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卿卿看到躺在床上的宁心,不免感叹宁心的忠心,还有淡淡的心痛,这样一个女孩子是为了她受伤的……
宁心见到她连忙起身想要行礼,穆卿卿佯怒道:“你是替我保护了太后,又保护了我才会受伤,我也是惦记着你才想着来看看你,你若是因为我起身行礼伤了身体,我岂不是不该来这一遭?”
宁心闻言也停下了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只感动道:“这是宁心的指职责,更何况宁心愿意替主子牺牲。”
穆卿卿失笑,又觉得感动,宁心是做侍卫训练的,就像兰儿永远改不了口叫她皇子妃,一直叫她小姐一样。
宁心也是着急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就是主子两个字。
她目光微暖,自己搬了矮凳坐在宁心床边,把自己的手覆上宁心的,淡淡道:“你可要注意休息,好好养病,否则我以后出门不能带着你,心中还不安了起来。”
穆卿卿原是想要打趣,也带了几分真心来,倘若没有宁心在,她别说保住太后的前提下保住自身,恐怕太后与她都逃不过这次厄运。
想起那一日鲜血的模样,还有自己腿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如今她一定要帮助皇甫晨除了太子太行,这样心狠手辣的男子……
陪宁心坐了许久,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宁心面上渐渐露出困意,想来是服用了镇痛药的缘故。
穆卿卿起身准备离开,制止了宁心想要下床送她离开的动作。
穆卿卿出门时兰儿正在担忧白睿的安危,尽管皇甫越弥补了几句,但是她心中依旧满满的都是自责?
穆卿卿看着兰儿耷拉着头,仿佛十分闷闷不乐的模样看向皇甫越,用眼神询问这丫头怎么了。
皇甫越耸耸肩,他总不能说自己敲打了她几句,又吓唬了她白睿的处境才让她变成这幅模样的吧。
所以皇甫越只是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兰儿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穆卿卿尽管不解,只当她是因为自己和宁心受伤而难过,她开口道:“兰儿可是受了惊吓,回头也去找大夫开一副安神的汤药来,一会儿你便不要跟着我了,我同九弟去就行。”
兰儿缓缓的抬起头,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她这幅模样更是让穆卿卿确定了,她大约是吓到了又心中难过。
她把兰儿送进房间叮嘱她好好休息,看着天色,她有些急切,若是再不出门,便要天黑了,尽管她身旁有皇甫越,然而晚上去见外贸也不好。
皇甫越自然是打算跟着她的,甚至于在她刚才没出来之前还派人去通知了皇甫晨,左右他如今已经“病情渐轻”了,想必出门也无所谓了吧。
此刻皇甫晨看着消息心中酸涩,他应该把那个男子送走的,果真碍事,自作多情的废物罢了。
皇甫晨揉揉眉心,罢了,还是先处理太子的事情才是真的,他重新伏在桌前,不时有小厮替他磨墨,红袖添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皇后高坐在殿前,听着殿下太子的禀报眉头紧锁,她得到的消息穆卿卿并无伤痕,可太子总不至于失神至此。
皇后沉声问道:“你说那穆卿卿的脖子上,是如何一道伤口,替本宫形容一番。”
太子恭敬答道:“儿臣只是远远的瞧着,只觉得伤口外翻,血肉模糊,好生可怕,怕是受了不轻的伤才是。”
皇后眯起眼睛,伤口外翻,血肉模糊……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什么声音,那是几个女子的声音,她们说——
“只见有许多血肉模糊的鬼怪,会发出怪叫声,有的鬼脸上都是血,有的鬼面色苍白,伸着长长的红舌头。”
皇后想起前些日子尚未想清楚的事情,结合今日太子的话,加上那几个不中用的侍妾的话,怪不得皇甫晨忽然变得这么仁慈……
怪不得此次事情她总觉得有些怪异似的……
“穆卿卿……”她声音很轻,低低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流露出一些寒意。
“好久都没有人让我觉得如此有趣了,呵呵,区区庶女,也要同我斗,那便让我看看,你的运气是否一如既往的好,逃得过太子……呵呵,逃不逃得过我。”
殿下的太子只觉得浑身发冷,皇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怖,他不由得打断道:“母后,你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皇后的目光落在太子脸上,不屑的神色一闪而过,却被太子捕捉道,皇后冷声道:“日后莫要轻举妄动了,我听闻你的门下丢了七七八八,我这儿有几个名字,你照着去寻吧。”
太子心中不满,又觉得十分屈辱,只是殿前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更何况她虽然表现的十分苛责,却对他有益无害……
他的母后总是十分严厉,几乎从来都没有对他笑过,也不会给他面子,老是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他……
他攥紧了拳头,目光深深的看向皇后,最终只能无力的放下,露出恭敬的神情,低声道:“多谢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今后不会鲁莽行事了。”
皇后没有注意自己儿子此刻是多么的受挫,也不关心他的心情,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这么蠢,居然比不上淑妃那个女人生的儿子……
她越是这样想心情就越差,看向太子的目光也变得不耐,她揉揉眉心,十分不舒服的模样,随意道:“知道了便懂事些,莫要给我添麻烦了,下去吧。”
说罢好似想起什么似的,不等太子回话继续道:“今后若是无事,太阳下山便不要来我宫中了,宫中也是有宫中的规律的,你一个成年皇子,莫要落人口实才是。”
太子咬咬牙,面上露出了怨恨,却飞快地低下头,掩藏住自己的神色,依旧恭敬道:“是,儿臣清楚了。”
说完便低头转身离开了宫殿……
穆卿卿没想到自己才一上了马车,天色就暗了下来,她看着马车外扮演车夫角色的皇甫越,心下稍安……
若说此次刺杀没有带给她阴影一定是假的,之所以昨夜睡的安稳,想必也是吃了药的缘故,而有了第一次的经历……
此次死里逃生,她却真真切切的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也许在这种规则下她只能渐渐适应,并且渐渐地融入其中。
她早就该清楚的,从她嫁入三皇子府的那一刻,从她清楚她加入的是夺嫡之争以后,她早就该去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