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脑袋里多了很多碎片记忆,仿佛一夜而知天命。
对星河流转,对人事变迁不再满是好奇和追问,心态变得更加坦然和随意。
倒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原来那柄点地的木杖是把很少出鞘的杖刀,名为“人间”。
那些白雾名为“白伏”,和杨启如影随形。
曾经困扰杨启多年的绝境在新生朝阳出现的时候消散。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天泽大陆上也有普通人,自异兽落幕岁月长河,天地大改,异兽的力量在人类的身上延续下来,可并未受到眷顾而超越曾经的辉煌,不过却依旧是人类所向往的力量。
他们的力量被称为“傀”,异兽力量延续下来的傀儡。
形容起来很真实,听起来却像是嘲讽。
与之相反的是,更加适合人类的力量也在天地大改后降临人间:“观星,武术,算术,科技,等等。”
让有特殊天分的普通人勉强和“傀”分庭抗礼。
可为什么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能继承异兽的力量?
这在天泽史上一直是一个谜。
也有超越“傀”的力量出现,它们的每种力量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名字,代表就是云间八古。
八个站在顶峰的神秘。
相传他们曾是仅次于荒古之主的力量,存在甚至早于人类和异兽的那场战争,传说挥手间就是风云变化,知晓他们的人把他们奉为半神。
后来又多出了一个,名为“白伏”。
自那场人类和异兽的战争后,许多的教派组织冒了出来,继承其久远传承的人被称为传承者,每一个传承似乎都有悠久的历史沉淀,可不一定都是正义面的友军。
刀在人的手中,是凶器还是圣器要看持刀的人怎么选择。
活跃在人间的传说中,“傀”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
拥有“傀”的人力量自然超脱寻常人,但改变不了世界发展的大局。
起先“傀”在人类中算是中流砥柱,直到七十多年前,锁魂阵的出现彻底把“傀”拉下神坛。
锁魂阵下,“傀”被束缚,力量无法发挥。
但或许这才是属于人类的时代,一个斑斓的世界,争奇斗艳,各有各的拿手技。
现如今的天泽欣欣向荣,耸立的高楼宛若异兽再世,科技发展空前绝后,对人类无法涉足之地探索更加深入。
可有一点,人类始终无法征服那些神秘之地。
有人把它们称作生命禁区,可却只是人类的生命。
正因如此,这样的世界才有意思。
杨启的父母都是寻常人家,家中没人有“傀”。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夫俗子。
也正是以前杨启担忧的地方,因为事关前途。
若是杨启有“傀”,能在高中最后的升学考试中拿到不错的加分,然后有机会去往更大的世界。
可杨启没有“傀”,仅凭自己会更加吃力甚至无望,所以在一些人不停灌注的理念中,“傀”的力量属实令人向往。
不过一夜后杨启在心态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
由对前途担忧的早熟和幼稚变成平和的豁达和乐观。
随心即可,可遇可求。
许多时候杨启在星空下仰望,大都市的繁华让人向往而又恐惧,天才太多让平庸的人苟延残喘,可天才又是否是真正的天才。
现在许多烦心事情都没了,杨启心里倒有些空落落的,未到五十而知天命到底来说是承受了年龄不该承受的。
就像智者对着滚滚东去的长河思索自己的路途到底在何方,生来没人知道自己路的方向。
宇文羲和离开后,杨启独自在家中的小院坐了很久,没有丝毫获得力量的喜悦,反倒是对未来有很多疑问。
但这并没有什么,重整心情后,杨启就恢复到平常的生活中,一夜睡得香甜,甚至没做什么梦。
星辰落幕,公鸡啼鸣,又是新的一天,睡了会儿懒觉,等日上三杆,杨启才慢吞吞的起床。而锅里依旧热的有饭,看到冒出的热气,杨启胃口大开。
家里的人可能早早就出去忙活了,杨启一个人百无聊赖,也想下地去看看,回屋锁门的时候看见自己放了很久的鱼竿,就索性一起带走。
朗朗的天空,心中反倒是无比的平静,顺着小路走了很多年没去过的小秘密基地,这是留下自己童年的地方,一路上遇见了很多的熟人,到处是喜悦的笑脸。
有给杨启一刹那的恍惚,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直到偷偷在隐秘角落拿出自己存放在一个特殊地方的木杖才让杨启稍微有些清醒。
原来太阳是真的太阳。
走过幽道,走过树林,算不得曲径通幽,摇摇看见了自己家的田,隐约能见两个黑色的小人在忙碌。
就在原地带着鱼竿看了好久一会儿,杨启微微发愣。
许久后杨启扭头去寻找近点的一处水塘,不同于昨夜的水塘,杨启要找的水塘小一点,记忆中偶尔有附近村庄喜欢钓鱼的人来。
走三步,拐五步,看见小塘一角,等杨启离得近些发现到处都是杂草,像是很久都没人来了,小塘有缺口的坡,顺着坡下去也依旧是杂草,杨启站在高点的地方看,水塘里的水比之前少了许多,仔细想想自己该是三四年没有来钓鱼了。
还在这里还有些水。
也不知道水里有没有鱼,拔起一些草,稍微收拾了个平整的地方,离水只有一脚的距离,顺便看看土里有没有蚯蚓.
捉了一些蚂蚱,随手吊在钩上,杨启把拔掉的杂草在地下一铺就坐了下来。
静等鱼儿上钩,可这里看起来荒芜不知道有没有鱼。
日头早已上三杆,差不多奔着正午去了,杨启托着脸盘腿坐着,泛起的水花让人知道这里还有些坚守的鱼,偶尔有些小鱼咬钩也被杨启给放了回去。
其境过幽,放到一夜前杨启也会匆匆离去,现在却多了些向往,好似人间除了坟地难得有这么一处僻静的地方,更何况还能钓鱼消遣。
一处波纹接着一处波纹,可能就连鱼也新奇许就不见得客人。
不过一杆挑起一杆。
很快第五杆起了出来,钩上却什么都没有,先前钓了两条小鱼都放了,此时误入的蚂蚱都用完了,蚯蚓也没见几只。
杨启索性钩子一甩,直接空钩扔了出去。
或许意在山水不再鱼。
扔出去不大一会,就听见身后杂草细细簌簌的,杨启扭头看去,倒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