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濮王李泰的儿子。”冯川说道。
尉迟松听到后显得十分激动,凑近李徽,仔细打量起来,吓得李徽直往身后冯川的身后躲去。
冯川和李徽二人着实有趣,互相为倚靠,作为躲避尉迟松的屏障。
尉迟松见状,大笑起来,说道:“玄祺啊,你小时候可不这么害羞的。你刚出生的时候,我抱着你,你可是尿了我一身子。”李徽听到后无比的怀疑,从冯川的肩膀处探着头打量着这位奇怪的老道士。
“怎么可能?”李徽小声嘀咕着。
“徽公子。这个确实是真的,这老匹夫虽说蛮横无理、嚣张跋扈、神经大条,但却不会说谎的,尤其是和你的父亲相关的事情。”冯川听到李徽小声嘀咕的话,解释道。李徽好在皮肤为小麦色偏黑,否则羞赧脸红会被当即发现。
尉迟松这才想起来,冲着冯川大喊道:“冯三碗,冯三碗,你又喊我‘老匹夫’!刚才被事岔开了没顾上,现在想起来,你好像还说我什么坏话了。”说罢就朝着冯川扑了过去。
“总管小心啊,别把这驿站拆了。”周擎提醒道。
“尉迟长老快收手吧,您要受伤了掌门师傅非得打断我们的腿。”尉迟松的两个跟班道士欲哭无泪的央求着。
冯川见躲不了这老匹夫的找茬,少不了交手打斗一番,说道:“去屋外。”说完和尉迟松一起奔赴屋外,在驿站的院子里打斗了起来。
尉迟松与李泰早年间交往甚深。李泰才华横溢、做事仗义且好交朋友,尉迟松虽蛮横不羁,却被李泰身上的优点所折服,两人一见如故,自此往来不断。可惜李泰身为皇子,深陷皇权争夺风波,最终被太宗无奈之间所弃,被贬均州郧乡,郁郁寡欢,英年早逝。尉迟松当时任禁军统领,在李泰被贬后两人仍有书信往来,尉迟松毫不避讳。尉迟松每每读起李泰的书信,都能感受到他郁郁的神情,他虽有言语开导,但他深知李泰是听不进去的。李泰的心灰意冷,一方面来自于争权失利,另一方面是因从小疼他爱他的太宗皇帝将他所弃。李泰的心中,更多渴望的是皇家中珍惜可贵的亲情罢了。
某一天,李泰逝世的消息如晴天霹雳传来,尉迟松听到后当即呆立在在皇城门前。半晌后,他扶着墙壁,一边抽泣一边狠狠的捶打着墙壁,青色的砖墙被捶下一片片碎片。他的随从不敢靠前劝慰,生怕这性情暴怒的统领拿自己作为情感发泄的工具。
那日之后,尉迟松辞了官,去郧乡祭拜了李泰。等到再回到长安城时,尉迟松彻底退出庙堂,在华山之上做了一名道士,从此云游天下。
“冯三碗,你是没吃饭吗?这拳头比翠烟坊里姑娘的拳头还软。”尉迟松拨开冯川的直拳,身形一矮,单手撑地双腿朝着冯川的肚子踹了过去。
冯川收回拳势,当即与尉迟岩拉开距离,堪堪将其攻击躲了过去,“老匹夫就是老匹夫,还非要穿着个道袍,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都没有,俨然一个偷了道士衣服穿在身上的流氓痞子。”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互相都不愿意吃亏,无论是嘴上,还是手上。冯川的随行者一副看戏的模样,尽情观赏着两人的打斗;反观那两名道士,每当尉迟松处于下风的时候,两人都瑟瑟发抖,生怕他受了伤。李徽可谓是大开眼界,说起来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赏高手之间对决的场面,一拳一脚都快若闪电,两人身形不断移动,从院子这边打斗到那边,再从那边移动到驿站大门口。
“老道士息怒,大人息怒。”门口又出现一个身影,看不清样貌,却依稀能分辨得出是驿官刘原。刘原在两人之间腾挪躲闪,不消一会便将两人分开,“你们消消火气,我把驿站的伙夫喊来了,一会做些美味给各位大人们尝尝。”
尉迟松和冯川两人打斗的也有些累了,借此台阶停下手来。冯川见识过刘原的身法,不以为奇,反倒是尉迟松,打量了刘原一番,微微点了点头。
“冯三碗,没想到你的本事没怎么懈怠啊。”尉迟松轻喘着气说道。
冯川并不买账,讥笑道:“老匹夫游山玩水玩多了,水平下降了不少啊!”
“你!”
“哎哎哎,两位刚分开,息怒息怒。”刘原继续打着圆场,尉迟松随行的两位道士赶紧走向尉迟松,将他围住,生怕他再和冯川交起手来。
之后两人没再交手,在刘原的协调下,众人除了尉迟松和冯川,都其乐融融的吃着伙夫做出的佳肴,许是风餐露宿奔波久了,许是伙夫厨艺高超,这一顿饭,众人吃得都很满意。饭罢,各自到二楼房间休息起来,由于明日还要赶路,便早早歇息。
当冯川质问尉迟松为何出现在此处的时候,他总是以“偶遇”来搪塞,这令得冯川十分怀疑。好在尉迟松与李泰是情谊深刻的故交,否则冯川会怀疑他出于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来接近李徽,而做出危害李徽的事情。
半夜,李徽轻微的打着鼾声,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如今他心事暂被搁置,心中释然不少,自然睡得很香。四周房间鼾声四起,一个黑影悄悄溜入他的房间。
“玄祺,小玄祺,你睡着了吗?”一阵轻微的呼唤声,将李徽从睡梦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