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身后,有那些在后宫中的妃子,还有宫女太监,以及几个大臣。
“丑妃,君上找了你一天都没找到,没想到你现在才回来。实在是太过顽劣了。”虽然太后是在指责,但神情温和,反而像是十分欣慰。
是啊,若不是丑妃私逃出宫,又怎么会让高太后有了轻而易举地杀死吕敖的机会呢?她该感谢丑妃才是。
米七七心急如焚:“太后娘娘,这些回头再说吧,您快放开我吧,救人要紧!”
高太后走到米七七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对君上的情义,可是这么大的火,你一个弱女子,就算冲进去也救不出君上,而且,宫里灭火的人手本身就不够,到时候还得派出人去救你,君上不是更危险了?”
“是啊,丑妃娘娘还是听太后的,别进去了,这火势凶猛,只怕里面的人……”扶着太后的云锦也在一旁劝着。
婉贵人恶狠狠道:“丑妃,都怪你,要不是你,君上的寝殿怎么可能着火,要是君上出了什么事,你等着殉葬吧!”
“大家快别说了,丑妃妹妹一定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君上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逃出来?”丽妃一如既往地细声劝架,焦急地望着火光发愁。
“丽妃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别维护这个贱人了吧!”
于是,太后身后的妃子们哭的哭,骂的骂,一片吵闹。
米七七心乱如麻,虽然火很大,但是只要她武装好,是有可能救出人的。但是,再看看面前这些人,无论是疼爱吕敖的太后,还是喜欢吕敖的嫔妃,还有对素日对吕敖尊敬有加的宫人们,既然大家都以为吕敖现在在里面,难道不应该是开始焦急地想办法救吕敖吗?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救他?都只是动动嘴皮子。
米七七看着熊熊大火和不断砸下来的屋顶,不由有些脊背发寒。如果,如果今天吕敖没有在染汐宫等她,如果吕敖像平时一样在寝宫里睡觉,那么,现在也许他早就死了,而这些人,没有一个想要出面救他的……
米七七不知心中哪来的火气,冲众人大喊:“你们有没有良心?君上现在若在里面,这么大的火势,大家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去救人吗?你们一个个在这说风凉话不想救人就算了,为何还要拦着我?若是再晚一点,人就真的要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了!”
婉贵人嗤笑:“我们说风凉话?明明就是你这个贱人惹的祸,我们怎么没想办法啊?这不都正灭着火了嘛?还要我们怎么样?难不成都像你一样冲进去救人?只怕人还没救出来先把自己烧死了,我们可没这么傻!”
“……”米七七看着那群太监宫女一个个慢吞吞地挑着水一桶桶地往上扑,扑了半天也只不过扑灭了蔓延到旁边的火,而龙琰殿里的火,根本就越烧越旺,没有丝毫作用!
梅嫔也尖酸道:“太后,既然丑妃这么想死,我看您也别拦着她,让她飞蛾扑火得了!”
旁边一个中年大臣缓缓发声:“太后娘娘,丑妃刚刚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米七七眼睛一亮,找到了希望,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糊涂的。
“哦?国公请讲,只要能救我皇儿,哀家愿意做任何的事!”高太后流着泪哭声道。
米七七原本觉得高太后有些袖手旁观,现在看她掉下眼泪,才觉得刚刚自己是误会她了,或许高太后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吕敖,又怕米七七遇到危险,才会阻止她。
高国公上前郑重道:“丑妃刚刚说的对,这么大的火势,只怕现在君上早已在火海中驾崩,臣身为义祁国的国公,必须及时为我人族的社稷考虑,若君上不幸遇害……”
“……”米七七此刻简直想脱了鞋向国公狠狠砸过去,她说了这么多有用的话,这个国公一个重点也没抓住,这个国公到底在想什么?
高太后听到高国公的话后,伤心欲绝地就要倒下,幸亏云锦即使扶住,哀声哭着:“我的儿呐!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怪哀家没有照顾好你,都怪哀家!”
