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过去,你快去问问比斯特吧,我等你答复。”苏墨拍了拍薇的肩膀,轻声说道。
薇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轻唱起咒语,一束鲜花赫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Αν?νυμο?·Παραγωγ?λουλουδι?ν
“佚名·鲜花制造术。托我向肖遥先生道一声谢。”她把鲜花递到苏墨怀中,然后伸出右手放在胸口,“愿自然之母庇护你们。”
苏墨回以微笑。
薇挥了挥手,蹦跶着跑开了。
“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苏墨嘀咕道。
“主人,挺适合你的……身高155厘米,体重80-90斤,三围77/53/80。”耳边传来Link幽幽的声音。
“闭嘴……我没叫你你就别出来掺和。”
“主人,我可是你最可靠的僚机……”
苏墨满脸无语,径直向医院走去。
医院大厅的人认出了苏墨,在轻声询问之后为他带路。这里的医护人员都穿着统一的黑衣,但是没有带口罩,看来医学技术并不算特别发达。楼道里很亮堂,墙壁上装着的灯泡似乎并不是用烛火或者煤油点燃。
是魔法制造物吗?不过苏墨身上的魔法侦测已经结束了,就算盯着墙上的灯看再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走上了二楼再左转,总算到了肖遥休息的房间。
“他现在状态稳定,不过还是不要让他过于激动为好。”穿着黑色礼服的医师叮嘱道。
苏墨点点头,轻声推开门,房间内只有微弱的烛光闪动,肖遥躺在床上安静地休息。
“是苏墨吗?”肖遥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睁开眼望向门口的人影。
“你说呢?”苏墨将花束放到床头,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身体如何?”
“还送花呢,这么贴心。”肖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还行,伤口都缝合了,医生说问题不大。这个世界的药水真是神奇,我们的世界,只有少许灵丹妙药才有这样的效果。”
“那我们那边就差更远了,这样严重的伤口,就算动手术,估计要恢复好几个月。”
“那我运气还不错。”肖遥笑了起来,“明天我应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最好多休息两天。”苏墨拨弄着指缝中的泥土,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肖遥开口。
“习武之人,小意思。”肖遥摆了摆手,“倒是你有没有计划好之后怎么做啊,我们的军师。”
“薇想和我们做一个交易。”苏墨靠到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眼神有些无奈,“你听听如何?”
“薇?”肖遥愣了一愣。
“就是之前你和那个法师战斗时,救了你一命的小女孩……她帮你阻止了对方的施法。”苏墨解释道,“不过她只是外貌看上去小,实际上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儿,比我们还大一点。”
“这束花也是她送给你的谢礼。”苏墨用下巴指了指床头的花束,花束散发出甘甜可口的香气,整个病房都变得温馨起来。
“那她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了。”肖遥嘴角挑起微笑,眼神流露出一丝感激。
“什么交易?”肖遥接着问道。
“她帮我们找到凯尔斯,如果之后还需要继续寻找回去的方法的话也会继续帮我们,不过……”苏墨停顿了一下——把好处说在前头往往会让人更容易接受一点,“不过她想我们帮沙影团劫狱。”
“劫狱?”肖遥有些惊讶地直起了身,后背靠在床头上,棉被从身上滑落,缠满绷带的身体,显露了出来。
“对,就是凌风城的权势一族,暗算了沙影团的人,然后掳走了他们几个成员——其中还有几个团长的好兄弟。过几天比斯特,就是那个沙影团团长,就要举团进攻凌风城监狱了。”苏墨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我觉得对方救我一命,这个忙我值得帮……而且我不喜欢那群贵族。”肖遥叹了口气,组织语言道。
