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医务室,海伦娜和强尼谁都没有说话。
海伦娜默默地让老师帮她清洗和处理伤口,就算用酒精进行直接消毒也没有发出声音,因为那些疼痛都比不上她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不堪的事情。
她硬生生将自己的耐痛指数提高到了平常怪兽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需要多大的痛苦才能磨练出来?
强尼表情复杂的看着一声不吭的海伦娜,心里想着这些问题,在处理手掌伤口时,海伦娜挽起了袖子,强尼一眼就看见了那些疤痕。
一道一道……密密麻麻。
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因为医务室老师在,强尼可能直接一把冲过去抓住海伦娜的手腕大声质问她为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会这么做,内心一定是很痛苦的吧,需要身体的痛苦来转移注意力吧?强尼心疼的看着那些伤口,直到海伦娜将袖子放下,回头时正好对上强尼那充满心疼的目光。
海伦娜立马扭过头,有些懊恼的看着胳膊,他看到了吧……
一定看到了……
会觉得自己很差劲吧?觉得自己很可笑吧?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吧?
无所谓了……
海伦娜现在心如乱麻,根本无心顾虑任何其他。她将头扭向一边,望向窗外那明媚的夏日天空,偶尔飞过几只飞鸟,或者其他长着翅膀的怪兽。
多好啊……可以在那么美丽的天空自由的翱翔,一定是很美妙的体验吧……海伦娜的目光里尽是羡慕。
这些全被强尼默默看在了眼里。
他看到海伦娜可以藏起的只剩一只的孤零零的翅膀,不禁的将握在一起的拳头攥得更紧。
让克莱尔来把海伦娜接回宿舍后,强尼他也跟同伴们在教室汇合了。
“我就是个混蛋。”
这是他见到哈维夫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任何语气,平淡如同说了句:“我回来了”一样。
“还是个懦夫。”
随后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强尼诧异了一秒后,随后轻轻一拳锤在了哈维夫肩膀上,“你这家伙……老是拆我台。”他苦笑着,将哈维夫手里拿着的冰镇可乐一把夺过,拧开盖抬头一饮而尽,随后被汽水里的二氧化碳呛得哈了一口长长的气,随后拧上瓶盖还给哈维夫。
“你要点脸行吗。”哈维夫接都没接。
强尼笑了笑,将瓶子立在课桌上,随后将手随意的搭在椅子靠背上,抬头望着精美的石质吊顶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切特偷偷的趴在强尼的肩膀上小声问道:“强尼哥,你在想啥呢,你跟你的Zing怎么样了?”
强尼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摘下了他的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
“在想她。”这次他毫不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那你表白了吗?!”切特激动的咧开嘴笑着问,露出了那几颗突兀参差不齐的牙齿。
“没有,”强尼用切特的帽子盖住了自己的脸,“我不想再伤害她了。”
“什么意思……”
“好了切特,准备上课了。”哈维夫在一旁打断了不停追问仿佛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切特,强尼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却有点慌了,是为啥呢。
“还有一件事……”强尼猛地起身,将帽子扣回切特头上,转身看向坐在远处角落里JOX兄弟会的方向,看着脸上贴着纱布跟同伴闹作一团的古尔格。“我下课得找他聊聊。”强尼喃喃的说着。
“你可别惹事。”哈维夫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看手机。
“不会,真的就是聊聊而已。”强尼难得的平淡。
课间时分,强尼起身,走上台阶,走向JOX兄弟会,随后拍了拍古尔格的肩膀:“咱们出去聊聊吧,我有点事想问你。”随后扭头跟坐在一旁的红色寸头的JOX队长罗伊说道:“我借你人用一用,没意见吧?”
罗伊笑了一下,耸了耸肩。
古尔格乖乖起身跟着强尼出了教室,来到了教学楼的角落那有铁质大门的楼梯间里,强尼先进去,古尔格跟在后面进去后将门轻轻关上了。这是消防通道,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除了某些抽烟怕被教授抓到的怪兽会蹲在这里面抽烟,因为这里没有监控,也是某些情侣emmm……的地方,都懂。
“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古尔格双手插兜,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强尼,他大概能猜出来为什么了,因为那个叫海伦娜的女生吧,但是他选择没有作声,准备看看强尼下一步要做什么。
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你喜欢海伦娜吗?”
没想到强尼直接再次开门见山,杀了古尔格一个措不及防。
不过这个问题古尔格回宿舍以后好好思考了一下,他对海伦娜没有喜欢,他只是觉得她太像自己过世的妹妹爱莉丝·康克多了而已,强尼可能把这误认为自己喜欢海伦娜了吧。
古尔格笑了笑,随后抬头直视强尼那双平淡的双眼。
“我不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像我过世的妹妹,也算是一种喜欢吧,我只是把她误认为我妹妹了而已,如果那天没有那群小混混,你是不是揍得就应该是我了?”
古尔格一番话让强尼有种释然的感觉。
“那天你为什么抱着她?你为什么知道她去了哪?你跟踪她?”强尼用一副你是变态吧的眼神看向古尔格。
“我只是有些冲动了,我确实跟着她,因为她太像我妹妹了。”
“你知道你很像变态吗?”
“彼此彼此。”古尔格笑了笑,没有点破那晚发生的事情。
强尼也懒得跟他继续废话,他直奔第二个主题:“那天她去了哪里。”
“你为什么会想知道?”古尔格有些警惕的反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强尼耐着性子问了第二遍,“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她,你最好不要逼我做出冲动的事情。”
“你喜欢她对吧?”
古尔格一语点破了强尼那层薄薄的防备,
“是又怎么样?”强尼冷冷的反问。
她去了神经科医院,我捡到了她的抑郁症证明。
又是无眠的一夜。
强尼仿佛习惯了一样,他满脑子都是古尔格白天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挥之不去。
抑郁症。
这就可以解释她的那些伤痕了吧,这就可以解释她软弱的性格了吧,这就可以解释自己是多么混蛋了吧。强尼自嘲的苦笑一下,真是可以啊……强尼·沃辛顿,你可以为了幼稚的想法,毁了一个女孩毁的这么干脆彻底。
真是厉害。
强尼猛地起身,随手将枕头旁的手机狠狠地摔向那面无辜的镜子,巨大的碎裂声成功在寂静的深夜里惊醒了其他队员。
“你有病吧?”哈维夫穿着睡衣一把推开了强尼的房门,看到了正在捡起碎片将自己胳膊上划的乱七八糟的强尼。
“你疯了也别在这发疯。”哈维夫想也没想,一脚过去踹翻了强尼,“别吓着切特。”随后示意查普将切特的眼睛捂住,不让他看到这么血淋淋的一幕。
“别管我。”强尼冷冷的抬头,目光阴冷。
他要体验到海伦娜的痛苦,才能知道该怎么去弥补她。
他要体验海伦娜因为他幼稚的想法,而承受的这么多年的本来不应该属于她的恶意。
有句不好听的话,想要了解一个疯子,自己就要变成疯子。
亦或者代她去受伤。
“你死了也别死这我跟你说。”哈维夫深知发小的脾气,所以没再阻拦,他只是放下了毫无威胁力的狠话后将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老大没事吧……?”查普松开了手,切特怯怯的抬头问道。
“发疯呢,别管了,回去睡觉吧。”哈维夫拍了拍他的头。
看着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强尼感觉到了刺骨铭心的痛,血止不住的流着,他也任其流淌。
原来……她经历过这种痛苦。
因为自己曾经的恶作剧。
呵……强尼看着手上锋利的镜子碎片。
可真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