声声泣泪,老人哭得让人心痛,让在场的人不由跟着哀痛。
高国公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对高太后抱拳:“太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必须要有一个皇室后裔继承皇位,主持大局呐!”
米七七:“……”难道现在大家不应该想着赶紧去救人,救人,救人嘛!!!
太后扶着云锦哭了一会,这才擦干了眼泪,哀痛道:“罢了,罢了!是哀家没用,君上在世时便这般勤勉之国,爱民如子,想必泉下有知,也不会想让我国动荡不安。国公,你和大臣们商量着看吧,看皇族中哪位后裔有资格继承大统,择日便让他登基吧!”
“君上没有子嗣,先帝又只有两子……”高国公抬头看了一眼太后:“稷王殿下仁厚贤德,朝中大臣们有一大部分都愿意举荐稷王登基,太后以为如何?”
高太后无力地挥了挥手,看着旺旺火海,又哭了起来:“随意吧,我儿已经葬身火海,哀家心痛如绞,只愿从此青灯古佛,愿我儿早登极乐……”
米七七看着高太后这么哀痛,实在于心不忍,便高声道:“太后娘娘别哭,我一定帮你把人救出来,你放心吧!”
说罢,趁那几个小太监不设防,挣脱了出去,一股脑冲进了火海中。
高太后:“……”这孩子,未免有些太实诚了吧?
一直沉默的小印子急得直跺脚:“丑妃娘娘,您快回来啊!”
小太监们见米七七已经冲进了火海之中,站在远处都觉得火灼的人发热,实在不敢再上前把人拉回去,不知所措地看着高太后。
高太后也有些慌神,国公按住高太后,低声道:“姐姐稍安勿躁,丑妃入了火海,一定出不来了。”
高太后这才安心,继续道:“丑妃这傻孩子,竟然真的去飞蛾扑火,也足以证明她对君上的心意……”
“太后娘娘,是先帝!”国公出言提醒,对着众人高声道:“先帝驾崩,但国不可一日无主,经过朝中大臣的商议,已决定辅佐稷王殿下继承帝位,明日便行登基仪式……”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国公和太后未免太着急了些吧?”黑暗中,缓缓走来一人,吕敖气宇轩昂地一步步走来,眼带冷意,气势逼人,如同夜神一般踏雾而来,“至少,也应该等火势停了,看到孤的尸体时再做决定不迟啊?”
众人看清来人面容时,都大惊地说不出话,甚至许多人经受不住威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君……上……”国公不可思议地看着气定神闲出现的吕敖,简直想把眼睛戳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吕敖行至国公面前,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莫不是国公擅自将孤废了,见到孤也不用行礼了?”
国公吓得立马双膝跪地,低头,掩饰中目光中的惊愕与怒火,匍匐在地:“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敖并不叫他起来,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众人。瞬间,只听“扑通”声此起彼伏,一大片的人纷纷跪在地上,向吕敖磕头:“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太后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吕敖,全身不知因为激动还是什么,抑制不住地颤抖。因着云锦也跪了下去,没有人搀扶她,她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一个趔趄就要倒在地上,却被一双手稳稳扶住。
太后抬头看去,浑身一个激灵,松开那人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吕敖对太后笑着:“怎么?太后见孤还活着,高兴的手足无措了么?”
太后努力的抑制住心中的恐惧,调整着脸上的表情,笑道:“是啊,君上无碍,哀家就放心了……”
吕敖微微颔首,又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找了半天没找到想找的人,提起小印子问道:“丑妃呢?”
小印子都快哭出来了,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龙琰殿处:“丑妃娘娘她,她跑进去救君上了!”