“不过对方可是一个城的兵力吧……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使用妖术的人,就算我们去了,恐怕也不好处理吧?”肖遥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安,向苏墨投去询问的目光。
“确实,我也担心这个。”苏墨苦笑道,“我让薇帮我弄一些凌风城的资料,不然贸然进攻,恐怕非常危险。”
“确实如此。”肖遥点点头。苏墨没想到肖遥一下子变得如此沉着,看来先前的一战重伤,也是让他吃了点苦头。
“那就交给你决定吧,如果你觉得可以参战,我一定全力以赴。”肖遥的嗓音温柔和煦。
苏墨微笑着回应,他站起身,将两张卡片放在他的床头。
“这些卡片上写着可能需要你做的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务必帮我一下。”
“好好休息。”苏墨拍了拍肖遥的肩膀。
“你也一样。”肖遥用拳头轻轻锤了一下苏墨的胸口。
苏墨推开病房的门,临走前还不忘多往里面看两眼。肖遥受伤的腹部被缠络了数圈绷带,肩上也贴了几块药膏,看得出伤还是相当严重的。他叹了口气,合上病房的门,然后背靠在上面,望着走廊墙壁上神秘的灯发呆。
说实话,如果不是肖遥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崩溃甚至疯掉。这个赌注对他而言实在过于沉重,即使对手是一座“将死之城”,沙丘一战那么点人就将沙影团的人打得屁滚尿流——谁知道进入城里,会不会遇上更强劲的敌人。
自己的记忆也没有完全恢复,对这个世界的信息更是所知甚少……凌风城的敌人说不定有什么秘密武器,比如收集魔力并射出的火炮,或者重装坦克……
苏墨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脑袋,莫名其妙感到一阵无助感。被冠宇天才少年的名号这么多年,如今在这个全新的世界,每一步都是重新开始。自己世界的法则全部被打破,对他而言,压力确实太大了。
“苏墨……”不知发了多久的呆,苏墨耳边响起了轻柔的女声。他抬起头来,薇背着手站在不远的转角处。
“魔法制造的水,喝吧。”薇将一瓶清澈的水递到苏墨手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放松下如何?”
“谢谢。”苏墨点点头,含蓄地笑道。他打开瓶塞,喝了一大口。魔法水的味道更加的清凉,自己世界的水资源已经非常匮乏,饮用水的成本日渐上涨,像矿泉水的价格更是被炒到几十元一瓶。这样滋味纯澈的水,确实已经很少见了。
“很好喝。”苏墨说完,又喝了一大口。
“肖遥先生身体还好吗?”薇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什么大碍了,他说休息一两天就能下床走动了。”苏墨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薇抬起下巴,笑意爬上了眉梢。
“如果……如果有圣职者就好了,肖遥先生一定会好的更快。”薇嘟了嘟嘴。
“圣职者?”苏墨咀嚼着这个名词。
“对,使用神圣之力的人。治疗在魔法中是禁忌,所以只有受过神圣之光洗礼的人,才能使用神圣之力拯救别人——这也就是圣职者。”薇解释道。
“你来这个世界,还不知道主要的力量吧,除了魂技和魔法。”薇歪着头,淡蓝的眸子注视着苏墨的脸庞。
“嗯,不知道。”苏墨点点头,脑海中浮现了伊恩使用魂技战斗和体验魔法的画面。
“那么来告诉你,嘿嘿。”薇自豪地笑了起来。
“魂技,一般是意志坚定的学武者学会的技巧。无论是拿弓箭的猎手,或者是拿刀刃的刺客,甚至说使用拳头的格斗家,都可以使用魂技。魂技,据说是英灵认可之后,利用魂力给予肉体的庇护和强化。”
“魔法,你也见识过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神圣之力,受到神圣之光赐福的人,庇护他人的能力。”
“最后,是属于精灵、龙或者其他异族与自然产生共鸣的力量,也就是自然的祝福。与自然产生共鸣,而控制自然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然之力是最原始的魔法。”
“魂技……魔法……神圣之力……自然的祝福……”苏墨低喃着重复这几个名词,同时Link也将薇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该聊正事了,”苏墨打断了薇的话题,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比斯特怎么说?”
