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莫过于当你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牢笼里,而且还是关牲口的那种。
秦重就是这么倒霉。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正住在一个狭小的铁笼里,浑身被剥的光溜溜的——哦,对了,重点部位还是给留了块破布的。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还有许多人宁愿顶着当头烈日,也要停下来对他品头论足、指指点点。
以秦重学霸的智商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原来他正在被人售卖!
售卖他的人是个长相猥琐的秃头老爷子,秦重不明白为何以他这样的高龄,还出来干这种缺德的事?
不过,既然自己关在了人家的牢笼里,那便应了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剩委屈一途,可以求全了。
“老爷子,如果您把我卖掉,您最多不过得二百两银子。可如果您把我留下,我保证能给您赚五百两!”
可秃头老人听了却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朝这边转一下,难道他说的不是国语?
秦重打量他的长相高鼻深目,心下瞬间就了然问题出在了哪里。
于是他用英语又将刚才的话语复述一遍,紧接着是德意日法俄,最后甚至还用上了阿拉伯语,可老人始终都无动于衷。
直到人群里有人喊出了一嗓子,这位学霸才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五百文!”
……
“不,我只出五百文,多一文钱我都不会要。”
……
当一个人的承诺远远高于他的实际价值时,他所有的承诺在对方的耳朵里都只不过是个屁!
一个长相憨厚的小伙子凑上前来,小声在他耳边问了一句:“哎,我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真能帮我赚到五百两银子?”
秦重看着他不会说谎的大眼睛愣了愣,随即赶紧点点头,伸出五个手指头:“至少五百两!”
“五贯钱,我买了!”
小伙子浑厚的嗓音瞬间就打动了秃头老爷子,只见他热泪盈眶地握紧了小伙的手,生怕他会反悔跑掉。
周围人同时也向小伙投去了鄙夷的眼神,因为这年头,谁花这价钱买个奴隶,那他肯定不是傻缺,就是傻帽。
秦重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小伙子带上了船,从码头驶向了大海,又从大海驶向了海岸。而秦重的穿着,也从一块破布,渐渐变成了棉衣加皮袍。
等到北风开始呼呼呼地刮在脸上,天上时不时会有拳头大的雪花飘下来的时候,秦重终于跟着小伙登上了岸,找到了穿越后的第一个落脚地——望海郡。
望海郡地处旧大陆的东北之境,是七国之一冷疆国的一个沿海郡县。这里地处王国最北端,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深入到了极地范围,气候异常寒冷。
之前秦重被售卖的烈日国气候炎热,即便身上只挂件破布也能让人汗流浃背。而这里却是截然相反,与烈日国有着冰火两重天的区别。
看着白雾腾腾的深蓝海面,秦重觉得如果再晚来几个礼拜的话,兴许商船就进不了结冰的海港了。
与小伙一起提了大大小小送人的货物走上码头,马上就有十几个士兵模样的汉子迎了过来,笑容可掬。
“大长子,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我要的胭脂水粉你给我带了没有?”
……
张大长顾不得和他们多说话,将自己连同秦重手里的包裹都一起扔给了他们,“都在里边呢,自己挑去!”就急不可耐的拉了秦重的手,一起往营长车耿大人的房间里走去。
“啥?你花了五贯钱,就给我买回来这么一只瘦猴子?”
车耿听说张大长居然用自己给他的全部家当,就买回来眼前这么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娃娃时,顿时暴跳如雷,簸箕大的巴掌拍在了身前的木桌上。
“大长子呀大长子,你说你是不是脑袋瓜子有病!五贯钱,五贯钱至少可以买像你这样的五个强壮男人!”
“你说你,啊,”车耿背着手在地上转来转去,“你就给我带回来这么一只瘦猴子,他是能砍林、能捕鱼,还是能挖矿打铁啊?”
“大人,我不是猴子!”
秦重面带愤慨之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别人给形容成猴子,要知道他以前可总是被人称作“秦因斯坦”的。
猴子这种称谓,简直就是对他智商最大的侮辱。
“如果您欣赏的只是力气而非脑子,我想我一定是来错了地方。既然如此,您何不抓头熊回来给您干活,我想那样可能更合您的心意。”
“大、大人,他、他说他能帮我们赚——”
“你给我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给我面壁思过去!”
张大长子不敢违命,急忙站到了墙边把脸贴在墙壁上。
“好啊,”车耿的手掌在秦重肩上拍了拍,“猴子终于要开始跟人讨论脑子了,好,很好!”
“大人,请注意您的言辞,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是猴子!”
“呵,也是,你看你瘦不拉几的浑身都没几块肉,除了脑子你还能跟我讨论什么?可我问你,只凭脑子,你就能帮我去砍树,就能帮我去捕鱼,就能帮我去守土戍疆吗?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本来就人手不够!”
车耿气喘吁吁地来回踱步,秦重大吼一声,不自觉摆了个立正姿势。
“能!”
车耿倒是被他突来的气势给震撼了一下,他手下兵士没有八百、也有五百,可好像还从没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
眼神在秦重的脸上停留片刻,忽然流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那好,既然你非要留下,那本官就先安排你去体验体验这里的生活,也好让你提前有个思想准备。大长子,安排他去伐林队。”
“啊?是!”
张大长没想到营长竟会安排秦重去伐林队,那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苦营生。
他向秦重噘噘嘴,示意他赶紧随自己离开这里,可秦重却似钉在了地上,岿然不动。
“大人,您必须先给我道歉!”
“道、道歉,道什么歉?”车耿的脸又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张大长急忙过来拉了秦重要往门外走。
“为您刚才不该称呼我为猴子道歉!”
“哈!”车耿向身前举了举手,眯起眼睛打量他,“有意思,我现在倒是越发对你感兴趣了。不过,等你先熬下来伐林队里的营生,像个男人一样站在我面前,本官再给你道歉不迟。”
“君子一言!”
“什么马也难追!”
秦重这才转过了身,掀帘而去。
张大长紧随其后,刚要出门,却被营长车耿叫住,“张大长,你去哪啊,你的账本官还没跟你算呢!
五贯钱啊,你知道那是老子攒了多久才得来的钱,你就给我买来这么一顿气?
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就罚你与那小子同去伐林队,砍不回一百根木头,甭想归队,真是气死我了!”
“啊?”
张大长抽了抽嘴,没敢反驳,急忙低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