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副官的话,铁半仙的心跟着激情澎拜起来。他冲着刘副官坚定的说:“刘老板,不,刘将军,事关国家民族命运,小老儿我虽然是一介草民,却也懂得大义。就算拼着性命不要,我也要助您完成大事!只是,我这个小徒儿,本来就是个好孩子,可怜从小无父无母,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这次的事情,我怕是劫数难逃,我已经活够了,只是这孩子将来无依无靠,就托付给将军了。”说着就要躬身施礼。
刘副官赶紧把铁半仙扶住。“我不是什么将军,就是妄图救国的一介武夫。铁先生的神算我是心服口服,如果真如先生所说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我自当护着这孩子周全。请先生放心。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铁半仙被高大的刘副官托着,没法施礼,就半躬身子施了个半礼。“小老儿有将军这句话,就放心了。接下来就需要那件东西了。我这就把它取出来。”
说着,也不等刘副官答话,径直走到了三清神像前,俯身爬进供桌之下,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摸了几下,哗啦一声拉出来一个暗格。刘副官暗自称奇,心想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个破木头供桌里面竟然还能有机关暗格,怎么看着这也就是个只能当劈柴烧的旧木头桌子而已。也难怪孙总管找了半天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就见铁半仙从暗格里取出一个油纸包。看上去是有一尺来长。却不知道是不是孙总管所说的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
铁半仙看了看自己现在只有一只能动的手,向刘副官示意自己没法打开油纸包。刘副官赶紧把包接了过去,一边问道:“这就是孙总管想要的东西?我们的事情要成一定要靠它吗?”
铁半仙点点头,说道:“这就是窥天晶石。原来是织金洞的镇洞之宝。如果落入坏人之手天下大乱了,好在没让孙总管抢走,否则就什么都完了。”
正说话间,就听头顶传来一阵冷笑。两人一怔,还是刘副官反应快,伸手就去腰里掏枪。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过,一把将他手里的油布包抢走,同时一脚将小二百斤的刘副官踢得横着飞了出去,正好撞在草棚子庙的柱子上。哗啦一声这清凉观就真的是彻底清凉了,整个小庙全塌了,正好压在了刘副官身上。
铁半仙赶紧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黑影正是刚才中枪掉下山涧的孙总管。只见这时的孙总管只穿着一身贴身衣裤。身上还还滴滴答答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汗淌下来。正是因为他只穿着贴身衣服,铁半仙才看到他两手腕子上各有一圈带着套筒的护腕,可见他那个银钉平时就藏在袖筒里,需要的时候手腕一抖就能打出来。
铁半仙紧盯着孙总管,牙齿有些打颤,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还是鬼?”
“哈哈哈”孙总管又是一阵冷笑,笑声好像半夜里猫头鹰叫一样尖利,笑着笑着突然忍不住拼命咳嗽起来。紧接着咳出一大口血痰。看样子刚才挨的那一枪是伤到了气管或者是肺。正常人受这么重的伤,即便不是当场毙命,掉到山涧里也绝没有还能爬上来的道理。可见这孙总管不是一般人,铁半仙此时甚至觉得孙总管根本不是人,不是鬼就是妖!
孙总管呸的一口把血痰吐向刘副官,虽然刘副官被压在草棚子底下生死未卜,只露出一只脚在外面。孙总管似乎根本不在意刘副官的死活,只是骂了一句:“这个叛徒!我千算万算竟然能着了他的道!”接着转过头来对着铁半仙,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又是吐出一口血痰,只是这次的痰碰巧吐在一块石头上,竟然发出“当”的一声金属响动。铁半仙这才看清孙管事这次吐出来的是一颗子弹头,他才相信眼前的不是鬼,而是孙总管本人,活人,不,不是活人,是妖怪,而且是受了重伤却又很快就恢复了的活妖怪。
孙总管看出了铁半仙眼神里的怯意,忍不住骂了起来:“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本来还以为你真的有本事算卦,让你算算能安姓杨的那个胆小鬼的心,就算你是江湖骗子,刚才我让你算那个死孩子的命,你说他必死,我就成全你给姓刘的看,也是帮你演上一出好戏。拿个不值钱的孩子,换个国泰民安和你自己的荣华富贵你也不亏!看来你那个死鬼师傅果然没有传下什么真本事给你。这个窥天晶石,你也无福消受,还是留给我老人家吧。”说罢又是一阵狂笑,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过这次咳嗽明显比刚才要好多了,声音也不那么尖利,也没有咳出血来,想必是子弹吐出来之后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听到孙总管这么说,铁半仙反而不那么慌张了,他恢复了慢悠悠的神态,说:“看来孙师傅还真的是认识家师,孙师傅受了枪伤还能这么快恢复,还能如此从容的从悬崖下面上来,果然不是凡人。铁某失敬了。不过呢,要说我没有得到先师的真传,那个倒也未必。”顿了一下,见孙管事没有打断他的意思,才又接着说:“我刚才替你问了三卦,那个也不是装模做样。只是今日之事,变数太多,险象环生,又事关生死,我不得不问三卦以求万全。第一卦是问大势,第二卦是问生死,第三挂是难易。”
