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圻回到府上,伺候着睡了!朱高煦来到后院。一人正在修剪花草。他四处瞧了瞧小声道“你给我说说太子客栈是什么情况”?
下人停了手上的活儿“启禀汉王!孙忠被流放后,一路上总有人默默保护他,我们并不能直接下手,谁也没想到流放之人还能好好活着回来,眼线来报,有人在流放处调查孙忠府上管家的事情,我们跟踪,发现他们偷偷把人带到了京城,带到了太子的客栈”!
汉王皱着眉头“孙忠几年前突然暴毙,不过尸体也没有找到,难道这件事与太子有关”?
那下人点了点头“汉王,解府千金那天晚上也在客栈,我怀疑她已经知道了我们身份,她又来过府上,观察试探过我们”!
“她好端端的,插手这件事情为何”?
“小人不知道”!
汉王冷笑一声“他解府本就与太子亲近,孙忠真的是太子做的手脚,想必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了”!
下人问道“汉王!现如今我们应该如何做”?
朱高煦胸有成竹道“不管它,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看他们能翻多少风浪,那管家就算查出来是我杀的,一个流放之人被人救到京城,也该杀”!
下人嗯了一声“是!王爷”!
“好了,下去吧”!
下人继续修剪花草。朱高煦看着月色。想起监狱里与纪纲的见面!
纪纲见到他时十分吃惊“汉王”?朱高煦嗯了一声“纪指挥使,我去打了个仗,你怎么就成了如此模样”?
纪纲眼神呆滞“汉王!您要是能救我出去?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朱高煦撅着嘴冷哼一声“救你倒是不难,不过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纪纲四处看了看透过监狱木头做的门,小声在汉王耳边说道“我可以帮你登上皇位”!
朱高煦不以为然奥了一声“你都成如此样子了,你所有的党羽都已经成为阶下囚,你就用嘴让我做皇上啊”!
纪纲眼神坚毅“我可以帮你搬倒太子”!
朱高煦有了兴趣“奥~这个我可以听听”!
纪纲咬牙切齿道“我手上有太子与靖难后人通敌的罪证”!
朱高煦急忙问道“什么罪证”?
“太子私自答应等他做了皇上,赦免靖难遗孤,而且靖难当中一个首领刺杀过皇上,当时被解府所救!那靖难后人就藏在京城准备谋反”!
朱高煦倒吸一口凉气“你可有确凿的证据”!
纪纲十分肯定“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人在哪里”?
汉王知道此人十分狡猾,定不会全盘托出。他笑了笑“我就算救你出去,你能怎么活,天下之大你又能去哪里?现在谁不知道你是通敌之人”!
纪纲突然哈哈大笑“我就是想逗逗你而已。我知道我出去就是异想天开,但是我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我成为如今模样,这解府功不可没,解缙用解蓁儿栓住了我儿子袁彬的心,要不是他出卖我,我早就功成名就了,我只恨不能亲手报仇,我知道解蓁儿要嫁给世子,你也想笼络解府,不过解缙从来瞧不上你,怎会与你相和,你有了把柄,解缙还不是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朱高煦十分赞许的点了点头“纪指挥使,你这是在毫无索取的帮我,这是为了什么”?
纪纲哈哈大笑“我知道靖难后人最恨的就是你,你也不可能赦免他们,这群人狼心狗肺,我给了他们多少金银财宝,我死了,要让他们也不能好好活”!
朱高煦突然假惺惺拉住纪纲的手“你放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答应你,杀了这群人,解府也会给你陪葬,至于你儿子,我也会让他下了地府给你道歉”!
纪纲丧气的垂着头“这一个儿子,毕竟不是亲生的。无所谓你怎么做吧”!
汉王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无论如何你还有一个亲生的,这个我就帮你照顾了”!
纪纲突然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
朱高煦微笑说道“我还知道他们在杭州一个府上,你那个儿子已经十岁左右了”!
纪纲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朱高煦“不可能,不可能,这件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朱高煦哈哈大笑“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他们”!
纪纲不可置信摇摇头“你今日来狱中到底为了什么”?
