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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姐已经过世,老奴一个人,实在照顾不了小小姐和新出生的哥儿……”陈妈妈说着眼睛微微红起:“我只能使出下下策,希望小小姐和新出生的哥儿有个安身之处。”

老夫人看向陈妈妈的眼神变的冷起来:“既然如此,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姐儿和哥儿也到李府了,你就自行离去吧。”

陈妈妈听到这话,身子不禁一颤,忍不住哀求:“老夫人,我家小姐临终将姐儿和哥儿托付给我,我不能这样离开我家小小姐和小哥儿啊。”

老夫人挑眉:“这两个孩子是李府的,我们既然接回来了,自然会照顾好这两个孩子,这一点你可以安心。”

“可是……”陈妈妈看着李荣华和新出生的哥儿,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见陈妈妈还要开口,坐在老夫人右边的三夫人余氏冷声开口:“别再可是了,还是说,其实就是你想过好日子,才哄骗孩子做这样影响李府的事情,好回李府。”

“好了,既然你不走,就让丫鬟婆子送你走吧!”余氏说着话,就要吩咐下人将陈妈妈送走。

就在丫鬟走近陈妈妈之际,一直沉默的李荣华突然仰头询问:“老夫人,我能问个问题吗?若陈妈妈不这样算计,您会接我们回府吗?”

老夫人听到李荣华询问,眼中不由微微讶异,要知道李荣华进了屋子后,可是一直怯生生的模样,看着也不像回这样开口的样子,过了会,老夫人开口:“你是李府的孩子,自然会接你回李府。”

李荣华嘴角不为人知的扯了扯,前世陈妈妈可是带着她回过李府,那时候的结果是什么样,没有人比重生过一回的她记得清楚明白。

李荣华并没有反驳这话,却是对着老夫人天真的反问:“既然都是要接我和弟弟回来的,现在我和弟弟靠着陈妈妈早回来了一些,为什么就要赶走陈妈妈呢?”

李荣华说着话,低落的低下头:“娘亲长睡后,华儿只剩下弟弟和陈妈妈了,华儿不想离开陈妈妈,弟弟也离不开陈妈妈,娘亲说要睡很久很久之前,嘱咐过华儿,说好多人不想华儿和弟弟活着,只有陈妈妈才会努力保护好我们,虽然华儿不知道活着是什么,但是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老夫人,华儿不敢叫您祖母,但能不能,能不能给华儿一条活路。”

老夫人眉头皱起:“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对着陈妈妈询问,陈妈妈哪里知道怎么回答,她记忆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若不是觉得自己头脑清醒,恐怕都要觉得自己是记错了。

李荣华却没有停顿,脸上露出怕怕的神情:“华儿也不知道,娘亲只说,只说李府最近有大的变动,李府大老爷,会有变化,但是有些人不希望有这样的变化,会在我和新弟弟身上做文章。”

说话间,李荣华仰着小脸微微一顿:“娘亲长睡前,华儿还问陈妈妈,做文章是什么意思,华儿记得陈妈妈回答的是做事情,会对华儿和弟弟做事情。”

“然后我们睡了一晚,就有人假扮李府的人来收华儿和弟弟住的地方,还逼我们离开。”李荣华低着头低声的啜泣:“华儿害怕,陈妈妈,华儿怕,华儿不要在这里,刚刚有个家丁还假冒华儿的爹爹,没您在,说不定,说不定还有其它的事情……”

李荣华颠三倒四的说着,屋中的人却眉头皱起,特别是大夫人秦氏,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可想到自己家的老爷正在关键是否能升迁的位置上,不由忍不住上心:“娘,会不会是……”

秦氏没有说下去。

老夫人眉头皱起:若真是这样,这府邸里旁人照顾这外室子女确实不好,说不定已经有人等着两个孩子弄死了,然后宣扬出去,到时候说李府为了脸面弄死外世子女,这样的事情一经传播,可真就和礼部侍郎的位置无缘了。

老夫人终于抬头,对着李荣华招手:“来,到祖母这里来。”

李荣华怯生生的望着老夫人,好一会才战战兢兢的走过去。

“这些话都是你娘对你说的吗?”老夫人对着李荣华询问。

李荣华摇摇头:“是华儿在旁边听的,这些话,是娘亲同陈妈妈说的,只是华儿在旁边。”

说话间,李荣华怯生生的询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老夫人看了李荣华好一会,终于摇头:“没什么问题,既然如此,这陈妈妈就留下照顾你和你弟弟吧。”

听到老夫人改口,陈妈妈直接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要知道之前她可是怎么求,李府都不让她留下啊,如今小小姐说了些奇怪的话,她竟然就留下了。

