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太子妃娘娘,太孙,太孙妃,齐王殿下不等通告就进来了,说是刀锋不慎刮破了大广亮门的漆,还有,要来给殿下主婚。”蓝衣小侍的一席话,在喜气的人群中炸开了锅,好些人面色不露,却也知是齐王砸场子来了。
朝中人人知晓齐王、蜀王与太子不和,魏王中立。其中齐王骁勇善战,最得帝心。
红盖头下,姜瑜面上不悦不显,心中却想着:欺负到我头上来管他齐王还是青蛙,看老娘不吊打你!
裴承烨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像太子那样满面慈祥,太子妃那样威视齐王,好似早就料到会这般一样。
齐王裴时慢吞吞走进前厅,一身红中带鹅黄的广袖服一摇一摆,姜瑜抿着嘴憋笑,心里觉得这位皇叔真有意思,一身大公鸡似的。好在太子先发了话:“老二,今儿好歹你大侄子大婚,父皇下旨诏你大皇嫂主婚,什么事不如意说给大哥听听?糊涂得忘了吉时,也忘了卸刀,又忘了父皇的旨意。”言下之意,你找茬找点占理的,没脑子!姜瑜默默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便宜公公还挺彪悍嘛,里面一句比一句在理,最后一句轻则发配,重则砍头,厉害!
这时太子妃又飘来了一句:“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看来咱家里人都宠坏你了。”姜瑜顿时感觉,齐王肯定受到了十万点暴击,这不咸不淡的表情明显是习惯了。她默默再加一个决定:以后见到这厉害的公公婆婆,离越远越好,very good!
姜瑜的一把心思,恰好被她的准夫君揣测出来了,不知怎的尊贵的皇太孙殿下就是想看自家媳妇什么表现,就干了心理医生的勾当。可惜他倒是没看出什么,但直觉他家小妃子被那嵌满宝石的金冠重到了,脑袋一晃一晃的,还忍着装端庄,心里不由得暗笑,真是有趣呢!
“扑哧”一声急促的笑声,让厅里的视线汇聚在一起。可怜的红豆,看着齐王爷渐渐染成猪肝色的脸,还有那大公鸡广袖服,齐王府怕是要改作染坊吧!
裴时气愤极了,怒道:“好你个不知礼数的贱婢!大哥大嫂真是好规矩啊,不知这刁奴违背祖宗定下的律条,该当如何啊?”大燕开国皇帝定下了奴隶是贱籍,别说梳头只能梳双髻,不得辱骂士农工商任何一位,更何况直视齐王,外加调笑亲王,斩首也是罪有应得。
姜瑜心中一惊,好你个齐王,拿小丫鬟说事,她最恨的不过是一口贱婢贱婢。知道太子夫妇势必不会斩首红豆,再怎么说也是儿媳的陪嫁大丫鬟,不至于贴齐王的脸丢自家的脸,但一番仗责是躲不过了。姜瑜心叹红豆虽不过豆蔻年华,但跟着自己可不能再那么沉不住气,不然迟早遭大殃。红袖更是又怕又气,为这个相伴多年的姐妹捏了一把汗。
“婢子知罪,婢子听闻齐王殿下素有容人之量,婢子失仪在先,不顾主子们先前教训,乃婢子一人之错,请王爷宽恕婢子。”红豆再不济也是见过世面的贴身丫鬟,行了个全身叩拜的大礼,姜瑜却隐隐皱了皱眉,这丫头把罪往自己身上揽她很感激,可纵使她穿过来有些年头,但见此失尊严的大礼还是心感不顺。
姜瑜朱唇轻启:“二皇叔能理解侄媳,侄媳感激不尽。这丫鬟失仪是本宫管教偷闲,皇叔能包容小辈,公爹能善理同辈,不愧是皇爷爷的左膀右臂,侄媳定当谨记皇叔今日的教训,这丫鬟既是本宫的,不如给个改过的机会,由侄媳来好好教训一番。”裴承烨笑意不露,他这太孙妃还有些聪明嘛,一席话拍了太子马屁,又让齐王不舒坦还找不出错,明显是说齐王比不过太子,太子能容忍庶弟,齐王不能容忍一个小小丫鬟,还一句话道出了太孙府本就是皇储之后,身份比齐王还高,他闹这一番大家看的都是长辈的面子。
齐王顿觉没脸,就此作罢,甩袖离去。
今日之事,姜瑜再次坚定了太子是储君的不二人选,齐王如此贪图口舌之快,实则不是帝王之道,至于他在指令万军时的骁勇,顶多算是帝王之术,又无容人之量,这种人难成大器。坐天下者,必得精通帝王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