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尤自不肯相信：“真的是你？”
徐华成从没见过她如此担心忧惧的表情，心中一热，嘴角轻勾道：“如假包换，你要来摸上一摸吗？”他莹白如玉的脸向她面前俯近了一些，亮如寒星的双眸深深的看着她。
听他打趣，墨玉脸一红，也是一笑。真的是他，行宫一别，三年不见，他仍是那副浪荡随性，无所事事的闲人模样。
放下心来，才发现他穿了一件太监的深色葛布箭服，不禁笑道：“你哪里弄这一身衣服？”
她竟然忘了问他……是如何进来的。
徐华成笑笑道：“进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就随手取了一件。”
“取？”墨玉抿嘴笑道，“果然是君子……有道……”定是打昏了个把太监，剥下来的衣服吧，“徐公子果然是……”
“惯会唱戏么？”徐华成也是一笑，定定的看着她，“若是你喜欢，我也可以一直唱给你听。”墨玉被他有些炙热的眼神看得不安，微微扭头，转开了眼神，他今天晚上有些不同，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毫不掩饰。
“这么些年不见……你还和以前一样……你……还好么？你……”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墨玉点点头，眼眶湿润：“我还好……你呢？”
徐华成微笑说：“你都看到了，就是这样……也还好。”不知道何时他出了一头的大汗，红润的嘴唇此刻也有些干涸，他轻声道：“兰儿……倒杯水给我好么？”
水壶和水杯就在他面前，他手便放在桌上，却不自己动手，墨玉哼了一声：“倒摆起做客的架势来了。”嘴里说着，还是给他倒了一杯，他端起杯子的时候，手竟在微微颤抖。
喝了一杯水下去，他似乎平静了些，轻笑道：“我要走了。”
墨玉乍听他说要走，心里一阵失落，皱眉道：“才这一会儿，就要走吗？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么？”
徐华成强笑道：“今日来得太晚了，明日我还有事要办，办完再来看你，说不定，还可以再给你唱上一出。”他戏谑的一笑，眼神却怜爱宠溺，今晚他似乎并不想象以前那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墨玉听了一笑，点点头。
“那你先去睡下吧，等你睡下我再走。”他仍是笑着，墨玉摇头道：“我送你。”
徐华成轻笑一声：“送什么，就到门口罢了，我还能大摇大摆的出去么？你先休息。”
墨玉见他坚持，转过身走到床边，听见开门的声音，连忙回转身，清冷的风扑面，桌上烛灯灯火摇曳，桌边的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恍然如梦。
原来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徐园的月下，西湖的送别或是今日，既使要分别，他也绝不会先转过身去，墨玉心中一阵悸动，倚着床边慢慢坐下，望着那一灯如豆，昏暗灯光下，耳边仿佛又听到那一曲《定情》
“轻偎低傍，这鬓影衣光，掩映出丰姿千状。此夕欢娱，风清月朗，笑他梦雨暗高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