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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不想让她想起,是为了保留那个如一张白纸的廖丹晴吧?那个廖丹晴比她可爱得多、也要有勇气得多,她懂得用行动表达她的体贴、她敢于大声地对他说爱;而这些,都是现在的这个自己所做不到的,现在这个自己,拥有了太多的过去,绝不允许自己去依赖他的过去。

想到这里,她又哭了。

那时她已经十六岁了,可面对所发生的事情,年纪还是小了些,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家会突然变成那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会骗她上车,然后带她去死,更不懂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么无知的她活了下来;世界一下子变了个样子,好像所有一切都背叛了她,她搞不懂问题出在哪里,她应该把这份沉重的感情宣泄到哪里?

如果没有一个宣泄的管道她一定会发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她本能地知道自己必须去找一个原因,那个害得她一夜间失去所有的原因,于是她只能找上屈至远。

她必须恨他,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就算她心中明白那不是他的错、就算他那时已经成为这世上她所爱的唯一的人、唯一的依靠,但她别无选择地只能去恨他。

她已经在那年作出了选择,就算知道他会因她的选择而受伤、知道他同样会成为一个受害者,她也要亲手去伤害他;只有她自私的内心知道,他其实是救了她。

这就是她十六岁那年所作的觉悟,所作的选择。

屈至远,一个她由仰慕变为爱恋的大哥哥,他们互相欠着彼此,就只能这么欠一辈子。

可是,那个没有了这份负担的廖丹晴,却大声地对他说爱,她得到了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决心放弃的一切。

看到自己的软陶玩偶时,她毫不犹豫地摔碎了,看见它碎了一地,她很痛快,却更心痛,这世上令自己如此心痛、如此根深蒂固地恨着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是她自己?

带着那份沉重,她已经不再是他可爱的小白兔,他们又成了不能相爱的那两个人,那么就让她保有那份亏欠,再次自他眼前高傲地走开好了。

可这次,他不允许。

越想,廖丹晴就觉得自己越接近崩溃,她不能再在娇娇家这样耗下去了,打扰人家不说,一成不变的环境和楼下的“刑警”也会让她发疯。

为了不再继续给娇娇添麻烦,她出去找工作,Innight当然是不能去,她只图先随便找份事情做,最后决定先在一家日企的建材公司当行政人员。

她是抱着呼吸新鲜空气的心态去上班的,在公司里总不会见到屈至远那辆黑色轿车。

可她第一天上班就意识到,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屈至远的执拗,学经济的人是不是不管表面多温和,脑袋里都有一个部份是钢筋做成的?

她在办公室里当然见不到什么轿车,她见到的是屈至远这个人。

她才刚在自己的椅子坐下来不久,开始熟悉自己的这份新工作,就看到远远地一个人自走廊朝她的科室走了过来。

走在那人前面的是她们课长,虽然是走在他前面没错,但那个面试时趾高气扬的课长,却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好像古时候给皇帝开路的老太监;而那位突然驾到的皇帝,没有别的可能,只能是屈至远。

当他们一前一后地进来,廖丹晴差就要把手里的笔当飞镖用了。

“新来的那个谁?小廖,去倒茶!”课长伸长脖子朝她这边喊了声。

“啊?”她没听错吧?

“『啊』什么,没看到有贵客吗?快去倒茶!”课长的脖子都红了,“要最好的茶叶!”

廖丹晴先是狠瞪了眼那个置身事外的男人,然后不情不愿地去了茶水间。

什么贵客,什么好茶叶!

她抓了好大一把绿茶,放进壶里、倒上开水随便晃了晃,他们课长还真以为自己是员外,她是他家的小婢女啊!

