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碰。”未季起身，直接走出了教室，无视正在上课的老师，打破这本来安静的教室。
讲台上的老师，满脸全是隐忍之色，未发的怒火。
“现在的学生，到底是怎样，上课随便出去，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
卫生间撑着水池，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干呕，酸水往上涌着。恶心的，不堪入鼻的乳黄色的液体。
“呼啦。”打开水，灌入，再吐出，动作重复了几次。缓解掉嘴里的味道。未季倚在墙上，身体有些软，胃里的疼痛没有缓解。睫毛处有些湿润，带着雾气。
舒影有些担忧一下课直接找了过来，看着那透明的脸色，不免更加担心起来。
未季的身体，具体她不清楚，一直不好却是事实。天气逐渐变暖，为什么她却觉得未季愈加变寒。
“怎么了？”
未季转眸看向她，睫毛在空气中转了几转，泛出些凉意。唇角扯了下“没事，可能早上吃多了，吐了。”
……舒影瘪了下嘴，一杯牛奶，一块面包。还没吃完，算多吗？多么空的让人不可相信。
笑了笑“那回教室坐下吧，我去到被热水给你。”
未季点点头，步伐有些缓慢的，有些虚的走去。
舒影看着背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摇了摇头，跟在后面。
“未季怀孕了。’这是全校传播速度更快的新文，听到的人，表情都是两种，先是震惊，然后又很正常。
高一的学生怀孕，很不正常，但是发生在未季身上好像有正常了很多。
未季是谁，七中著名的叛逆少女，母亲是情妇，父亲不明。晃游在酒吧一切所谓不好的地方，灿烂的发丝是她的标志，美，又拽。
未季是最后一个听到传闻的。
顾易希走进教室看见未季，趴在那里耳朵里塞着耳机，声音开得很大，他从她身边走过，隐约的能听到些。
t.a.t.u.的歌，他知道她疯狂的爱着这个组合，冥冥中的真的有那么些相像。同样的叛逆，不将世俗放在眼里，同样的在虚忽中生活。
敲了下她桌子，明显看到她抬头看见他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让人心跳的光，速度很快，可顾易希很确定的看到了。
拽下耳机“什么事？”
看了下教室，人很多“出来。”
未季跟在顾易希后面，好像走了很长一段路。一路上，就算是不把任何人眼光放在眼里的她，也感觉到了些不正常。
“孩子是我的吗？”
抬头，撞进他幽深的眼里，像是迷宫，找不到出路。
“什么孩子？”
顾易希有些燥郁的看了眼她“不要装，全校都知道你怀孕了。”
“呵。”冷笑，唇边的弧度，冷的吓人。
怀孕，可笑，她怎么不知道，原来她怀孕了，可笑的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没有。”眸子倔强的看着他，语气带着坚决“没有孩子。”
转身，准备离开。手腕处被扼住，很大的力气。
未季挣扎的转回，带刺的回击“跟你说没有了，还要怎样，就算有也不是你的，你放心。”很凶，很强悍的。
顾易希全身紧绷，在听到就算有也不是你的，时候，弦断了。
手臂收紧，将她固如怀里，未季感觉到唇上，微麻，不，应该是很麻。
这是他第几次吻她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吻后是不是还要说那字。
不得而知，肌肤贴紧，鼻间气息交换，她的睫毛，划过他的肌肤，微弱，微痒。最后颤入，心房。
不出意外，是的这次又是他推开她，因为她永远没办法拒绝他。
很庆幸，没有说那些让人心疼的字眼，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
孩子，那个所谓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手机拨号--葛斯行“亲爱的，你还会打电话给我啊，不是被你家顾大美男叫出去了吗？”
“我怀孕是怎么回事？”
葛斯行坐正，收敛了下嘴脸“亲爱的，你孩子是不是我是爸爸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易希正好走进，很完整的听到了。
眼神冷飕飕的看了某人一眼，阴郁的走去自己座位。
“你觉得呢？”未季没有好心情的说。
“据说是一个女生，今天看见你干呕，吃不下东西，然后就和别人说你可能怀孕了。”
原来胃病啊，怀孕是一个症状啊，未季这下算是知道了。
葛斯行走到顾易希面前，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说未季的孩子是你的？还是我的？”脸上笑的邪恶。
顾易希冷漠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色彩。葛斯行挑眉，同为男人，他知道，这人现在肯定非常不爽。
灿烂笑了下“我觉得是我的希望比较大。”离开，留下个背影。
他太多的感觉没有表现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在他发现自己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身体处在未季的房间。
未季正在脱衣服，看的出来，对他的到来很疑惑。半挑的眉，疑惑的眼神，脱到一半的衣服，都在提醒着顾易希。
有些尴尬，气氛像是冻结了一样。
“什么事？”未季收拾好表情，衣服继续在无视的情况下脱下，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bra，下身是紧身的低腰牛仔，诱惑，致命的那种。
胸线在起伏，随着呼吸，顾易希狼狈的别开眼，错开视线。想要转身离开，然后独自抚平心里那些嘶吼的悸动。
“顾易希，是想看看我到底怀孕了没吗？”嘴角泛的笑，危险，脆弱，还有太多说不出的情感。
慢慢靠近，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在他周围，完完全全的都把他笼罩。
手被她牵起，手与手相触，带着燥意，然后滑腻感十足。顾易希看去，她将他的手放置腹处。
身体与身体很近，屋内暖气很足，就算如此，顾易希觉得她肯定是冷的。
手还是被她固着“你觉得我怀孕了吗？”凑在耳边，唇有意无意的碰到他的耳，若有如无，恰到好处的挑拨。
