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在中原,这叫做轻功,可在戈壁滩上,能练就这么敏捷的速度,可不是一年两年的苦训,许是常年待在沙漠的关系,自然条件的适应力,让他们能来无影去无踪,跟流沙和狂风一样。
沙漠之骑六人,刀疤,启藏,舟武,哈匹舍,戈日干,最小的骑者跟卡玛同年,是话特多的昆术。
看见沙漠的六人,卡玛总会和草原的八人对比,昆术说没的比。
他们的技能各有千秋,无法单独说谁最厉害,集体联合,杀戮无敌。
卡玛太年轻,又是女子,没经历太残酷的杀场,想象不出他们的荣光。
她和昆术同年,昆术又是话痨,和精英中的克里一样,无所忌讳,什么都说。
因为有王爷在,大家还比较收敛,没敢太嚣张,卡玛想知道的事无从问起。
她想知道阿穆尔的过去,想去了解兄弟眼中的阿穆尔,那样的阿穆尔才应该是最真实的。
卡玛和六骑混的很熟,阿穆尔没那么吃味。
六骑是他心腹,关于他的负面消息不会讲给卡玛听,虽然他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无需担心被卡玛知道,只要卡玛想,从他们那里都能了解到,就像他想去读懂她一样。
八人行了一天路,夜晚在戈壁留宿。
卡玛靠在阿穆尔怀里,问他:“赭西韩单呢?”
“走了。”
“放了还是逃了?”
“你想是哪一种呢?”
“没功夫想,你告诉我。”
“你啊!这样不动脑筋,再遇上坏人,有得你吃亏。”
“跟你我那么伤神干么,告诉我么!”
小女儿姿态暴露无遗。
阿穆尔王爷就吃卡玛这一套,“放了。”
“他那么坏,放了多不划算。”
“那你想怎样,杀了吃肉。”
“那多不划算,送中原去,找个窑子卖了做鸭。”
“哈哈哈哈”
阿穆尔畅快大笑,贴近卡玛,“你怎么那么狠心。”
“谁让他绑架我。”
“那我绑架你呢?”
“这个么,”卡玛故作思考,“我一直在考虑,别急,一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那我要不要期待一下。”
“你说呢?”
看卡玛狡黠的笑容,阿穆尔背脊发毛,“我看我还是不期待了,天不早了,该休息了,女人要注意保养。”
夜色正浓,爱意渐起,和风送走了晨露,迎来朝阳。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平安的行了半天路,六人分散开,在六个角落吃着干粮,昨天的热烙气氛成了幻影,大家都是一副大敌当前的面孔。
卡玛看向阿穆尔,对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低头继续吃完手里的东西,大家启程。
六骑分两组,前后各三,把阿穆尔和卡玛夹在中间。
走走停停,行了一个时辰,前面三人示意停下。
敌人要来了。
卡玛本想说不怕,但又不能把男人的尊严践于脚下,这是师娘的教诲,勤学致用,只好聪明的加了三个字。
王爷当然很高兴,自己女人看得起自己,超有面子。
狂风大起,从路的正前方呼啸的刮来。
“来了。”哈匹舍高喊一声,让大家小心。
附近的天空越来越暗,震耳的呼啸声传来,令人心惊肉跳的狂风席卷而来,被三骑拦于前方,昏暗沙土飞扬,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除了金属碰撞和凄惨的叫声外,就是自然的无情肆虐。
卡玛还是有些担心,习惯的碰了一下紫荆鞭。
阿穆尔收紧手臂,让她不要担心。
半个时辰后,风停了,除了安好的三骑,什么都没有。
三人上了骆驼,走回后方,由后面的人来替换。
前行了两个时辰后,同样的事情继续上演。
一次,两次,三次……
经历第五天的苦战后,六骑中的舟武受了伤,其余的五人也疲倦不堪,战斗也变得越来越不轻松。
阿穆尔一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命令继续前行,迎接下一场恶战。
虽然阿穆尔没说话,可是她和阿穆尔最近,阿穆尔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她就知道他也担心,可又不能表露,他是主,就像是南原之战一样,无论是生是死,他都必须镇定,不能乱了心智,影响手下。
卡玛又一次碰了一下自己的紫荆鞭,她如果能用上它该多好,可是左手现在不能用,她帮不上忙。
话闸子的昆术,因为这几天的战斗,变得也沉默寡言,不是他们烦躁,而是为了贮存体力,尽量少说话。
第六天中午众人吃过饭后,远远的听到驼铃的声音。
众人戒备着起身,阿穆尔拉过卡玛到自己身边。
骆铃声渐渐清晰,能看到一对人畜,都是女子,共七个人。
正中的骆驼上坐着一个红衣女人,蒙着面纱,身上穿着一袭透明的纱衣,抹胸高耸,蛮腰纤细,一双蛊破人心的桃花眼,逐个的打量七名男子。
看过阿穆尔时,女子轻抚嘴角,抛出了一个俘虏人心的眼神。
卡玛别过脸去,作呕,这女人味真大,典型的狐狸精。
阿穆尔温柔的拍打后背,“舒服些了么?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卡玛摇头,说没事,不让阿穆尔担心。
红衣女子的左右跟随了六个侍女,也都遮着面纱,衣着还算保守,不会让人那么反感。
队伍走近旁,一位侍女上前道:“我家小姐出来游玩,路过此地,迷了路,想问下爷可否带我们同行,找到正途。
三骑回头看了一眼主子,征询意见,阿穆尔点头同意。
卡玛奇怪,阿穆尔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呢!