回来后,她把茶水端到课长室,课长室里,屈至远惬意地倚在沙发中,他们课长也不敢坐办公桌后,就在他旁边搓着手站着,一脸灿笑。

她把茶放在屈至远面前,心想,他这样倒是好,还有热茶喝,有人伺候着,比在车里只能吃速食、喝即溶咖啡舒服多了。

“谢谢。”屈至远接过她的茶。

她理也没理,做完了自己的事就转头出去了,过了一会,就见他们课长也满头汗地跑了出来,看来是里面气氛太压抑,跑出来透气的。

她凑过去,实在是不理解,“课长,有没必要这么紧张啊?”反正她也没打算在这里长做,没必要也对这老头点头哈腰。

课长已经没空在意她的没大没小了,擦了把头上的汗,“你知道什么,那人是谁知道吗?”

“好像是Innight的财务经理。”她没耐心等着老人家绕圈子。

课长对她的见识表示惊讶,“你竟然知道?”

“可Innight不是女性产品公司吗?这里是建筑公司,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对。”课长点着头,“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这号神仙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

“赶他走不行吗?又没有业务往来,没必要招待他吧?”

这也课长急了,“你在胡说什么啊!没有业务往来又怎么样,他可是Innight的人,难保哪天有事要求到他们;再说,跟他们公司的人打好关系肯定没错!又再说,别管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们公司的规模比咱们大了几十倍,突然跑这儿来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供着还来不及,怎么能随便得罪!”

“啊?”怎么这么麻烦啊!这么说,不就动不了他了?廖丹晴问:“那他什么时候走啊?”

“就是这点最麻烦。”课长说着又擦了把汗,“他说他不走了!”

廖丹晴听了头又一阵晕,下意识透过玻璃瞪了过去,发现屈至远也正看着她,在对她微笑。

最近,廖丹晴所在的课室很是热闹,来了不少公司的大人物;她上班的第二天,就见到课长又带着一个男人进了课长室,听职员的八卦说,那个男人是部长;第三天,那位部长和他们课长给一个男人领路,同样把他带进了课长室,职员间传闻,那个男人是很久都不露面的公司常务。

这些人不辞辛劳跑到他们这个小课室,无非都是为了去见紮根在课长室的屈至远,大概是所有人都搞不清楚他跑到别人公司来是要做什么,以为这其中蕴含着一个巨大的商业秘密,于是来的人一次比一次有份量。

廖丹晴来这上班还不到一星期,已经比别人工作五年份看的热闹还要多,大家议论纷纷,说日本总公司的社长好像就要来了。

找工作是个错误!廖丹晴深深意识到,如果她老实待在娇娇家不出来,起码这个男人不会跑到女生家里耀武扬威。

她无心地敲打着键盘,本意是想透口气,可来了这里,反而每天窜进她耳朵里的全是他的名字,全是那些女职员在叽叽喳喳,说屈至远是多么有风度之类,所有人都高度集中精神地去抢帮他端茶送水的机会。

又不是什么偶像明星!他的行为无论怎么看,除了“神秘”外,比较贴近无赖吧?亏他还真拉得下脸皮,死赖在别人的地盘不走,每天像打卡上班一样准时来这里报到。

不过她知道,那家伙是跟着她来的!越想越憔悴,她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下来,看着萤幕上一串串数字发愣。

这个时候,有一只手从萤幕的右边伸了过来,食指点了下萤幕上的一个数字,说:“这里算错了喔。”

她一看,还真的是个小错误,“只是一时没注意到而已,你走开。”她脖子连转都不转一下,就对着那只手说。

她不用去看,只要看到他的脸就会忍不住吼起来,这个脸皮超厚的家伙,坐在课长室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开始学人家当起监考巡场啊?还管起她来了!

“我想你也会马上发现的。”屈至远收回了手,有点自讨没趣,“你对数字一向敏感。”

“我才没你那种天赋,那是我刻苦努力的结果好不好!”她还是抬头回了他一句,然后被自己的话噎到了,她跟他说这个做什么?在向他邀功吗?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他没发觉到她的不自在,或者说是发觉到了,所以他才只是应和一样,对她笑了笑就听话地走开了。

剩下廖丹晴还坐在那里,手指按在键盘上,可却连按键盘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混蛋,还敢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什么“他知道”,他知道什么啊!

