去救沈追了。”
“现在?”
“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