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未季转身，看向她，眼底没有任何波动，她哪天做到一个母亲的职责，语气接近无情，语调中夹杂无奈“你看着办吧。”
“未季，你不是人，我白养你了，老娘养你那么多年，给我点钱会死啊……”女人一直在身后喊着，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矜持娇贵。这就是最真实的面目，不堪，肆虐，破碎。
顾易希不知道她在哪里，三人分头找起。胃癌……两个字压在胸口迟迟不能褪去，逼迫的心悸混乱，不知道如何去呼吸。
“亲爱的顾同学，我要住你家。”
“你觉得可能？”
“当然。”
“那我现在明白的告诉你，这不可能。”
“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干的出来的，所以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动桔子。”
“我以后不想在家里看到桔子的身影，所以麻烦你不要让她出现。”
“未季，不要得寸进尺。”
那天的琴房的情景还在眼前，那时候她就知道了吧，所以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闭上眼睛，有些好像什么都错了。什么都错了……
“未季，明天你搬走。”
“又是因为桔子吗？”
这是那晚在她房间的对话，有种叫做后悔的情绪，从心底蔓延，迅速侵占全部的领地。
“滋滋滋……’未季刚开机，手机就震动的不停。
顾易希的电话正好就在这时候打来。
顾易希对着接通的电话，有些分神，没想到会是通的。
“有事么？”顾易希能打来电话，这个几率，小的可怜，而现在未季没有心情和他周旋。
顾易希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开口“搬回来吧。”
未季咬到了唇，什么意思，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收紧，心在绳边旋转。
“什么意思。”声音有些暗，深处的哑。
顾易希皱着眉头，他也说不清，那句话，不受控制的就这样出口。不是可怜，无关其他，那是种本能。
“习惯了，突然你离开，不习惯。”声音很轻，却花掉了顾易希全部的力气。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全都是第一次展现在未季的面前。这不是那个叫做顾易希的好学生，而是那个单纯喜欢未季的男人。无法抵挡，想病毒入侵，无法复原，产生不了该有的抗体。
“顾易希你在玩什么？”未季有点累，靠在街角的椅子上，无力感清晰的传达给了他。
顾易希模糊的看着前面，好像过了很久，未季以为电话被挂了。耳边幽幽的传来一声叹息，似乎无奈的，带着苍白，飘渺，不羁。
“一直在玩的是你。”
电话那么的声音那么的不真切，未季有种想要宣泄的冲动。原来，一直以来，她是在玩。他至始至终没有当真，什么是悲哀，她诠释的还真彻底。
“顾易希。”
她叫他的名字，他听过很多次，这一次，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一种沉重。
“我从之前到现在，从来都不是玩，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未季什么名声，我知道，但是对你的那份，我是真的用心。”变得千疮百孔，在看不见的影子里，掩饰一切，假装自己过的很好。像小丑，可怜的，没人疼。
酸咸的液体从眼眶溢出，手指触碰，水渍，粘上。微湿，微软，微润。
顾易希那边只能微弱的听见，未季的呼吸声，带着些不稳，两人都没有出声。
或许这种平淡也是难得，他们两在一起什么时候，那么和谐过。哪次不是都互相碰撞的伤痕累累，或许，只有痛了，才是真实的。
“搬回来吧。”来来回回只有这四个字，出于什么心理他不知道，只想把她看在身边，那样心安。
“顾易希，你是真心的吗？”
“是的。”
眼睛望向天空，太明折射的有些刺眼，迷糊的睁不开眼。色彩的光圈，四处环绕，漫无边际的飘离，愈来愈远。
“你在哪？”
“天幕。”
顾易希赶到天幕的时候，看见未季坐在街边的凳子上，看着天幕上来回移动的景象。眼睛有点，有点红，湿润润的苍茫。睫毛很长，顾易希慢慢靠近，看那微弱的阻碍在无边的空间如何生气。
“回家吧。”很轻的，很暖的三个字。
未季抬起头，慢慢看去，眼里的脆弱那么的明晃。就这么对视着，顾易希叹息了下，上前将她拥住。
触及肌肤的时候，指间收紧。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从心房传来的跳动，温热血液的流川。
这么乖的她，还真少见。顾易希扯了下嘴角，正好是温柔的弧度。
“回家？”原来她还有家……是那个不堪的母亲和情夫的所在。还是那个华丽无比，但处处不兼容的季家。
“顾易希……”她声音缓缓传来，带着雾似的笼罩。
“恩？”他低头看向她，语调轻柔。
鼻息间有些暖意，她眼睛周围带着点泪痕。她眼睛睁得很大，瞳孔里清晰的有他的影子，清澈的，不参其他杂质。没有防护的未季，尖锐的刺不见，剩下的都是那柔软。
“抱抱我。”
带着浓厚的鼻音，像是撒娇，也像是恳求。
顾易希坐在她旁边，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拥紧。
乖乖的被他拥着，她身上有着一种人无法安寂的味道，心跳又不正常了。
天已经慢慢变暗，微红的云，加上浓稠的覆盖，美的移不开眼。
发丝交杂，气息相闻，或许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没有尖锐，没有疯狂，没有那些不该有的一切。
“顾易希，谢谢你。”谢谢你放任我，这点奢求来的温柔，足矣。
顾易希手指有些收紧，她贴着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的病，她的一切。最终还是存在心里，太过安逸。以至于他不敢去破坏。
那天晚上很晚才回去。
未季看了下时间，其实她不想回去。看看星星什么的也不错，站起来看了下顾易希。
“腿麻了吗？”坐了那么久。
顾易希摇了摇头，帮她理了下衣服。手指碰及衣领，紧了紧领口。
“不要着凉。”声音软软的温暖的很。
