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当司璟曜看到北凰语拉韧带现场的时候，内心是震惊的。
作为一个“兼职”演员，拉韧带的过程到底有多折磨人司璟曜有过切身体会。他作为一个正常的大男人，对于柔韧性确实疏于锻炼，兼之生来柔韧性便不是极佳，因而作为身体的原主人的他实在是清楚按照北凰语这种办法开筋骨拉韧带的痛苦。
然而凭借外力拉出一个堪称完美但是颇为勉强的“男人”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将放在手边的平板向着司璟曜的方向推了推，仿佛来自韧带被强行拉伸的酸麻与疼痛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司璟曜听着北凰语没什么起伏的语气，眸色深沉。
——她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太一样，也和他看到的有所区别。
既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不是那个毒舌到让人发指的科技宅。某种程度来说，北凰语介于二者之间，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
不过他没有对此作更多的详细探讨，毕竟二人只是合作关系，彼此都有所隐瞒，也不必一点隐私空间都不给对方留下。于是他低头去看平板上的内容——是一份简历。
在三个小时之前确定下“助理”的身份之后，北凰语就表示关于这个身份的问题包在她身上。只是她的动作之快，实在是出乎了司璟曜的预料。
司璟曜低头去看那个名为“叶凛”的女人的档案，26的年龄，国外名校留学硕士经历，3年在平城名门厉氏风投部工作的履历，半年前因为过劳与压力过大导致严重的偏头痛与抑郁症从厉氏离职，经治疗后应聘司氏的副总助理。
从履历上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也没有北凰语等一群人身上特有的那种不靠谱的画风。总体而言，是一份以司璟曜这个正牌老板的角度看了都会觉得完美的履历——从学历到工作经验都合适三百六十度几乎无死角完美的模板。
只是这份简历好归好，却还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厉氏工作，不会穿帮吗？”
那个声音淡淡的回答果然还是充满了北凰语的风格：“不会。因为——严格来说这份工作履历是真的。”
这样的措辞总让人觉得还有下文，果不其然下一刻司璟曜就听到了北凰语使用的代表转折关系的关联词：“——只是在职位上做了手脚而已。毕竟，大股东这种东西跳槽，恐怕一般不会需要公司出具履历证明吧？”
原本应该是充满了槽点的一句话，落在司璟曜这种商人眼里又多了几分更深层次的意味。厉氏和司氏都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家族企业。
司家敢放一个毫无关系的外姓人做家族企业的大股东吗？
显然是不敢的，厉氏大概也是同样的。
饶是司璟曜也已经猜到了北凰语表现出来的对于灵魂互换、身份互换的反科学事件的平静背后是有庞大且复杂的势力作为支撑的，但是实际切身体会到的时候，又是另一番震惊的感觉了。
原因无他——北凰语实在是太过年轻又过分老练了。
不过司璟曜没能在这一点上感慨太久，因为北凰语又砸下来了一个重磅炸弹级别的消息：“还有，这个应聘，我是走你那便宜弟弟的路线进去的。”
北凰语脸上写满了“既然是搞马甲当然要让这个马甲发挥最大的作用”的想法，说这句话的时候理直气壮得惊人。
以司璟曜的眼界自然不会以为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被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司璟明招聘进公司那么简单。她没有说出口的内容大概八九不离十就是“你是你弟用来监视你的眼线”这个意思。
——虽然能提前知道死对头要对付自己的计划能省下不少额外的麻烦，但是不得不说，“我监视我自己”的这波操作还真的有那么点，风骚。
当然更加让司璟曜好奇的是北凰语到底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走通司璟明的路子的。不过这个问题问出来司璟曜也没有希望北凰语能够回答。
然而，北凰语就是这么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哦，因为他找的那家猎头公司是我开的啊。”北凰语轻描淡写地说话间，换了个姿势，熟门熟路地做起了拉伸运动。
这个理由还真的是——直白到无懈可击。尤其是说完这句之后，北凰语又贼兮兮地跟了一句：“老板你要是有需求的话也可以惠顾一下我们的生意啊，不管是挖墙脚找人才还是婚介我们很专业的。”
——前半句还挺正常但是婚介这种东西是从哪里混进来的？？？
好在北凰语大概也压根没有指望司璟曜这个闷葫芦能对这句俏皮玩笑话做出回应。接着她话锋一转：“当然安排这个身份也算是我的一点私心。”
就在司璟曜以为北凰语说出“我想体验霸道总裁与小助理的火辣恋情”都不奇怪的时候，北凰语接着补充道：“方便你看清那群人的嘴脸。”
这个说法倒是真的是出乎意料了。
“虽然平时我们主要承接付费咨询的工作，不过这一条就看在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上算是免费体验吧。”
“友情提示，司氏上个季度和去年第四季度的财报存在作假嫌疑。而且顺着线索追查的话，第一个就会查到你头上。”让司璟曜有些意外的是，北凰语似乎是笃定了司璟曜不会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你为什么觉得不是我做的呢？万一我就是这种——”
司璟曜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北凰语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干净澄澈到让人觉得负罪：“因为你和我不一样，你是个正直的人。”前半句几乎轻到为不可闻，饶是司璟曜能读唇语，也没来得及捕捉话语当中更多的信息。
沉默。
没等到回答北凰语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根据帅不过三秒定理，北凰语这种正经状态一般是维持不过两三句话的。果不其然，就听见北凰语懒洋洋地说道：“毕竟虽然你这金墙脚不好挖，但是不挖挖看我还是不会甘心的。好歹你也算是个24k纯金墙脚，我也期待着你这墙脚能弃暗投明来我这小庙呢。”
说着北凰语笑了一声：“其实我们的员工福利还不错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顺便搞垮远洋集团给你报那些人欺负你的一箭之仇呀。”话语间轻松得仿佛说起“我给你削苹果”这种小事情。
然而司璟曜大概也是传染了北凰语的毒舌属性：“员工福利就是加班过劳到灵魂穿越？”
来自司璟曜的一针见血地反问成功将北凰语一击K.O.。
——这家伙怎么学坏了啊？？？
面上还是没什么明显表情但是明显能感受到面部肌肉僵硬了的北凰语内心只剩下抓狂暴走的咆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