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抿唇随意坐在琴前。
“吾与诸位共勉!”
诸学子拱手行礼,随即落座。
“请先生教诲!”
银霜指了指之前就挂在案墙上的乐谱。
“我只教授诸位一曲,此为第一句,诸位可尝试弹奏!”
一时间琴声、笛声、萧声……响起,杂乱不已,银霜眉心微微睫起,太吵了,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坏境里上乐理课?这岂不是互相影响?
杂乱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诸位学子面面相窥。
沐清予女子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箜篌,像是抚摸自己的情人,脸上带着狐疑。
“我不敢说我是音律登峰造极,可也不至于弹奏这一句也办不到啊!”
其他人也陆续讨论起来:
“是啊!我居然记不住第二个音。”
“就是就是,再难的曲子我也不至于句不成句啊!”
“……”
北洛丞穿着朴素的院服的男子,头发用一条朴素的发带绾着,他面容不算出众,但气质文雅,此时也是将眼神从自己的爱琴上收回,笃定的看了其他人一圈。
“我们都是在音律上有一定成就的学子,不可能都无法弹奏,所以只可能是这曲子的问题。”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银霜。
“唉!”银霜有些遗憾的微微叹气。
“居然一个都没有吗?”
坐在一旁的皇帝表情并不是很好,隐隐有冷意散发出来。
难道他不想教音术,所以才弄这一出来?
皇帝眼睛微眯,手指敲了敲手肘下的杌子:“爱卿,这些学子乃是朕特意挑选的,都是音律上有一定天赋造诣的学子。”
银霜听到皇帝的话,心中有些无奈,这个皇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疑啊!他在皇帝让他教授乐理的时候就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既然答应自然不会反悔,他也不削反悔,区区音术罢了。
银霜收敛表情,撇了撇嘴:“皇上放心,既然决定要教,臣自然不会私藏,这一句不过是私心罢了。”
“嗯?”皇帝发出一个冰冷的鼻音。
银霜看了这些人一圈,对上离容轩真挚的眼神,微微颔首,对于离容傅担忧的眼神嗤之以鼻,前世割肉取血不见丝毫心软,此时又惺惺作态,真让鱼恶心。
银霜语气遗憾,不缓不急的看着一众学子说道:“若有人能弹奏这一句,我师门便可多一位传人,却不想只七殿下可弹奏半句,其余人皆不成句。”
皇帝心中是不悦散去,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那一句乐谱,之前他就发现自己无法记住,不过一句曲谱而已却有如此功效,眉心睫起。
“爱卿,这一句乐谱有何特殊之处?”
银霜依旧安坐在团蒲上,语气平静温和:“皇上,这是静心曲,心有杂念如何能静?”
皇帝微微一顿,陷入了沉思。
北洛丞忍不住发问:“杂念?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心无杂念?”
银霜看向他,语气温和不缓不慢是问道:“何为杂念?”
北洛丞被问住了,他有些窘迫的低下头。
银霜见所有人都无法解答,微微撇了撇嘴。
“有人一心为利,不做它求,此为无杂。有人一心为权,毫不动摇,此为无杂。有人即求利求权又求情,三心二意此为杂。”
银霜话落,众人陷入沉思,皇帝不知在想什么,眼眸古井无波。
“爱卿说得好,那不知爱卿所求为何?”
银霜随意的说道:“臣所求为情,唯一人而已,亦随性随心!”
皇帝低喃:“为情?”
真的只是这样吗?想起他最近几次的变化,每一次见到他或者暗卫汇报,他似乎都是在变化着的,天真无邪是他,邪魅冷漠是他,温和儒雅也是他。
银霜接着说道:“音术,自然是音也是术,这即是乐谱也是功法。”
“什么?”
众人一惊,目光灼灼,功法?那传说中的功法?
“功法挑人,人也挑功法,不是所有人都可有学习的。”
皇帝呵呵一笑,很是温和:“朕相信爱卿既然答应教授,自然有办法解决。”
银霜起身收起身重新换下乐谱。(这里的乐谱自然不会只有一张,毕竟同一首曲子,乐器不同乐谱也会有所区别。)
“这是我修改之后的静心曲,此为第一句,不挑人,诸位可自行记忆。”
一名娃娃脸少女弱弱的说道:“夫子,我们依旧无法记住。”
银霜盘膝在琴前,抬手弹奏,诸学子听着,北洛丞似有所悟,随之抚琴。
其他人见此也跟着尝试,能够弹奏完,心中一喜。
银霜手下不停,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课堂不用讲,只用听和动手。跟着我的琴音走,能放下者和能拾起者自可学会。”
“放下?拾起?”皇帝眼神迷离,眼神飘向远方,随即苦笑:“谈何容易!”
银霜重复弹奏这一句,在这群学子都能够顺利弹奏之后停下,在他停下后,又有一些人无法完整弹奏,但银霜并没有再引导。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这门我已带你们进了,后面的只能靠你们自行领悟。”
银霜见他们都停下了,随意的伸了神僵硬酸麻的腿。
“你们已经能够记住曲谱,缺的不过是心境罢了。但心境一道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静心曲共三重,克己,静心,克敌。克己这一重并不复杂,讲究的只一个静字而已,而这静的是自己的心。”
有人若有所悟,有人一脸迷茫。
离容轩和北洛丞便是有所悟的人。
离容傅则是非常迷茫。
银霜语罢,不再说什么,离容轩首先抬起了自己的萧,柔和的萧声缓缓响起。北洛丞也随之抚琴,萧琴配合别有一番滋味。
银霜温声指点:“平缓呼吸,平心静气。”
其他人见此也开始动手,嘈杂的声音炸的银霜太阳穴突突直跳。
银霜拨动琴弦,铮!这一声将所有人打断,他们再次领会到银霜的手段,不得不感慨音术的强大,随即心中火热。
银霜眉心紧皱,语气清冷:“太吵了!静心曲是为静心,如此吵闹如何能静?”
众人面面相窥,一直是这样啊?有何不妥?
“一人一个的来,从这儿开始,乐谱你们自行誊抄。”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