“我老人家现在心情不错,看在是故交的徒弟的身上,我今天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把那三卦说清楚,我就放了你。而且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按我说的去给姓杨的演个戏,我话符前言,还保你荣华富贵。如果你说不清楚,你今天就留着陪你师傅,我也是话符前言,让你们师门一起在这里团聚。而且有了这个窥天晶石,用不用姓杨的,我也都能把大事办成。”
铁半仙不慌不忙,说道:“说到这窥天晶石,孙师傅,对了您也不一定真的姓孙吧?”看孙总管没有答话,就继续说:“权且当您姓孙,您既然是先师的故人,那称呼一声师傅总是对的。您既然知道我们师门的这个宝物,自然也知道这个宝物的坏处,否则我们为何不用这个宝物还要藏起来?您要不怕折寿,就随便用,我刚才若是用了这个宝物,恐怕还来不及说看到了什么,就得包庇当场。当然了,看您骨骼精奇,受了枪伤都能恢复如初,也说不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妨用用让我也开开眼。”说到这里,偷眼看到孙总管的脸上变颜变色,知道是戳到了孙总管的痛处。见孙总管并不接话,知道是默认了。于是继续说道:“刚才我卜的三卦,用的也是本门的另一个宝物先天钱。一问大势,是成。二问生死,是死。三问难易,”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生死有数,那么难易还有什么分别,终究都是要去做的。”
孙总管见铁半仙说得云山雾罩,含含糊糊,不觉心里恼怒,开口骂道:“不要在我老人家面前故弄玄虚,什么我是你师傅的故人?他给我叫爷爷都是我吃亏。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卜出我的生死,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你那三卦,若是真的问了,还是替你的徒弟问的吧?反正你也不可能替你自己问!”
铁半仙见他说是自己师傅的爷爷,也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我还真是问的自己。”
“你折自己的阳寿给自己问卦?”孙总管听了不觉一惊,转念一想不对:“那你也问不准的。除非……”
“除非我拿的那个龟壳也是宝物,古占。”铁半仙直接打断了孙总管,给出了答案。“所以第二卦是死卦,我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在……”
“好在那只乌鸦给你挡了灾,抵了命!”这次轮到孙总管替铁半仙抢答了。“唉,我也是,听到那乌鸦叫得心烦,不知道怎么就出了手。这才让你捡了条命。”
“孙师傅的确是高手。”铁半仙这时候开始拍马屁了。
“那你是愿意听我安排了?”孙总管看铁半仙的一脸媚笑,又想到他刚才和开枪打自己的刘副官两人说的热热乎乎,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
“孙师傅您是枪都打不死的人,我除了听您的,还有什么选择吗?何况姓刘的也完了。只是还望您能保全我这小徒弟。刚才您收了他身上的咒,我就知道您是宅心仁厚。”
孙总管狐疑的看了压在草棚子底下的刘副官,又看了躺在地上的小徒弟,然后伸手进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抛给铁半仙。说道:“我老人家杀人如麻,第一次有人说我宅心仁厚的,听不惯。你也不用拍我的马屁,那个摄魂咒,我落水的时候昏了一阵,就自动解了。好在我立刻就醒了,才把外衣抛在河里装死。自己潜到河底,抱住了一块大石头才稳住身子,慢慢从水下走上岸来的。手枪这玩意儿还不至于能把我怎么样。就是被这个叛徒突然袭击,搞得我有些狼狈。我看你们给这个丑小子放了血。毒性是减了,可血也快放光了。过不了多久他还是难逃一死。今天我老人家高兴,就发发慈悲。这瓶子里是生血的药丸,给他吃下去,或许有救。”
铁半仙毫不迟疑,拧开瓶盖子,掰开小徒弟的嘴,一股脑的把瓶里的药丸都给他灌了下去。说来也奇怪,这药丸也不用水,到嘴里就化了。就见几个呼吸只见,小徒弟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越来越红,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连他脸上原本就有的红斑也都看不见了。
见此情景,孙管事哈哈一阵大笑:“好!好!好!真没看出来,这小子是先天的紫霞罩顶。要是旁人吃这么一瓶,人都得立时化为血水,他吃了倒是正好能救命。”
又看向铁半仙,说道:“你说的那个‘古占’,和‘先天钱’拿来给我看看。”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油纸包,露出了里面的一块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