吕敖:“……”
龙琰殿里,因龙琰殿有一半材质是金子筑成的,所以殿内并没有向殿外那般火势骇人,但烧了这么久,却也是不断有烧了半截的梁木从高处砸落,好几次都险些砸中米七七,还好米七七反应奇快躲了过去,但屋内呛人的浓烟实在令人窒息。
米七七强撑着身体,穿过一个又一个宫室,终于在偏殿看到一个小宫女正倒在废墟中,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脸:“你没事吧?咳咳咳,别怕,我这就救你出去!”
米七七费力地将她背起来,一边躲避着砸下来的火球,一边向室外跑去。
好不容易冲出室外,米七七连忙将她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又转身冲了进去,还有一个在里面,她必须要快速地找到另一个宫女,只怕这座宫殿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众人刚刚看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背着一个人走出来,还没来及去救,便见她又冲进了火力,看得众人心中忽上忽下,刺激无比。
米七七继续在殿里搜寻着:“咳咳咳,澜屿圣女,你,咳咳,你在哪?还有人在里面吗?”
米七七口鼻连带着嗓子眼里全都是浓烟,堵得她无法呼吸,黑烟越来越大。米七七无法看清室内,只能凭着感觉去躲避火球。
就在米七七成功的一个闪身躲过掉下来的横梁时,不小心撞翻了一个东西,随之被一个重物给压住了腿。米七七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米七七朝被压着的腿上摸了摸,摸出了一大片温热的血迹。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受到恐怖的窒息感,眼前一片模糊,越来越模糊。她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失去意识,可是,没办法,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眼前马上要熄火之际,米七七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伟岸的身影正朝她冲过来。
“丑清璃!丑清璃!不许闭眼!”那霸道的怒吼将昏沉沉的米七七震得清醒了几分,睁眼一看,吕敖一刀将掉落的火柱劈到一边,然后,将压在米七七腿上的重物抬起。
这男人,怎么连救人的动作,都这么帅气呢……米七七不合时宜地想着。
高塔上,迎风而立着一个黑衣男子,目光正落在远处,一动不动。遮面的斗笠被他拿在手上,露出了他原本俊美的容貌。
高塔下,一个穿着狼裘的少女正吃力的朝上攀登着,中途好几次脚滑,险些摔下去,她却咬着牙坚持着继续往上爬,便爬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臭巫即,死巫即,你以为你站这么高我就够不到你了吗?就算是你跑到天上去,我也要跟着你!”
良久,狼族少女终于爬了上去,像条死鱼一般累的气喘吁吁地趴在高塔顶层的地面上。
巫即似乎没想到少女能够爬上来,侧目望了望,又假装不在意地转过了头,继续盯着远处。
“臭巫即,死巫即,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辛辛苦苦爬了半天才爬上来的,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假装当我是空气呢?”狼族少女见巫即无视她,气不打一出来,跑到巫即身边叫道。
巫即敛了敛神,无奈:“公主,并不是我让你爬上来的。”
狼族少女气的鼓起嘴,委屈道:“还不是因为你在上面我才跑过来的,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巫即叹气:“你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我?”
“你!”狼族少女被他的反问堵住,见巫即就连跟她说话目光都不会落在她的身上,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拽着巫即摇着:“那你也不能一直把我当空气啊!你好歹看看我嘛!”
巫即被她摇的有些不耐烦,目光却依然盯着远处。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中燃起了一片血红。
狼族少女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不由自主地沿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巍峨壮观的宫殿一望无际,其中有一座华丽的宫殿,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在黑夜之中,犹如盛开的火红花朵,而宫殿下面还有一群密密麻麻犹如蚂蚁一般的人,正惊慌的或逃窜、或救火。
“呀!”狼族少女惊呼:“人族宫殿着火了!”
巫即转身就要走,狼族少女反应奇快,纵身一跳,“吧唧”一下整个人都黏在了巫即的背上,少女手脚并用,紧紧趴在巫即身上。
“你,公主,请你下来!”巫即忍住愠怒道。
狼族少女搂得更紧了,耍赖一般:“不下不下!要是下来了你又要一个闪身跑不见了,你不知道,本公主找你找的有多辛苦,而且每次找不到你,我都特别难过,难过的想哭!”
