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晕啊。
这是哪里啊……
“娘娘醒了,尊上!娘娘醒了!”床畔的女子急速的飞奔出去,她坐在床上,想要唤住她,可到底没有吼出来。
说不出话来,想要撑起身子,胸口却疼得很,她便放弃了,安然的躺在床上。
相较于怎么莫名受的伤,她觉得更大的问题是,自己的脑子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空白的一片。
不多时,她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玄衣男子跑了过来,眼里似乎很是惊喜,“阿白你醒了?”
阿白?这是我的名字吗?她看着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是谁啊?我又是谁啊……这怎么回事啊?”
殷子休握住了她的手,犹豫了许久,轻轻撩她散乱在脸颊上的头发,“我是你的夫君,你不乖,受了点伤,把我也忘记了……”
“对不起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看着他担忧的模样,肯定是自己干了坏事,让他担心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
他轻轻点了点头,“你先把药喝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那药好苦啊,从嘴巴一直苦到胃里,吐出来好几次,好在他备了糖丸,嘴巴里才好受些。
养了快一个月才能下床,她渐渐的了解到,自己叫宿白,是四海的女君,嫁给了青梅竹马的魔尊。被自己的臣子陷害,所以受了重伤,功力尽失,什么也记不得。
这些都是旁人说给她听的,殷子休从来没提过半点过去的事,有时候她缠得紧,他便无奈的叹息道:“阿白,你的过去并不快乐,忘记了,就重新开始新吧,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他也挺好的。
宿白渐渐的也不执着了,其实现在这里也挺好的。
苦药停了,每日有好吃的,还可以听戏品画,乐得清闲。当女帝当成她这个样子,也算的上潇洒了。
只是她曾经看过丞相尚卿然的画像,长得好看极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一个坏人。连乞讨的乞丐都知道他,暴政无情,在四海兴风作浪。
其实她不觉得他是个坏人,他的眼神好温柔啊。
殷子休也不评判什么,似乎他对过去的话题十分回避,看来过去确然很痛苦啊。
过去很重要吗?
原先宿白是这么想的,她每日缠着殷子休,询问他过去的事情。
他总是无奈的叹一声,推开堆叠成山的奏章,在花园中搭建的摇椅上,靠着她缓声讲述他们从前的故事。
僻静的村庄,朴素的村民……听起来还是挺美好的。
可是每每没听出个所以然,她便犯困,靠着他睡着了。
没有一点记忆的痕迹,听过去的事情就好像听戏一般,丝毫的代入感都没有。渐渐的,她真的也放弃了。
其实她觉得当魔族的尊后也不是什么坏事,夫君好看,待她也好。若真的要她当什么四海女帝,每日要被那么多周章压死,实在可怕得很。
只是碍于她女帝的身份,总有自称来自四海的臣子,向她叙说尚丞相如何兴风作浪。
说的好像她能干啥一样,尚卿然手握重权,连玉玺都在他手中。
更何况,殷子休说过,魔界对四海出兵就相当于对抗整个神族,魔界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可那些人总是跪着,歇斯底里的恳求,“只有您能够阻止丞相,再这样,四海会俱毁于丞相手中的啊陛下。”
宿白翘着腿,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能耐能够阻止他?”
他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沉醉古书的殷子休,似乎在权衡什么。最后握紧双拳,一字一句的道:“尚丞相若真想夺权,大可杀掉陛下,自立为王。可他所为,确都给陛下留了退路……”
这么说也有道理。
殷子休眼睛仍未离开古书,“那是因为尚卿然顾及本尊,我不管你道听途说什么,我与龙帝缔结姻缘,你岂敢胡言乱语。”
宿白甚少听见他这样凶狠的话,也着实愣住了,低声道,“听见了吧,我夫君让你别乱说。”
他许是听见了她的话,眼中也温柔了些,微微勾起了嘴角,“你大可带在魔界,本尊可保你不死。至于其他的,本尊也不想再听到。”
那人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宿白心想着,不愧是魔界至尊,要换成她,的确凶不起来。
只不过,她隐隐约约觉得她和尚卿然的关系并不平常。
这样的事情似乎也不太好意思问旁人,郁郁寡欢了一整日。
殷子休看的出来,便主动告诉了她,“尚卿然从前和你师承同门,你于他有救命之恩,故而他十分照顾你,甚至扶持你登位。只可惜,他不是从前的尚卿然了。”
宿白也没有再过怀疑,抱着他的手看着漫天繁星,闭上了眼睛,“这些事情好烦啊。”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以后我会派人拦着的,你再也不会见到这些人了。”
她忽而抬起头,诚挚的望着他,“那我真的能够说服尚卿然当一个好丞相,对四海的子民好些吗?”
殷子休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你知道死在尚卿然手下有多少人吗?其中不乏他的生身父亲、同门师兄弟。”
“我收回刚才的问题。”宿白重新靠了回去,还是以后都不见的好。
时间越久,宿白果真再没有见到这些所谓的逃难的臣子了。整日里当个好吃懒做的尊后,之前病了许久,如今倒是丰腴几分。
她有时候捏着肚子上多出来的赘肉,也会想要纤瘦窈窕,不然以后肯定争不过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
殷子休听得她的顾虑,只是笑了笑,拔出一把剑,“我教阿白炼剑吧。”
那剑真好看,宿白一口答应了。
好些她受了重伤,仙力全无,连剑时总是不大顺利。明明都是一样的胳膊一样的腿,可他就是行云流水的耍剑,自己就怎么看怎么怪异。
只是,这剑还没有怎么练好,倒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