唉!天性使然,好色当头,阿穆尔王爷被卡玛小姐鄙视了。
不爽归不爽,岩笃小姐识大体,淡淡的笑着,视而不见。
侍女回去复命,两个队伍集体上路。
意外的,今天很是太平,未遭突袭,直到黄昏一直风平浪静。
日落,大家就地休息,两拨人分散开,各忙各主,各吃各饭。
六骑选了一个离那些女子稍远的地儿扎营,吃过饭后,阿穆尔拉了卡玛去休息,这两天大家都挺累,卡玛同样,虽然战斗的是六骑,精神上的斗争更累,他不想卡玛太操劳,这本就不是卡玛的义务。
两个人刚躺下,昆术过来禀告,“那位小姐派人给爷捎话。”
“什么事?”
阿穆尔未起身,拽过来一条毯子盖在卡玛身上。
昆术眼神飘忽不定,犹豫着不敢说。
“说吧!卡玛也不是外人。”
昆术哭丧着脸,谁让他最小,总是被五骑欺负,这种丢人的事总是由他来回禀。
“那个,那位小姐今晚邀爷……承欢。”
话说完了,昆术头都快贴地皮了,他觉得寒蝉啊!
卡玛听得真切,惊讶得一骨碌爬起来,怒瞪着昆术。
灼热的眼神让昆术打了一个冷颤,和他没关系,他只是传话滴。
阿穆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卡玛,这事他希望卡玛给他拿主意。
卡玛‘扑噔’一声又躺回去,她是不是年纪大了,跟不上观念,这年头的女子都这么开放么?
男主女主都不说话,昆术憋的难受极了,这王爷家的事,到底谁说了算呢!快点给个音啊!他也累,想早点睡觉,明天谁知道有没有恶战呢!
阿穆尔对昆术摇了摇头,昆术领会,跑开。
卡玛没看到阿穆尔的答复,翻过身子,憋着气,心里大骂阿穆尔。
过了一会儿,昆术又跑回来,卡玛真的怒了,这阿穆尔看来是应了。
“王爷,那边过来个侍女,说有事要和王爷说。”
阿穆尔皱眉,回身推了推卡玛,“跟我一起去看看。”
“你想去就去吧!我累了,想歇了。”
卡玛不痛不痒的回复,让阿穆尔心凉了半截,丫头真的不管他,都不吃味么?
昆术明显感觉到低沉的气压,他想快点躲了,这两个主子也太锋利了,他受不了。
阿穆尔叹气,起身走过去。
人一离开,卡玛也跳起来,跟过去,不止是好奇,还有嫉妒。
远离了篝火,侍女的谈话随风传来。
“这位爷,我家小姐嘱咐了,这么好的天,也不能太冷落了爷的人,我们六个侍女会好好伺候,请爷放心,哦!还有那位姑娘,我家里有个少爷,英俊潇洒,小姐说等见到了人,一定也给姑娘配个对,让姑娘也享享艳福。”
卡玛要晕倒了,‘她家小姐还真是识大体,为了让自己逞快,还谁都不拉下。’阿穆尔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卡玛黯然神伤,也不知是怎么走回去的,木然的又带点期望的坐在毯子上,咬唇神游。
一夜,阿穆尔未归,卡玛也整夜未睡,道不明心里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
第二日,卡玛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六骑吓了一跳,转首看了自己主子一眼,怨言颇多。
阿穆尔没理卡玛,是她把他推出去的,她要负责。
吃饭的时候,阿穆尔也没特意的关照卡玛,给她个教训也好,让她明白他对她的重要性。
大家上了骆驼赶路,卡玛无言,昏昏沉沉的补了一觉。
一天无事,晚餐时间,侍女又过来传话。
卡玛装作漠不关心,听那个侍女说今天是否照旧。
阿穆尔点头。
侍女高兴得回去复命。
饭后,六个侍女过来,带走了六骑,卡玛咬紧牙关,就是不言语。
阿穆尔偷偷的看了一眼卡玛,心里期盼,只要卡玛发话,无论什么,他立马灭了那帮败家女。
卡玛置之不理,她不能管,六骑这两天很辛苦,一个个都单身,连个女人都没有,这风尘仆仆的吃苦受罪,怎么也该得到点奖赏什么的,她只能沉默着。
阿穆尔无声的走了,卡玛哭倒在篝火旁。
第三日。
卡玛在骆驼上醒来,大家已经出发了。
昨夜伤心过度半宿睡不着觉,天快亮才沉沉睡去,一不小心睡过了头,胸口还是闷闷的,喘不过来气。
