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景荣一大早拿了皇后的药渣前往太医院,要了太医院的存档,就去了太后宫里,还请了徐太医核对,不过她并没有惊动太后。”刘大监支开了御书房所有的宫人向元恒回复道。
元恒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批复朝臣的折子。
刘大监静静的站在一旁,他从小跟随先皇一起长大,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所以对于皇上还是十分的了解的,对于皇后,虽然皇上心里还是有一些愧疚的。
“母后是否知道此事?”
“自是知晓的,不过景荣素来忠心,且行事向来稳重,太后没有声张,应无异常。”
元恒又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睛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案桌一步,看他奋笔疾书的批改折子,刘大监给他续了一杯茶后,又静静的站在一旁,双眼半阖看着地面。
每天的这个时候,御书房都只有刘大监和元恒两个人,整个院子安静的只能听得到元恒手中的朱笔与纸摩擦的声音和翻阅奏章的声音。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位皇上这个时候喜欢安静,即便蓝舞都不敢在此刻过来。
唯一近身伺候的刘大监,除了奉茶研磨,也无其他动作,时间慢慢流过,元恒放下朱笔,活动了下肩膀,对着刘大监温和一笑,“刘卿,昨晚的事,朕希望不会出现第二次。”
刘大监心里一阵,连忙跪下,“奴才该死,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元恒摇头轻笑,上前扶起刘大监,说道:“责不在你,朕只是不想徒增流言。”
刘大监知道,虽然景荣并未查出皇后酣睡是药物所致,不过此事若宣扬出去,那么皇上之前所作的安排都将成为泡影,所以无论是坤和殿还是太医院,此后他都要分外留心了。
“日后皇后那里就有徐太医照料,这样母后也放心些。”
“是。”
领命后刘大监便退了出去,御书房里只剩下元恒一人,舟车劳顿半月余,小小女子怕是难以承受的,想到夏轻云瘦弱的娇小身体,还有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元恒心中恻隐,愧疚之意又多了几分。
十年前,经纬长街,那个一步一蹒跚小姑娘,走出楚王府大门时稚嫩的小脸潜藏不住的开心,至今元恒都不曾忘记,那时的他对她是羡慕的,她可以去到无人知晓的地方重新生活,她可以逃离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回来这里,而且是作为他的妻子来到这座囚笼般的皇城。
再见到她,虽然还是那般瘦弱娇小,可是曾熟悉的感觉早已不再,看她处事不惊,看她规矩方圆,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个小时候让他又怜又恨的女孩。
元恒望着窗外,很多时候他都想逃离这个地方去到深山老林,只有他和蓝舞两个人,他弹琴她跳舞,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可是他姓元,他不能,也许这也是他作为皇帝逃脱不掉的无奈,元恒凄然一笑,收起思绪,叫道:“曲梁,通报颖妃,朕要去她那里午膳。”
和母亲的对抗不能伤及蓝舞,去颖妃那里最好不过,此刻元恒能做的也唯有护好蓝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