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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手不经意间触碰到腰间的紫宸佩。隔着一个厢房我们冷冷相望,成平不再是初见时候的全然冷漠,我终于看到他脸上出现的另一种表情,因为此刻他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这样的感觉让我十分不好受,我走到他面前。

成平一动不动,我却又是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轻笑道:“将军的演技真好,若不是那么多破绽摆出,大概本宫真的会被将军蒙骗过关呢,只是将军觉得,以太后娘娘的聪明才智,会不知道这一切与将军有关吗?”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需再拐弯抹角,我们都是身在棋局中的人,自身想法早已身不由己,但至少,不需要再惺惺作态,害怕被对方看穿。

果然如我所料,成平也不再伪装,他只是毫不在意的淡然一笑,慵懒的靠在门栏上,眼神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他说:“太后娘娘自然知晓,然兵力都掌握在我手里,若是换了你,你会如何做?”

我敛眉细想,是啊,以姑母的聪明定然已经想到这些了,可是为何却半点都未曾抵抗,反而只轻描淡写的说要回宫呢。

“你要逼宫。”我避开他的话题,微笑着说道。

成平却是摇了摇头。“要逼宫的不是我,至于是谁,王后娘娘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自然清楚,不是连潇还会是谁。

“那么,你与连潇,是何关系。”

成平不说话了,视线慢慢在我身上游荡,而后停留在我腰间的紫宸佩上。他的笑容慢慢收拢,神情变得莫名的严肃。

“你可知道你腰间这块玉佩的来历。”他幽幽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是连潇为我系上的,我从未问过他。”

成平的瞳孔瞬间紧缩,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我皱了皱眉,难不成这紫宸佩当真是这般厉害?

我静静看着成平,实在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般,不再是那时候的咄咄逼人了。他的神情很飘渺,让我一时找不出任何头绪来。

许久之后,我才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成平终于恢复过来,又是那般冷漠的态度。

我拖着下巴,低低说道:“姑母还在门口等着我,我没有太多时间,如今我只问将军一句,你我到底是敌是友。”

成平一笑,不置可否。“到如今王后娘娘还在猜测这些?末将以为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

他的回答无疑是肯定了我心里的猜测,果然如此,原来一直在暗中帮着连潇的人是成平,只是为什么?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然而成平却制止了我。他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太后娘娘还等着,王后娘娘还是快去吧,免得惹人怀疑。”

一提及此,我不免忧心,姑母大概是知晓这一切的,这个时候回宫,无非就是不想事事被成平看在眼里,过去是成平在暗她在明,如今出了将军府,就算成平眼线再如此之多,也不会暴露的太多。

我不由叹息,这一回,大概又会变成威胁别人的靶子了呢。

进到马车的时候姑母正在闭目养神,我不由放轻了动作,轻轻坐到她身侧。姑母是个睿智的女人,我一直都相信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可以察觉一切是是非非。只是在岁月的侵蚀中,我心中这样的信念已经渐渐崩塌,直到我父亲去世,才最终频临崩溃。

“怎么这么慢。”原本闭眼假寐的姑母,忽然问道。

我动作微微停顿,而后才假装若无其事说道:“碰上大将军了,便聊了几句。”

姑母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我,“阿绡觉得成平心术如何?”

我微微思索道:“大将军为人正直,忠心为国,实是难得的人才。”

姑母一阵冷笑,遂将目光移至马车外,她不再说话,然我还是在她眼中看到了淡漠和疏离,看来姑母是一早就知道成平暗中做的那些勾当了,只不过有时候将太大的权利放给他人也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姑母虽然还掌握着兵符,然兵权却是握在成平手中的,姑母也不得不忌讳他几分。

马车很快到了皇宫,我扶着姑母下车,连澈早已等候在宫门口,见到我的时候显然十分惊讶,他看到我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扶着姑母朝大殿走去。

我默默跟在姑母身侧。姑母大致将所有事讲给连澈听了一遍,却没有说陈黎之事,连澈内心并没有姑母那般深沉,姑母大概也是为了让他不那么难受吧。

送走了姑母,连澈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他看到我咧嘴一笑。“阿绡怎么同母后一起回来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别过视线淡漠说道:“想念姑母了便回来了,能是出了什么事。”

连澈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他走到我面前细细将我打量了片刻,最后才小心问道:“身子可是都好的差不多了?”

听到这句话我猛的一颤,苦涩的点头。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悲剧了,其实,原本也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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