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姜瑜一行人行至东宫,已是午时,大门口依旧有些大臣进进出出,姜瑜甚至认出了几个外臣。
成帝好武,却不暴戾,开拓了建国以来最广的疆土,四海惧之,只是烦恼朝廷庶务,索性命太子参政,说是监国多年也不为过。天下人皆知太子和善仁慈,擅与大臣周旋,不论太子府内外大臣,时常进出议政。今日有姜瑜这几个女眷,裴承烨自是不便走正门,也就寻了后门进了毓庆宫后殿继德堂,太子妃的居所。
陈氏端坐在上座,手中把玩着珍贵的紫檀木佛珠,不怒而威。当年那个名满京城的女子,因保养得宜,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她心中所想,不只姜瑜看不透,叶桃和楚莞更甚。但她隐约感觉陈氏昨日看她是满意的,今日眼神却有些刁钻。
众人一一向太子妃请安,陈氏的心绪却越发不宁,凭她活了四十三个年头,姜瑜那媚态她又岂会不知是被男人狠狠滋润过,甚至极有可能是纵欲过度,昨日盖着盖头只知这太孙妃身段窈窕似仙,可不知她这好媳妇生得这样勾人,迟早是迷惑君心的祸水,看老爷子选的好太孙妃,就怕她的宝贝儿子要死在这妖妃身上了。
裴承烨似乎感觉到陈氏的不满,开口道:“母妃,也到了要传午膳的时辰了,母妃何时如此小气,都不留儿臣和阿瑜她们用膳。”太子妃这才眉目微展,道:“好你个烨儿,母妃老糊涂了,这不,青荷,快些去传膳。”姜瑜又岂看不出她的态度,微微有些失望,看来她实在是不对这位长辈的菜啊。
随着小太监的尖声传唤,三汤五菜被端了进来。这是太子妃的位份可以领的菜,因今日多人用,尚膳局特地做得大份了些,而太子妃说太子在前殿议政,与众臣一同用膳,大家就开动了。
陈氏出身正一品建国侯府,这个古老世族极其注重“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围着整张大饭桌的五人静成一片,却又心思各异。姜瑜不习惯有丫鬟在侧布菜,裴承烨看出了她的不顺,便陪着她一同自己用膳,这才显得不突兀。结果两位侧妃为了不违背“以夫为天”,想讨好皇太孙,也跟着磕磕绊绊地自己用膳,所以最后变成了太子妃一人需丫鬟伺候。
饭后,叶桃与太子妃讨论佛经,看样子是早有准备,陈氏也知道,却还是被她的用心讨好到了。楚莞看起来不太坐得住,经太子妃允许逗起了她的波斯猫。唯独姜瑜心事重重,本来她又怕猫怕狗,寻个帮太子妃修剪花园的理由就走了。太孙被陈氏缠着说话,还让青荷排了他的房事录,有点雨露均沾的意思。她还主张给叶桃换个院子,不让与楚莞一个院子挤,看样子对叶桃很是满意了。其实不少王府侧妃独居一院,太孙与王同品级,受封太孙的古今屈指可数,并无定下明律,裴承烨也是燕朝建国以来第一个皇太孙,胡全问他时也没多想,直接简单地给两位侧妃安排在漱芳斋。
裴承烨听着自家母妃念念叨叨,心思早已飘在了外头,不知道那小妮子在干嘛呢?
被人挂念的姜瑜还真在修剪东宫的那些花花草草,虽是理由,但总要做做样子吧。她在现代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学过插花,穿到古代有她那琅琊王氏的亲娘指点,修花自然是一点就通。可惜她如今没有心绪,修花最看重心境,她也不知自己把这盆海棠修成了什么样,全凭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