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夏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2008年夏天,北京奥运会的火炬要在T市传递,李煜是啦啦队的总负责人,他给了艳洁一个名额去当啦啦队的队员。我和玉蝶则乖乖地在教室做自己的课程设计。
2008年,我已经对T市很熟悉,不再认为它是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也不再疯狂地怀念过去。
2008年的夏天,我永远也忘不掉。这个夏天炎热而漫长,每个人的心里都烦躁不安,更重要的是这个夏天改变了我妹妹的人生。
妹妹的生活在她辍学后的延续并不顺利,她不知所措,任意发脾气,如同装在铁笼子里愤怒的野兔。她的东西,她的钱都肆意送人,然后她再以各种心理不平衡的方式发出来,“你穿了我的衣服,要脱下来!”“你花了我那么多钱,你真没良心”,“你还给我,我的东西,你不许动”,……家里的每个人在她的心理不平衡中惶惶不安。
她打工的日子里经常给我写信,很多信件堆积起来。我在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我那个单纯的小妹妹渐渐长大的足迹。她也送个我一块手表,要送我一件羽绒服……她说她周围的朋友,她周围的事情,很多快活的或者悲伤的事情,我不能再陪伴在她的身边,对于她的举动不能赞许或者谩骂。
终于有一天,她给我寄来的信里提到一个男孩子对她表白了,她高兴的心情在信件的字里行间里流露。我和她一样高兴,并且很快地写了回信,我不知道是我的赞许,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鼓舞了她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我打电话告诉妈妈妹妹恋爱的事情,妈妈更多的是担心:孩子还小,有点早,那个男孩也不知道怎么样!
我有些腻烦,什么呀,妈妈,都什么年代了,年轻人谁还不谈个恋爱。
但是过了十几天,妈妈愤怒地打电话给我说,你妹妹竟然要把那个男孩子带到家里来,我不同意,她就赌气不接我电话!
我慌乱,想打给妹妹,但是妹妹不接电话。
我无奈地抱着手机,不知道怎么样的男孩,竟然让她抛弃家庭和姐妹。
我通过各种方式想打通妹妹的电话,可是没有。我终于放弃,因为我要考试了,我需要那笔很微薄的奖学金,需要那种荣耀给我以后的生活带来的希望。我努力学习。很多事情都无济于事的时候,不如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终于,我平静地过了前几科考试,最后一颗考试之前,妈妈再一次给我打来电话,春天啊,你妹妹不见了!
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啊?不见了,哪里去了?
妈妈焦急得似乎都快哭了,她说,你妹妹说要跟他男孩子一起去上海,然后就不见了!
那天中午,我没有睡觉,也没有学习。虽然下午两点半就开始考试了。
我拼命地找到所有的妹妹的线索,她身边的朋友的联系方式,她信件里提到的人,我都一一打电话过去问,大家似乎都在帮助妹妹一般,他们冰冷冷地说,我们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我无计可施,我站在T市地街道上,茫然地看着来往的行人,想到的确实我高考的时候想到的话:世界很大,大得谁也能突然丢了。
放暑假回到家里之后的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妹妹的音信。妈妈狂躁不安,你说她去哪里了,不会被卖了吧?
我安慰她,不会的,人家是要娶回家当媳妇的,不会把她卖了!
她半夜会睡不着,起来哭泣。爸爸在一旁安慰。
但是之后的我却更加狂躁不安,我抱怨妈妈平时太纵容她,甚至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她从小时候到现在的所有不是。
家里的电话好久没有响起来,我们都提心吊胆。
终于有一天,当我们围坐在电视前看奥运会的现场直播时,妹妹打来电话,仿佛她被监视一般,压低声音对我说,喂,告诉爸爸,明天来一下H村。
我正要开口骂她,电话已经挂断。
我的爸妈立刻又回了过去,对方似乎很高傲,高傲地语气对着我心急如焚地爸妈说,我们这里没有李春夏这个一个人。
爸爸破口大骂,你们一家人都是些什么东西,还给我女儿!
不知道是因为爸爸的震慑,还是因为妹妹在那一旁的努力,对方终于在电话里和我们谈判起来,什么时候见面商讨孩子们婚事的事情被依次订了下来。
2008年夏天,妹妹的婚事在她自己地竭力争取中被订了下来。我看见她站在众亲友当中被批判,她木讷地站着,不说话,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站在一旁地我恨不得扑上去扇她几耳光。我也看见她和她男朋友在形势岌岌可危中相互跪倒和安慰,没有我,你以后仍旧要好好的。爱情嘛,从来都只是骗与被骗,相互欺骗的矫情过程,我想。
2008年,妹妹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在她那惊心动魄地爱情过程中,我决定我绝对不会让父母难过,也不想面对众多人的批判和鄙夷的目光。在我的人生里,没有什么比名誉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