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提了提掉到鼻尖的黑粗眼镜架,沿着手上牛皮纸遗留下的地图在小道上走着。
眯着眼仔细辨认地图上标志的方位,牛皮纸里里外外被保护地非常好,几乎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打从他太爷爷那辈开始就如此了,生下孩子就要照料抚养到二十岁,然后送他去一个叫做鲸鱼星海的地方上班,绝对禁止告诉别人这件事,否则关在祠堂里一辈子。
因为那里有着世间千词万汇都无法形容的风景,还有一个神秘女人,他们千万叮嘱那个女人千万不能惹要好好伺候,他们家的孩子从无例外都要接受这个安排。
就连他也被父亲一再催促才跟着地图勉强来到这里。
嘁!
他才不会在这么一个故弄玄虚的地方上班,这次来就是为了辞了这份工作的,瞧瞧这周围的土胚房啧啧啧……还有狗屎……
“喂”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他本来底气很足的,突然一喊嚣张的气焰忽然全灭了,跐溜转身眼睛死死盯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孩。
她看着也不大啊,抹把汗长舒一口气。
她的眼睛像极了酷夏里的冰镇葡萄,一眨一眨闪着亮光。披散着乌黑的头发,额前覆了一层薄汗沾了一撮发丝。
看着特别不真实
居然还披着黑披风穿着靴子,这大热天的她脑子没问题吗?
仔细看披风还绣了什么花样,颜色太暗看不清。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女孩吐吐舌头白了眼继而从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一根丢在他的手里,一根剥开糖纸送嘴里,头也不回地走着。
嘴里含着糖振振有词,“你就是陆鸣吧,我新一任的助理!”
“助理?”他又疑惑地重复一遍,恍然大悟赶紧追上去,着急忙慌地拿起手里的牛皮纸。
“你误会了我是来辞去这份工作的!”
刹那间四周阴风阵阵,害他裹紧了自己的衬衫。
“啧啧啧”
女孩兀自笑笑,挡开他的手继续走着,瞥见路边有石子兴致大发地踢着它走。
“这事是你太爷爷和我约定好了,凡是他的后嗣都要来我的地方工作为我服务,直到我愿意放他自由才行!”顿了顿侧身露出没有笑意的笑容。
陆鸣打了寒颤可还是跑上前拦住她,指着牛皮纸不理解:“他是他我是我这完全是不平等条约,任何人都无权做我的主!”
“你签了!”冷不防的一句话,陆鸣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疑窦纵生。
那双似掺了星光的眼睛这么近距离看也不是那么好看?甚至是有点渗人,“怎么可能?”原本强硬坚定的语气瞬间去了大半。
女孩指尖碰了碰羊皮纸,它的角落忽然冒了一缕金光,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名字以正楷的形式出现在上面。
“我去怎么可能!”抓住牛皮纸横看竖看,眼珠子都看进去还是没能改变这个事实。
果然这个女人和爸爸爷爷们说的一样神秘莫测还透露出诡秘!
女孩平静地看着他表露出不可思议的脸蛋,“你五岁的时候签的,你被大火烧得奄奄一息是我救得你你自愿签的。”
这么一说,脑海里很多模糊的画面变得异常清晰。
他貌似真的想到什么了,幼年那场大火几乎烧毁了他的家,也难怪自己就在火源中心竟然一点伤疤都没留下,不知情的邻居还以为是祖宗保佑!
女孩带着草莓味的嘴巴在他耳畔低语:“这下你想起来了吧?”
“咦~”
他一退三米远,脸颊露出层红晕,“作为女孩你要矜持一点!”想了想发现自己偏离主题稍稍正色,“我们还是谈一谈怎么解除这份不平等合约吧!”
“哼!”
见她又拿出一块巧克力慢条斯理地撕开一个缺口,小咬一口含在嘴里,“既然要谈辞职那就到鲸鱼星海里谈,好歹让你见见你长辈们魂牵梦绕的地方啊。”
“不去”
陆鸣态度坚决直接了当坐在地上,只管伸出手中的牛皮纸:“我哪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招再等我。”
“真的不去!”女孩转头盯着她,站在逆光中,貌若神祇,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就不去你能怎么样!”耍无赖谁不会!
她一字一句看着陆鸣的眼睛,冷漠又淡然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不去我现在就弄死你!”
再转头一看,女孩手中的棒棒糖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寒光凌冽的匕首。
下一秒就抵在自己的脖颈间,贴着流淌温热血液偏偏脆弱不堪一击的颈动脉。
陆鸣似乎听见自己小心脏扑通扑通就要蹦出嗓子眼了。
匕首是真的,因为硌得他脖子很冰很疼,刀口的锋利感受到了。她凶狠的眼神也是真的,因为她真的动了杀心,爷爷他们说的一点多没错,这个女人就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