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带有丝丝凉意的秋雨街道上,则是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它凄凉冷清,霏微萧瑟。浓墨的天际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
车辆匆匆水花四溅,寒酸落魄的杨芋瑟瑟发抖,没有方向的目的地行走。他不知道去哪里,或许说还能去哪里?曾自信满满的说过,生活本就是一场恶战,需要勇气去面对,而不是抱怨性妥协气馁。
而眼下!风雨中的他在没有着落处,拒绝了玲艳的同情和可怜!宁愿流落街头,也不愿委屈将就,更不愿意接受施舍!自己并非不近人情,实属不得已而已!
既然有勇气拒绝施舍,那么就必须振作起来,不为别人!就算为了自己也要坚强。当他停留在胡同口,墙壁上的白纸黑字深深的吸引了他,转身来到公用电话厅,拨打上面的号码!
“喂,你好!请问你哪里有房出租是吗?”
当他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喜出望外,带着激动的心情,来到那人说的楼下等待。没过多久出现杨芋面前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婆婆,身材消瘦,两鬓白发苍苍一脸皱褶。但言行举止,给人一种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感觉!
“小伙子是你要租房吗?”
点头后的杨芋,引来婆婆的疑问?上下打量一番,似乎对落魄的他存在租房质疑?也许是穿着的原因,衣不合体,脚上还穿着漏出脚指头布鞋,再加上淋雨简直像极了落汤鸡。
“你确定要租房吗?”
杨芋告诉阿婆他是真的想租房,不求多大多好,能有一间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为了能够打消老人的疑虑,也为了能有栖身之地,说出自己的遭遇和不幸,同情也好可怜也罢,他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言语这个东西,有时候还是很奇怪的!它既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给人伤害,又像蜜糖让人从头暖到脚。感人之处痛哭流涕,却也能破涕为笑!
也许正是因为杨芋的一番苦衷,让面前的老人对他产生一丝怜悯。答应租房给他,而不是宽敞明亮充满阳光的楼房,是一处独门独院小平房。坐落于幸福街燕子胡同,院子不大一间房,对于无所去处的杨芋来说,是最好的栖身之所。
老人告诉他,这间房子以前是她和老伴居住的,自从老伴去世后,儿女担心她所以就搬离了,直至现在已有好多年了!屋里的东西不可擅自挪动,锅碗瓢盆做饭厨具可以用,但一定要爱惜,住在这里就像住进了自己的家。
得到保证后,杨芋掏出一百块钱交到老人手里。其实!阿婆根本不缺这点钱,租房给他有两个原因,一是见他落难此处,无家可归于心不忍!二是,闲置的房子无人居住,时间一久就会损坏。与其闲着不如让曾经有过幸福的房间,再次充满气息!权当是看家了。
目送老人离开,潜藏在眼中的泪水,最终还是滑落脸庞,这是感动的泪水,这是幸福的泪水!看似薄情的世界,却充满了人间真爱!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有家了,我杨芋有家了!
曾经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与其在痛苦挣扎中求得安好,不如放下忘记,那些患得患失的日子中,就像阴暗的天空,终究不会安宁。被人痛恨过,生死过,三年牢狱生涯,足矣弥补过去的是非对错!现在人有归巢,接下来就是寻找工作重新开始!
将房间打扫干净,到附近商店买来一箱泡面,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暂时可以维持一段生计。身上的这些钱,是流落街头时余燕给的,直至现在陪伴了自己三年,实属不易啊!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有食可吃就好,不敢奢求美味佳肴。
烧水,泡面,一顿狼吞虎咽,汤尽盆干,意犹未尽,这也许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泡面了吧!堪比山珍海味龙虾鲍鱼!这也验证了一句话,人在饥饿时,任何一种食物都是美味香甜的。
冲洗一番,将衣服清洗干净,躺在床上筹划着明天的事,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出门,到附近寻找工作,绝不挑三拣四,只要有事可做就行。稳定下来,再去监狱门口等待路老师,这三年来多亏她的鼓励,如今自由了,说什么都要当面感谢!
虽然现在的自己,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也没办法送路老师珍贵的东西作为感谢!但我想人的真诚胜过那些浮华的东西!即使几句微不足道的言语都行!
等自己有钱了,再回广州一趟,悄悄地远远的看望一次奶奶,这些年不见她一定还在担心自己!说不定此时伫立窗前,遥望我的归来。不知道思川过得可好?他受过的伤害是否痊愈?还有思思姐,是否每天快乐的生活着?
还要去以前租住的地方看看,哪里有着自己美好的曾经,虽然已经失去了,可它永远都在心里从未远离。要去坟墓前,看望一下分别太久太久的小冉!对,一定要去!她一定在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看她……
想到这里,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时隔已久,不知道那套院子房东是否还给自己留着?好久不见的小冉,在另一个世界是否过得开心?还有她的父母,失去挚爱的女儿,她们这些年是怎么过得?过得还好吗?对自己的恨是否消解?
无论恨与不恨都要去看望一下,还有,找到那个无情的小贱人蓝小甜。要回属于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小冉送的那个小闹钟,是心爱的人留给自己唯一的一件东西了!以前不懂的珍惜所以失去了,现在想要珍惜时却已经物是人非!
只要人活着也许就会有回忆。谁无法抗拒,也无处逃避。所有值得回忆的事,总是刻骨铭心的难忘,曾经的感动。无论苦涩,无论甘醇,无论欣愉,无论哀伤……
就像这一场秋雨,它仿佛知道杨芋的心事,居然也跟着他泪流不止!处在伤心时门房被敲响,紧接着传来婆婆的声音。
“小伙子你开下门,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