顾易希看着她，眸中依旧幽深的不能探及，没有说话，房间里回荡的只有她和他的呼吸声。
手用力的抽回，未季的上睫和下睫，搭在一起，低眸看着她的手与他的手，从分开和分离。心莫名的抽动，像是什么东西从血肉分离，然后撕裂，斑驳的全是不堪。
“你说里面会不会有个生命的存在，他也有心跳，也有和你我一样的东西。”声音轻的不能一闻，顾易希清晰的碰及。
视线交流，缠痴，寂全，雾满。
未季笑了，眸中没有一点笑意，但是唇角的笑却那么的夸张。
“亲爱的，满意了吗？”她已经抱住他，全部贴着，慢慢的厮磨。
顾易希开始烦郁，心情燥的随时像要爆发。
推开，他的手碰着她的肩膀，带着冰意，大力的毫无留恋的推开。
这又是第几次推开了，未季心里嘲着自己，算了。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应该都得到了吧。”她打开衣橱那了件大T，套上，开始脱牛仔裤。
扣子崩开，从肌肤脱落的撕拉声，他有些狼狈的离去，逃避，狠狠的逃避。
未季坐在床上看着那道门，空旷，没有丝毫的情绪。
“要死的，我姨妈怎么还没来。”舒影吃饭的时候，拿着筷子咬牙切齿。
未季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她好像也没来。
不会吧……不会的！单薄的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
起身，速度的去了家药房，验孕棒。
两条杠未季坐在马桶上，看着手里那条棒子，指尖颤的有点厉害，现在的心情她没有办法直观的描述。
怎么会有孩子，不过只有那么一次，为什么那次在医院没有检查出来。
算了，现在计较那么多也已经没用了，未季慌的没有边际，她愣在那里，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这完全不是她计划内的事。
“滋滋滋……”手机在密闭空间里突兀的震动，未季有些狼狈的接起。
“未季，你在哪儿？怎么了？”舒影的声音传来，带着很大的空荡。
“我在卫生间，没事。”
这个孩子肯定不能要，就算她如何如何的想要，也没有一个条件能让孩子健康的成长。
她长期服药，饮食任何都不规范，谁能保证他的健康。就只是这么想着，未季眼眶就红的不得了。好像一切都对她，和她的孩子太不公平，算了，还是别要了。
没有爸爸爱，还不会健康，生出来干什么。
“葛斯行，帮我。”五个字，完全是气音拖着声调出来。
葛斯行还在班级，听到这句，心房收紧，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好。”他没有问什么事，就这样坚定的答应了。
“我原来真的怀孕了。”
葛斯行皱眉，看向顾易希的位置“他的？”
那边停滞了一会儿，声音飘零的穿来“恩。”
“你打算怎么办？”
“打掉。”未季闭着眼，有些强迫自己说出这两个字。
葛斯行的手颤了下，眼睛还是看这儿顾易希“不和他商量下吗？”
“没必要，你觉得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何必要多一个人知道，然后多了很多没有办法解决的麻烦。
是的，确实只有这条路“什么时候去？”
“越早越好。”
合上手机，将验孕棒扔在垃圾桶内，脚步有些不稳的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已经是4月，可是看着她却好像还是置身在寒冬。
她回到教室，葛斯行看到她，上前搂住，让她全部力气都依靠在他身上。
“还好吧。”
未季点点头，很好，现在很好。
坐下来，看出来精神不太好，手紧紧的抓住葛斯行的手“我是不是很残忍。”神色很复杂，声音脆弱，和悲凉。
“你想要什么时候去。”葛斯行问。
未季抬眸看着他，眸子里全都是慌张。
葛斯行叹息了声，拍了拍她后背，轻声道“周末的好不好，这几天你好好的感受下他。”
未季点头，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很无缘的孩子。
公寓未季今天回来出乎意料的早，在卫生间难受的干呕，不知道是孩子的原因，还是胃的原因。她不想去细想，身体倚在墙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毫无血色。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未季触手不及，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堪。强装镇定的看着进门的人。
顾易希刚进门就听见卫生间不正常的声音，一时间心脏紧张的无法以呼吸，毫无预警的打开了门。
门里的人，又让他皱起了眉角，好像最近她一直都很虚弱，从什么时候开始，未季变得这样的让人心疼。
“怎么了？”
“没什么，吃坏东西了。”
吃坏东西会干呕？顾易希狐疑的看着她，眼里全是不相信。
未季撑起身体，佯装很好的，走了出去。
可能未季自己没有发现，她的步伐是多么的浮漂，但是顾易希注意到了，一些微小的细节，他都注意到了。
拉住，未季重心不稳，身体倾斜，顾易希速度很快的将她搂到怀里。
身体，他的，很温暖，没有外表的那样疏离冷漠，难以接近。手掌正好碰及胸，心脏的撞击通过他的胸腔传到她的掌心，然后再汇聚到心。
唇角弧度扬起，分辨不出意味，顾易希莫名的感觉到悲伤，血液僵住。
推开，这次是她推开他。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转身，没有任何留念的离开。
顾易希看着她的背影，眸中复杂，幽深晦暗。
“滋滋滋……”震动，顾易希拿出手机。
--翁旗“哥，我好难受。”
“怎么了？”顾易希拿着手机，不明的问。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未季，她已经四十二个小时没有和我讲话了，怎么办？”翁旗的声音有些委屈。
顾易希按了下太阳穴“没事，会好的。”
“哥，你真的不喜欢未季吧。”
顾易希眼睛紧紧的看着未季的房门，好像过了很久，有好像只有一会儿。
“不喜欢。”只是三个字，顾易希却觉得说出来花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原来违背自己的心说话，是那样的难，而他却一直在做这样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