薇有些害羞地把目光挪开,然后加快了步伐:“他说,可以给你关于凌风城兵力守备的情报,但是关于他们计划的安排,到时候只能临场告诉你们。”
“因为之前沙影团出了内奸,即使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不得不提防一点。”薇的口气透露出些许的谨慎。
“可以理解。”苏墨认可似地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他的右手摸着下巴,脑海中忖度着其他计划。
“那明天白天,你去我哥哥办公室拿相关的资料就好啦。”薇说完,突然向前跑去。面前是一条幽长且蜿蜒向上的道路。
“快点哦。”薇转过身来,向苏墨挥了挥手。
“上面是哪啊?”苏墨有些懵逼,历经两天的奔波,其实他有点想念柔软的床铺了。
“跟着我就好啦。”薇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莫名其妙……”苏墨嘟囔道,小跑着跟了上去。
“啪!”薇重重拍了下手,道路两旁的煤油灯闪烁出了淡淡的火光。苏墨抬起头来,整条长道沿着巨大的石柱蜿蜒向上,似乎一直通往到地面,如同一条金色的长蛇。
“这是通往地面的吗?”苏墨好奇地问道。
薇露出默许地微笑,继续向前走去。
奇怪的女人……不对,奇怪的女孩……也不对……
苏墨看着薇穿着长裙的背影,虽然小小个,但是确实还挺可爱。昏黄的光线挥洒下来,将薇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墨摇了摇头,大步跟了上去。
不知绕过几个弯道,苏墨和薇终于到了地面。这是一个高于地面许多的巨大岩石,看得出来是专门用来观察地表的。现在大概晚上七点多了,太阳早已落下,夜色笼罩了整个凄凉荒漠,虽然白天的荒漠炎热、干燥、死气沉沉。但是在温柔的月光下,沙海散发出淡淡的银色,有些冰冷,也格外美丽。夜晚沙漠里的风凉飕飕的,让有些涣散的苏墨一下精神起来。
“快看天空。”薇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手指指向了天空。
苏墨抬起头,漫天的星斗闪烁着优雅的荧光,像无数颗银珠一般,密密麻麻的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之上。星河像一条轻柔丝带,横跨整个夜空,顺着温柔的月色到不知名的彼岸去。
“真美。”苏墨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很好看吧。”薇找了块凸起的岩石上坐下,撩了撩那头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金发。
“你知道么,在我的世界,是看不到这样的星空的。”苏墨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嗓音略有飘忽地感慨道。
“为什么呀?”薇有些惊讶。
“空气,我们的空气非常浑浊,几乎看不到天空。”苏墨伸出五指,试图去抓眼前的繁星。
“星空之所以这么美丽,是因为在这漆黑的夜晚之中吧。人的一生,越是如黑夜般迷茫,就越应该绽放自己的光芒。”薇说着,表情如常,嘴角却翘了几分。
“真土啊。”苏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很快又认真起来,“你说的也对。”
苏墨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了一对蓝牙耳机。
“戴上它试试,这么好的景色,不听听歌,可惜了。”
“这是什么呀?”薇有些好奇的接过耳机,在手里反复打量。
“戴进你左边的耳朵。”苏墨歪过头来,指着自己戴着耳机的右耳。
“我试试。”薇有些笨拙地将耳机戴进了左耳。
“Link,《Counting Stars》。”
耳机中响起了悠扬的美国摇滚,那是快70年前的歌了,苏墨一直很喜欢听21世纪初的歌,因为他觉得这些歌能和他的灵魂产生共鸣。
“虽然我听不懂,但是很好听。”薇将双腿蜷曲起来,双手抱膝,闭上眼睛享受晚风和音乐带来的温柔。
“音乐,是能给人共鸣的吧。”苏墨轻笑着说道。苏墨这才想到,这首歌的语言是自己世界的英语,在这个世界的薇当然是听不懂的。
“Sing in the river The lessons are learnt。”
“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makes feel alive。”苏墨跟着调调清唱起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苏墨突然想到了这句词信达雅的翻译。
“什么呀?”
“泛舟当歌,人生几何。”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他尽量用伊哈尔语将这两句诗句表达出来,但是无论怎么翻译还是颇有几分滑稽。
苏墨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在月光下,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