眼皮发紧,应该是肿的很严重。
她没回头去看阿穆尔,心里杂乱无章的理不清头绪,还是静默的好。
中午时,刀疤说了一句,“要到地儿了。”
终于要到终点了么?路的终点是不是也是她和阿穆尔的终点。
下午时,天暗下来,灰蒙蒙的,一行人走到一个分叉口。
另一个叉口来了四个人,为首的人,大家都认识,是几天不见的赭西韩单。
韩单最先看了一眼和阿穆尔同骑的卡玛,卡玛也看到了他。
中毒的脸上已没了妖娆的痕迹,面冠如玉,耳朵上耀眼的大耳环也消失不见,齐平的短寸头发,多了几分清亮和明朗。
好像他们认识的韩单换了一副容貌,帅气英挺,不逊阿穆尔。
同行的六名侍女过去给韩单见礼,齐声称呼:“少爷。”
卡玛愣住,那个红衣女子不会是赭西瑶吧!
那个曾被她所救的庶西城小姐。
韩单淡淡的挥手,赭西瑶下了骆驼,走过去,嗲声嗲气地道:“没想到哥哥这么快就来了沙漠,我还以为哥哥去仫北会情人不来了呢。”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
说完,赭西瑶乱颤的窃笑。
“你来这儿干什么?”
“来玩啊!这儿可有趣了。”
韩单哼了一声,瞟了一眼阿穆尔,又深沉的对上卡玛的视线,动了动嘴角,柔情流离。
有人可不乐意了,“哥哥,我和你骑一个骆驼吧!我们很久没见了,好好叙叙旧吧!”
“我看还是免了吧!我最近太累,想好好歇着。”
赭西瑶一跺脚,甩甩袖子,回了自己的坐骑。
大家也没打招呼,往一个方向走去。
阿穆尔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将卡玛搂近身旁,他以为韩单能毁容呢,没想到成全了他,瞧他现在的小白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刚才那眼神,还惦记他媳妇呢吧!那怎么了得。
换了张脸,就比他有资格了,他怎么说也是原封的,耐看耐磨,可别太小看他阿穆尔。
卡玛还处在震惊中,原来那就是赭西瑶,韩单想毁她要救得妹妹。
她救她干么,凯靓了她男人不说,还霸占了身体,真划不来,她也作孽了。
怨天尤人,找谁都没地方说理,卡玛悔死了。
各怀心思的几个主子带领手下行了一天,平安无事。
夜幕降临,卡玛却极厌恶一日奔波的休憩,她讨厌黑色的天空,一点希望都没有。
饭后,旧事重新上演,大家各取所需。
阿穆尔今天没动,坐在篝火旁发呆。
赭西瑶等不及了,起身张望。
韩单冷笑,一副鄙夷的态度。
“哥哥,不用笑话我,你现在想什么我可知道的最清楚。”
韩单顿了一下,看向卡玛,双手握紧成拳,‘嗖’的起身朝向目标。
卡玛还在心里小九九的核计阿穆尔什么时候能动身,赭西瑶那么脏,阿穆尔以后别想碰她了,她有洁癖。
人还在神游,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就跑,卡玛被动的跟着跑。
等回过神来一看是韩单,他拉她干么?
跑了一段路,两人定住,卡玛只顾着喘气,这刚吃完饭,还没消化,太伤身体,直起身想问韩单跑什么。
韩单的俊脸已近在眼前,卡玛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一软,被韩单吻个正着。
卡玛呆住,等反应过来,使出全身力气去推离韩单。
似早料到卡玛会反抗,韩单禁锢住她的胳膊,蛮横的索吻。
远处传来阿穆尔焦急的呼喊声,卡玛‘支吾’着低喊,泪如雨下,她不喜欢韩单碰她,讨厌的想吐出身体里的所有。
一股狂力,将韩单甩向沙地,卡玛被拉入熟悉的怀抱。
阿穆尔赤红着双眼,有要杀人的冲动。
“离我女人远一点。”
阿穆尔扔下话,抱起卡玛,走回驻地。
看着两人走去的背影,韩单哀伤的倒地儿,他真是疯了,为了卡玛,为了那个他不早点珍惜的女人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