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会儿,目光淡淡地看着杨静恬。
“你说你让王嬷嬷下的,并非化沙之毒,我凭什么信你?或者,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你是被萧灵秀陷害的?”
杨静恬愣了下,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扬起嘴角一笑。
“听王妃这样说,我倒真想起还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们。”
她的语调神情,变得与往日迥然不同,像是脱胎换骨,突然换了一个人。
柳长惜知道,她只是在装疯卖傻的这段时间内参透了一些东西,并为此作出了改变。
话落,杨静恬向歪在榻上的萧灵秀看了看,目光幽冷含笑。
“顾心怡是如何遇害,我确实没有亲眼看见,但在她出事那天,我曾看到韩嬷嬷和一个男人,将她从揽月轩的侧门抬出来,不知把这件事告诉王妃和王爷,能不能将功赎罪。”
听到她的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顾心怡的失踪,真的另有隐情。
萧灵秀脸色变了下,尖声道:“你信口雌黄。以为韩嬷嬷不在了,便可以随意污蔑她么?”
杨静恬冷哼一声,朝她冷笑道:“你别急,你话还没说完呢。”
她慢慢将目光转向被府兵押在一旁的丹师,仔细朝他脸上看了看,又端详了一番他的身形。
“我之前确实不认识那个男人,但刚才仔细想了想,发现他的身形与眼前这个丹师倒是极相,不过两次所见他着的衣物略有不同,我才一时没认出来。”
她素白的指尖轻轻抬起,点着那个丹师的方向,脸却朝着萧灵秀。
“那天我看到他们时,顾心怡已经不省人事,韩嬷嬷和这个人将她从揽月轩抬出来,便朝碧云轩去了,你确定你没有看到过她?”
她意味深长的笑着,眼底闪着一抹阴冷。
萧灵秀连忙摇头。
按着受伤的腹部,脸色煞白地撑坐起来辩道:“王爷,你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她之前装疯卖傻逃过罪责,如今不过是怕你罚她,才把我拉下水。”
杨静恬摇摇头:“你错了,我现在并不怕王爷责罚。”
她边说边平静地看向柳长惜:“王妃和小公子没有生命危险,此次的事情也根本与我无关,我何必做这些画蛇添足之事?”
“在装疯的这段时间,我仔细想过了,若当初王爷真的笃定是我对王妃和小公子下手,不管我疯没疯,他都不可能将我放在后院置之不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王爷根本不信对王妃下毒的人是我,所以才会软禁我。”
这番推测有理有据,让萧灵秀也一时糊涂了。
柳长惜有点佩服她能想通这点。
当初如果不是烈辰昊向她解释,她在冲动之下可能会真的对杨静恬做些什么。
众人沉默时,贺轩抬脚走到萧灵秀面前。
“萧侧妃,关于心怡姑娘的失踪的过程,你还是仔细交待清楚吧,趁现在还有机会,王爷也会从轻发落。”
萧灵秀慌了下,抬头脸色紧绷地看着他。
贺轩是烈辰昊最得力的心腹,平时只听他的指示行动。
既然他过来问自己,便说明杨静恬刚才的话是真的,烈辰昊早就开始怀疑她了。
她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嘴角抿了抿。
柳长惜以为她真的要如是交待了,却听她说道:“我不明白贺总管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害过心怡姑娘,也不认识什么丹师。今天的一切,不过是有人要蓄意陷害我。”
贺轩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柳长惜转头看向烈辰昊,发现他也是一脸阴沉。
如今韩嬷嬷已死,一切指挥萧灵秀的罪状,都没有人证。
但是柳长惜相信,杨静恬之前说的话肯定是真的。
顾心怡之所以失踪,肯定是被韩嬷嬷带出去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她那天刚好也乘轿出府,而且还是去城外?
“看来是本王小瞧你了。”
烈辰昊的声音突然在寂静中响起
他掀起袍角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沉声道:“将那丹师押下去,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他把这件事交待清楚,到底与萧侧妃有没有关系,就看他的证词了。”
“是!”
林漠一拱手,拽住丹师的后领将人提起来,直接拖了出去。
事情告一段落,烈辰昊冷冷朝萧灵秀瞥了一眼,起身看向柳长惜道:“走吧,我们回清宴楼,剩下的交给贺轩处理就是。”
柳长惜朝脸色惨白的萧灵秀看一眼,点点头,跟他一起朝外走去。
今天的事令她心情有些沉重。
没想到小小一个靖王府,却潜藏着这么多心机歹毒的坏人,也亏原身能带着澈儿在这里熬了五年。
还有顾心怡。明明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却无意间卷入他们的争斗中,无辜被害。
“不知心怡姑娘现在怎么样。”
心里想着,柳长惜便说道。
烈辰昊看她一眼:“你若是想她,我们明日便去襄王府看看?”
柳长惜点头,由衷道:“有慕少侠在,相信她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如今她遇害的真相也即将查明,相信皇上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靖王整顿后院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不出半日便在上京城中传开。
得知萧灵秀身受重伤还被烈辰昊软禁在碧云轩,皇后立刻气得脸色铁青。
她戴着护甲的手紧紧攥在贵妃榻上,咬牙道:“靖王竟然当众发落萧侧妃?明知她受伤还敢软禁她?”
锦秋嬷嬷蹙眉点点头:“听探子传来的消息确实是此,不过侧妃娘娘的伤并无大碍,已经回碧云轩去养着了。”
萧皇后冷笑:“无论她有没有大碍,靖王不都是在打萧家的脸么?我们萧家的女儿,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倒是敢做。”
锦秋嬷嬷考虑了下,建议道:“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
萧皇后摇摇头:“此事关系到顾心怡,皇上对长乐公主上心得很,就算没有证据,在心里对灵秀还是有疙瘩,得另想办法才行。”
锦秋嬷嬷沉吟着点点头。
萧皇后眼珠子一转,凤目里突然闪过一道算计的光,朝她道:“对了,你去将惠妃请过来吧。听说她近日身子好些了,本宫想找她说说话。”
锦秋立刻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