巫即被这么直白的告白弄得面红耳赤:“公主,请你自重!”
狼族少女疑惑,歪头问道:“自重是什么意思呀?”
巫即:“……公主,请你下来,我还有要事要办,没工夫在这陪你玩!”
“你是要去灭火嘛?一起呀一起呀!”狼族少女兴奋道。
巫即:“……”
染汐宫中,米七七刚要睡着,被一阵骚乱的声音吵醒,仔细一听,有喊救命的,有尖叫着救火的,米七七想起身去探个究竟,被身边的人拉下去。
米七七从吕敖的怀中挣扎着露出头,叫道:“你干什么?睡个觉也太霸道了吧?你放开我,宫中好像哪里走水了,我要去看看!”
“不该看的热闹,最好不要去看。”吕敖闭着眼睛,喉咙微动,慵懒的声音低低传来,说不出的魅惑。
真是服了,自己家里都着火了,这个男人还能这么事不关己的躺着,就因为家里太大,烧几座宫殿也无妨,只要不烧到龙琰殿就行?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你不想去看就算了,我自己去看还不成嘛?”米七七气道:“再说了,谁说我是去看热闹的,我是去帮忙灭火救人!放开我!”
米七七泥鳅一般将身子一扭,便脱离了吕敖的禁锢,跳下床径自跑了出去。
一出门,便看见宫外乱糟糟一片,有提着水桶往前跑的,还有受到惊吓慌不择路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米七七自来到人族皇宫,见惯了这些无论下人还是主子,无论坐还是走,都规规矩矩,甚至不带一点声音的别扭场面。一直觉得人族手脚可能发育不全,天生就是这样的。没想到,遇到事儿了,这些人跑得比谁都利索嘛。
米七七随便拉住一个小太监问道:“那个,请问一下,这是哪里走水了?”
“龙琰殿,别问了,快去救火吧!”小太监说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连看也顾不得看米七七,提着桶就跑了。
我去,龙琰殿?米七七脑子“嗡”地一声炸开,前巫族圣女澜屿还在里面呢!
不假思索,米七七便要拔腿向龙琰殿跑去,谁知刚刚跑起来,就被一股怪力给卷了回去,侧头一看,竟是跟着出来的吕敖。
吕敖淡淡看着她:“我劝你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回去睡觉!”
米七七瞪大眼睛叫道:“你龙琰殿着火了哎!”
吕敖十分平静:“哦。”
米七七:“……”服了,她真的服了,火都烧到了这个男人的家里了,想想龙琰殿琳琅满目、价值连城的宝贝……米七七都替他肉疼,这个男人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有钱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米七七懒得理他,挣脱着想要向龙琰殿跑去……
吕敖不耐地拦住她:“你做什么去?”
米七七无语:“……当然是去救人了!”
吕敖抱着臂,勾起一抹冷笑盯着米七七:“若孤还在里面,你这样的表现也许会让孤很高兴。”
米七七白眼,要是他在里面,说不定米七七会跑过去添上两把柴,好让火烧得更旺些。
不过,怎么会这么巧?米七七忽然想起了什么,龙琰殿走水,而吕敖正好不在龙琰殿,而是藏到了她的宫里,这应该不会是凑巧吧?可是,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放火烧吕敖?
吕敖像是看穿了米七七心中的想法一般,身体上前一步,逼近了米七七,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孤忽然想了想,今日你怎么会这么巧的出宫?孤将宫里一般的侍卫调出去找你,又非常巧的,孤的寝宫在这时着火了……”
吕敖挑起米七七的下巴,微微凑近她:“你,会不会是有人安排在孤身边的棋子呢?”