不仅如此,老夫人还给李荣华和弟弟安排了住处,这住处李荣华也有印象,上一世可是不少姐妹抢的,因为住的小楼确实好,没想到这一世她借题发挥一下,竟然暂时给了她,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好处。

“还不快谢谢祖母,这红楼可是不错的去处。”秦氏对着李荣华提醒。

李荣华一脸懵然,还是很快的道谢。

“你不必谢我,你嫡母如今还在坐月子,暂时管不了你,待得你嫡母身子好些了,到时候你嫡母自会给你安排住所。”老夫人看着李荣华开口:“至于现在,你进了李府,就要好好的学李府的规矩,知道一个大家小姐,应该学些什么,做些什么,这些事情本也该由你嫡母给你安排,不过耽搁了这些时日到底不好。”

老夫人说着微微一顿,看向一旁的大丫鬟:“杜鹃,暂时就由你安排,让她先学些简单的,待得老四媳妇有经历了,再具体的给她做安排。”

一旁的大丫鬟杜鹃赶忙应声。

安置好一切,老夫人便让丫鬟带李荣华下去,只是李荣华却没有跟着丫鬟离开,反倒是一脸胆怯,欲言又止。

秦氏见老夫人微微皱眉,面上已显不喜,不由上前询问:“华姐儿,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听到秦氏询问,李荣华才怯生生的开口:“我娘还在麻线胡同的院子里睡着,若是我和陈妈妈还有弟弟都留在这里,娘就没人照顾了,可不可以让陈妈妈带着弟弟留下,华儿回去照顾娘亲?”

说完,李荣华低下头,紧张的绞着手指。

秦氏听到这话,即便眼前这小姑娘是今日第一次见,心中也忍不住替着一酸,更是忍不住软下来,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李荣华神情也不由缓了缓:“你娘的事情,我会吩咐府邸里的人处理好的,你安心住下便是。”

“是。”李荣华虽然应下,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心事重重。

秦氏想了想,对着老夫人开口:“老夫人,我看这孩子也挺有孝心,不如就让我身边的大丫鬟带着她一起去处理这件事情吧。”到底还能见最后一面。

老夫人看向秦氏,想了想,摆摆手:“我累了,这件事情便由你处理吧。”

“是!”秦氏恭敬的应声,吩咐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你随着杜鹃一起前往红楼,安顿好华姐儿后,带着华姐儿一起去处理华姐儿母亲的事情。”

李荣华听到这话,脸上露出藏不住的开心,对着秦氏快速开口:“谢谢大夫人,谢谢大夫人。”

秦氏不由更加怜惜:“以后便叫大伯母吧,你如今也是李府的女儿了。”

李荣华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涩然,很快开口:“谢谢,谢谢大伯母。”

说完这些,李荣华才依依不舍乖巧的离开。

秦氏看着这样的李荣华,只觉得更加不忍。

离开主屋,李荣华便随着杜鹃和秦氏的大丫鬟前行。

别看杜鹃只是个大丫鬟,但老夫人屋中的大丫鬟到底不同,代表着老夫人,自然到哪里地位都不同。

不说别的,就说她身边还配着一个小丫鬟伺候着,就能感觉到这不同,比起一般的小户,也堪的上小姐了。

杜鹃一路前行,并不同李荣华说话,倒是杜鹃身旁跟着的小丫鬟,一路上对着李荣华和陈妈妈介绍府邸里的路,以及前进的方向。

李荣华看在眼中,依旧乖巧有礼的应着,认真仔细的听着。

大夫人派来的大丫鬟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点头,对李荣华的态度也略微的有些变化,偶尔也插上一句话,对李荣华介绍府邸。

李荣华只是更加认真,直到到得红楼安顿下来,大夫人的丫鬟让李荣华休息一会,安排了事情,过会再带她前往麻线胡同,才放松下来。

路走到现在,至少入李府的第一关过了,她不仅回了李府,弟弟暂时依旧在她身边。

不仅如此,她还争取到了一会跟着离开李府,回麻线胡同的机会。

如此一来,万一李府的人去麻线胡同遇到屈大夫报官回来,有她在也能她随机圆回来,不至于出差错,因为屈大夫一个外男随意的出入麻线胡同的院子,对她们好不容易回到李府的事情产生影响。

想到这里,李荣华不由的笑起,重生后过另外一种生活,果然比想象的更有挑战性,也更有意思,她选这样的人生果然没错。

就在李荣华想着心情不错之际,便听陈妈妈怀抱中,他的弟弟微弱的哭声响起,而且这一哭是一发不可收拾,怎么哄都哄不停。

本来还对人生微微兴奋的李荣华,随着弟弟哭的时间拉长,完全无措,哪里还有之前的淡定从容:“陈妈妈,弟弟怎么哭成这样,这……这是怎么了……”