未季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这样的顾易希他，她一点都不适应。
顾易希看着未季的眼眸，明白她的那些迷茫，更多的是心疼，突破了所有，只剩下了心疼。
“那走吧。”话语很是温柔，注水了一般，柔柔细细的直接注进最深处。
“嗯。”简单的一个字，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等了多久，有些期望是奢望。
未季不明白，不明白顾易希为什么一下对她有这么好，温柔的不似往常，不是暧昧，不是似有似无的触碰，也不是那些试探。
她乖顺的跟着他，一步一步，低着眸，偶尔抬起眼，看一下他的侧脸。心里装的满满都是那些小满足。
晚上有些凉，风刮在脸上有些痛，发丝在空中凌乱的飞。
“未季找到了么？”舒影喘着气，心跳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葛斯行看了她一眼，坐在凳子上，点了一根烟，神情有些忧郁。
“问你话呢？”
葛斯行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舒影这下放下心来，坐在他旁边“怎么了，你要死不活的？”
烟在他指间，红色的火星慢慢的往下移，烟草就变成了灰烬。散在手上，葛斯行就呆呆的看着它，木讷的眸子里只有，那点火星映衬的光。
深吸一口，鼻息间全都是尼古丁的香味，迷失而错乱。未季是很矛盾的人，很喜欢烟的味道，偏偏因为哮喘又受不了。
“你知道未季多少？”问的人是葛斯行。
舒影想了想“没有多少，只是单纯的喜欢她，想要接近。”
葛斯行笑了笑，有些讽刺的意味，眼神空洞的看着路边走过的一个一个人，无奈。
“我和她一起长大，竟然到现在才真正的知道她身体的情况。她一直在我身边，我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呵呵……还真是可悲。”语调中带着强烈的自责，舒影有些惶恐，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她又何尝不是，一直随时随地的跟着未季，按理说，她什么事，她怎么会不清楚。而现在呢，什么都束手无策，那种无力感，蔓延至全身，无从驱除。
“未季现在在哪？”
“顾易希家。”
舒影点点头，顾易希应该会照顾好她。再怎么讨厌，也不会那么的绝情。
未季瘫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直在忙着什么。
顾易希端了碗粥，放在她手里，踌躇着怎么开口。
“吃点。”
未季本能的摇头，又不舍，端着粥。今天的一切太过不平常了，她不是傻子，顾易希的改变不会没有原因。
“你怎么了？”
真正让未季喜欢上顾易希，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也不是他对她爱理不理的。未季不是对爱情充满幻想的梦幻少女，她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爱，被爱，去爱。
对他真正感兴趣是因为似有似无间，透露出那丝虚渺的人气，那份摸不着边的深沉。
高一一班班级里已经没有人了，未季坐在讲台上，晃来晃去，有些无聊。呆在这里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家。
顾易希走进教室，看见未季有些惊讶，当然表面没有表现出来，眸子中闪过丝异样。走到自己座位，找了一下，拿了本书，准备离开。
“亲爱的顾同学，你看这么晚了送我一程吧。”未季坐在那里，有些居高临下，唇边的笑有些邪恶，眼里闪着些灵动的光芒。
顾易希回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回头，没有丝毫要给未季的面子的迹象。
未季挑眉，顾同学不答应是正常，要是答应了才是不正常。
跳下讲台，跟在他后面。
末夏的夜晚已将变得微凉，虫子在路灯下团聚乱飞，带着些恼人的烦意。最起码顾易希是这样认为的，未季一直跟着他，很安静的跟着他。
最终，顾易希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肇事者。
眉头有些微拧，那人的眼里有着明晃晃的得意。顾易希的头还是隐隐作痛了，这人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让桔子一直要和她混在一起。除了好看点，突出点，还有什么。
“未季，大晚上跟着一个男人这样好吗？”很冷漠疏离的语气，眼睛里带着特有的空旷和暗幽。
未季唇角上扬，笑的有些恶意的成分“亲爱的顾同学，我觉得这样很好。”语调有些轻佻，带着专属于情人间的亲昵。
顾易希审视了下未季，黄色的头发，张扬的过分，明媚灿烂，身上没有乖乖的穿着学校的校服。有些坠落款的T桖，紧身的短裤，踝靴。狠辣的装扮，只是很不符合学生的形象，眉头皱的更紧了。女孩子还是像桔子那样比较好，回去要再和桔子谈谈这样的危险份子，没必要亲近。
“我话是说到了，出了什么事我不负责的。”转身，继续走他的路。
未季挑了下眉，跟在他后面。今晚的她确实奇怪，无论怎样都比回家好，不是吗？再说眼前的装X的少爷，她很有兴趣。
“那女的是未季吗？”
“应该是。”
“靠，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老娘今天要她知道我的厉害。”
街角几人鬼鬼祟祟的攒动，出现到未季面前的时候。未小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半天，蹦出几个字。
“你们是谁？”
带头的女生火气直往上冲，靠，抢了老娘的男人现在不认账么？恶狠狠的上前，抱胸很挑衅的看着未季。
“未季是吧，上周三，绯闻，你抢了老娘的男人还记得吗？”
未季扬眉，神情满是无谓，唇边的笑，带着丝嘲讽。
“你男人是谁？”眸子扫过去，停留在那人身上“不记得了。”尾音拖得有点长，轻视意味十足。
女生有些恼怒，眸子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未季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指尖触及下巴，微微挑起，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