“你神经病吧!出宫明明就是我蓄谋已久的事情。还有,你寝宫失火了不赶紧去灭火,在这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米七七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推开他径自向龙琰殿跑去。
等米七七走远,魏洵从黑暗中走出来,对吕敖行了个礼,低声道:“君上,那些潜入龙琰殿的暗影已全数抓获,但他们不肯说出真凶,都自杀了。”
“早料想到了,不要紧,孤会查出来的。”吕敖望着米七七消失的方向,冷笑着。
“君上,丑妃娘娘不会真的是太后娘娘安插在君上身边的眼线吧?”魏洵问道。
须臾,吕敖勾起薄唇笑道:“这个女人太蠢了,做不了别人的眼线。”
“……”魏洵无语,半响又不安道:“君上觉得借着这次的刺杀,真的能除掉太后吗?”
太后在前朝后宫的根基深厚,恐怕这场没凭没据的刺杀,并不能成为除掉太后的理由,况且,即便他可以查到暗影的幕后主人,但恐怕最多也只能查到是忠于太后的某位臣子派去的人,太后断不会傻到亲自派杀人刺杀君上。
因为刺杀君上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名正言顺地让稷王继承帝位,太后担不起这个罪名,所以她会派死士刺杀成功后,再一把火烧掉龙琰殿,这样就可以对外称,龙琰殿无故走水,君上被大火烧死,尸体早已面目全非,谁也无法看出,君上其实是被刺杀身亡。
吕敖摇头,漫不经心地回答:“孤答应过稷王,不会动太后,孤只不过,想拔掉她的利爪和虎牙罢了。”
魏洵恍然大悟,原来,君上不过是借着太后的动作更进一步,光明正大地去调查,然后将牵连此事的,或者没牵连进来的,总之只要看不顺眼,是太后的人的,全都安上这个罪名除掉便是。在前朝后宫没了心腹和眼线的太后,还不是如同纸老虎一般,拿什么对君上图谋不轨?
君上就是君上,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政治上,君上杀敌无形的本事,简直令魏洵望尘莫及!实在妙哉妙哉!
龙琰殿的火势仍然没有减弱,甚至隐隐要牵连到旁边的宫室,浓烟滚滚朝着天边冲去,十分壮观。
米七七来到龙琰殿时,四周一大群饿宫女太监在救火,小印子满脸黑灰,焦急地在旁边指挥着那些下人。
“小印子,你没事啊?”米七七抓着小印子便问:“宫里的宫女们都逃出来了吗?”
小印子见米七七忽然出现在这里,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米七七身后,见没有人,便收回了目光,道:“丑妃娘娘,您这是出宫刚回来吗?你还是快回自个儿的宫里吧,这儿太危险了。”
米七七见小印子答非所问,继续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宫里的宫女都安全出来了吗?”
小印子苦着脸道:“夜里君上不让宫女守在屋里,所以宫女们大部分都很安全,只是有那么一两个在看管偏殿的好像还困在里面呢……丑妃娘娘,您就不问君上怎么样了吗?君上可还在里头呢!”
米七七诧异瞅了一眼小印子,这家伙,该不会还不知道他的君上早就躲在她的染汐宫了吧?不过,这熊熊大火,吕敖那厮要是还在里面,以小印子的忠心程度,恐怕会直接冲进去也不一定,绝不会干站在这儿。
米七七也懒得问这么多,毕竟,还有一两个宫女在里面,不管她们是不是巫族前圣女澜屿,只要有这个可能性,米七七就绝不能不管不顾。
于是她挽着袖子和裙子,将一桶水劈头倒在身上,准备冲进火海,却被小印子拦住:“丑妃娘娘,您这是干什么?虽然奴才能理解您为了救君上奋不顾身,可是……”
“你别拦我,再拖下去人就救不出来了!”米七七急的一把将小印子推开,朝火海跑去。
“来人啊,拦住丑妃。”一个慈爱的声音传来,几个太监分别上前抓住了米七七。
米七七回头一看,高太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正一脸肃穆地匆匆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