“他……他会不会有事……”

陈妈妈也紧张,但看到李荣华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好笑,小小姐这会哪里还有之前那般镇定和厉害,到底还是个孩子,无论多么懂事,可到了重要的时候,还是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如果李荣华知道陈妈妈的想法,估计会直接无语,她这哪里是小孩子到了重要时候露出本性的表现,她分明就是不会照顾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手无足措好嘛。

她这人优点很多,但是缺点也明显,就是不会照顾人啊。

即便如此,李荣华被笑话,还不干的撒了个娇。

陈妈妈看着李荣华撒娇,不由得更心疼李荣华,谁家那么小的孩子,就肩担那么多的事情,而她家小小姐却在这么小年纪,不仅担起了她,还有自己刚出生的弟弟。

以后一定要对小小姐更好一些才成。

不过陈妈妈也只是想了一会,便注意力全部到了哥儿身上,陈妈妈到底是有经验的,只检查了一会,便知道哥儿是饿了。

毕竟她们没有奶娘,又带着哥儿转悠了那么久,能熬到现在因为饿哭起来,已经很是不错,赶忙对着杜鹃恳求:“只是哥儿怕是饿了,杜鹃姑娘可不可以帮忙找个奶娘……”

被老夫人指派来的杜鹃眉头一皱:“老夫人只派了我来安排小姐日常,教导小姐官家府邸小姐应有的规矩是什么样的。”

言下之意却是不管这事情。

陈妈妈噎住,但看着哥儿却是无比心疼,只得更赔着态度恳求,最后求的杜鹃不耐烦了,才吩咐小丫鬟去找人。

李荣华看着杜鹃的态度,眉头微微皱起,也就是这一世,若是前世后期,有个丫鬟敢这样的态度对她,早就不知道给哪朵花儿做花肥了。

不过李荣华到底收敛了情绪,她可是想好这一世换一种人生的,可不能被一个随便的丫鬟打乱了,当然,利息还是得要些回来的。

于是李荣华偷偷的碰了碰杜鹃喝茶的杯子,红楼这天下午,多了一个不断跑茅厕的大丫鬟。

而看着弟弟吃饱喝足后,李荣华才跟着大夫人的丫鬟牡丹离开李府,前往麻线胡同,只是让李荣华无语的是,到了大门口,她竟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送董煜离开的,大夫人的嫡次子李乘青。

李乘青看到李荣华脸色瞬间就精彩了,再看李荣华身旁只有自己母亲身边的丫鬟以及带的几个小厮,周围也没什么人,眼睛一眯,笑眯眯的走向李荣华:“这会你可没什么靠山了,你现在决定怎么倒霉呢?”

李荣华看到李乘青心中也很是精彩,再看李乘青得意吓唬人的表情,心中忍不住直翻白眼,这李府嫡出的二少爷,真的是和前世没什么区别,爱记仇,还喜欢算账,只是这威胁……还真是弱了一些。

心中想着,李荣华却是怯怯的躲到大夫人的大丫鬟牡丹身后,牡丹显然见到李乘青也头疼:“二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呢?大夫人正好派我们出去做事情呢,事情匆忙,怕是不能在这里耽搁。”

说话间,牡丹又上前一步小声开口:“二少爷,您可不能对小姐动手,否则大夫人怪罪下来……”

“没关系,牡丹姐姐你做自己的就好,我只要好好招待这个外室之女而已。”李乘青大大咧咧的打断牡丹的话。

李荣华眉头微微一挑,不经意的看了李乘青一眼,若是前世和李荣华接触多的,肯定就知道这会李荣华已经不高兴了。

李乘青却是完全不知道这一点,继续开口:“一个小小的外室之女,竟然也敢让我吃瘪,我今天非得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不可。”

“可是夫人让我带着小姐前往麻线胡同处理事情……”牡丹低声开口。

“没关系,我也跟着一起去就好,正好路上教训。”李乘青笑眯眯的开口,只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要去捣乱的。

牡丹脸色不禁不好,就要拒绝,李乘青见牡丹要拒绝,脸上神情变化,显然开始打其他主意,就在这个时候,李荣华怯生生的声音在牡丹开口前响起:“既然哥哥也想去麻线胡同,那便一起去吧。”

牡丹听到李荣华的这话更加头疼了,本来还能找个借口拒绝,这会李荣华同意了,她可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再看李乘青不肯退让的样子,也知道这会纠结这个,恐怕就要耽搁时间了,只好带着李乘青一同坐了马车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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