涌上心头的一阵难过,看着萤幕上那一串串无趣的数字,她看到的是那个幼稚的自己,在她还以为学好了数学,就等于能学好经济的那个天真年纪,她每夜、每夜是多么努力地在读自己并不擅长的科目。

那时她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她总想着,这样就能离他近一步、再近一步,直到某一天,不只在家里,在工作的地方,她也能常常见到他,成为他的同事,或者下属,这样,即使在工作的时候,他也能偷偷地保护她、指导她。

而这一切,竟然在刚刚发生了,快到她连痛苦都来得后知后觉,快到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盼这一刻盼了多少年。

原来从来没有终止过,在她最美好的青春年代,他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可那种憧憬竟然还一直延续了下来,她竟然还是会为他亲切地教导而感到高兴……

真是太傻了!他一句“知道”,竟教她有种时光倒流的错乱感,那是五年前那个少女,在得到他肯定时才会出现的喜悦。

不干了……她不干了!

廖丹晴提着自己的东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动静大到吓了周围的人一跳,就看她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看样子可不是要出去倒水。

“你去哪啊?”有人问她。

“回家,我不干了!”

所有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从课长室看到她不太对劲的屈至远,刚推开门就听到她大声宣布她要辞职。

他穿过两旁的桌子,朝她跑了过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生这么大气?他不用想也很清楚,这一定与他有关。

果然,还没等他跑多远,廖丹晴就对他大叫一声,将他喝住。

“屈至远,你很享受『势大压人』的快感是吧?那就继续在这当你的大爷,再跟过来,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廖丹晴发飙了,说完直接甩开门出去。

屈至远当然不会任她就这么走了,顿了半秒他的人已经自动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公司门前的停车场旁,再往前就是马路,屈至远快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谁知廖丹晴转身就又推开了他,他只好再重复之前的动作,来回了好几次。

“丹晴、丹晴!”

她还是甩开他,真如她所说,她“不客气”了,“你有完没完!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把我当你爪子下的一只小白鼠,放我随便跑,高兴的时候就一把按在原地,有意思吗?”

“什么小白鼠?”

“就是小白鼠!你是想让我见识你的厉害对吧?告诉我无论我怎样,你都有能力把我逼到死角,等我束手就擒吗?你心里在偷笑,耍弄我让你觉得很好玩对吧!”

谁偷笑了?好玩?屈至远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以为他是抱着玩乐的心态吗?他哪有那么潇洒!

可他看她不像小白鼠,倒像只发了狂的小野猫,此时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原来他所做的,在她看来都成了一种游戏,这让他也心急起来。

“走!”他抓起她的胳膊。

“做什么?”她用力,发现这次竟然甩不掉,惊讶地抬头,看到他也是一脸的愠色。

屈至远一路强拉,硬是把她拉进了车里,成了名副其实的绑架。

她到底还是拗不过他的力量,一路惨叫着被他丢进车里,丢到了一堆软软的东西上,在他关车门前,她当然要作最后抵抗冲出去,可出于本能,她回头看了眼背后那软软的东西,就是这一眼让她愣了下,错过了时间,那竟然是一条毛毯!

屈至远坐在驾驶位置,发动了车子,一路开出去,也不知他要去哪。

廖丹晴坐在车后面,旁边是条大毯子,她知道现在去抢他的方向盘无疑是自杀,所以就那么静静地待着了,最重要的是,那条毯子让她整个人冷静了下来,那应该是他睡在车里时盖的毯子,没想到他还真的受得了,现在天气这么冷……

“你以为我是在玩吗?我怎么有心情玩!”她不开口,倒是开车的人先说话了,他看着前方,语调平稳:“我是真的怕一不注意你就不见了,想不出其他方法。”

“谁要相信你,你有什么理由对我这么用心?”她将头扭向一边。

“没有吗?”

“没有,能让你用心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你死心吧!”

“丹晴,在我眼中,你一直就只是你自己而已,不存在另一个人。”

她心一沉,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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