朱高煦拿出一张纸“你只需要在这上面画押认罪即可”!
纪纲仔细瞧着这张纸,上面写着“臣有罪!死之前真心悔过,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当年胡季犛来朝,是我故意使人教错礼仪,给了皇上一个出兵安南的理由。后来抄家孙忠,也是臣私自下的命令”!
纪纲皱着眉头“汉王!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为何今日拿出来说”!
汉王笑道“近日有人要查这陈芝麻烂谷子事,反正你也脱不了干系,你这么多罪,也不差这一条”!
纪纲冷笑一声“你这是打的一手好牌啊,如今这安南听你得话比皇上都管用,你说一句反,谁敢不从!
汉王噗嗤一声“纪纲,你说你那时候对我多信任,怎么如今要挣我的皇位做什么?你好好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好吗?你乱我大明根基,我以后做了皇上,给我一个空壳子国家吗”?
纪纲看着他摇摇头“既然你提到了当年的事情想必你是不会放过我的,你就告诉我,我身边到底谁是你的人,好让我死的明白”!
汉王摸了摸胡子“告诉你无妨!吴中”!
纪纲恍然大悟,吃惊道“我儿子的事情也是他告诉你的”?
“还有杭州画舫的事情”!
纪纲靠在墙上心如死灰“这么说他拉拢的那些官,表面上跟我,实际也是你的人”!
“对!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大明根基,要不是让你自以为是,你怎么会这么快露出狐狸尾巴,而且你竟然通敌卖我大明,这些将士陪我出生入死,不是死在敌人刀下,而是被自己人出卖,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纪纲冷笑一声“所以你让太子对我忌惮,借太子之手杀我”!
朱高煦摇摇头“本来想让你们两败俱伤,想着说不定你还能替我杀了太子,可谁知太子道行比你高的太多,你还没动就败了,我也是高看你了”!
纪纲冷笑一声“你别以为,你没动过私盐”!
朱高煦嘲讽看着他“我做事自然有分寸,你做的过,树大招风,拿你开刀是自然的,况且我这点儿私盐,这点儿买卖不过为了我的兵,不会伤害我大明的元气”!
纪纲语气冰冷道“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原以为你就只是打仗厉害,没想到…没想到啊”!
朱高煦突然和颜悦色道“你确实足够贪心,本来我想用你儿子威胁你,让你说出靖难后人的下落,没想到你不仅主动说了,还说了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你放心,你儿子我会好好照顾,答应你的,绝不食言,你死后,我在城外给你立个碑,会让他们定时给你烧纸”!
纪纲也不抬头“谢了”!说完咬破了手指画了押。
汉王收好纸拿出一瓶酒“这酒我记得你最爱喝,以前你待我不错,我也算来送你一程”!
纪纲摸着酒坛“城外原侍郎黄观处,你找找”!
朱高煦愣了一下“好”!说完大踏步出了诏狱!
朱高煦若有所思想着这一切。他突然叫来贴身护卫“可有找到这些人”?
贴身护卫点了点头“汉王,原先住宅翻修过后,确实有人在住”!
“给我盯紧他们”!
“是”!
朱高煦得意洋洋自言自语道“太子!你想查我?来吧”!
朱瞻基来到朱高炽住处“爹,马官查到了”!
朱高炽头也不太继续看书“如何了”?
“此人已经隐姓埋名,不叫马官了,他外甥女也改名字了”!
“难怪难查”!
“爹!人已经悄悄抓起来审问过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朱高炽放下书“很好!不错!他都说什么了”?
朱瞻基坐在凳子上缓缓说道“爹!此人有几分聪明,之所以隐姓埋名,就是料到会有人杀人灭口。这人爱赌博,输了不少钱,被人收买里应外合放了几箱珠宝嫁祸给孙忠!他不知道会全府抄家,抄家的时候他妹妹委托他照顾马豆豆,他贪生怕死所以,就带着女儿逃了,怕被人灭口,便去了其他地方,改名换姓”!
朱高炽点了点头“你们怎么找到的”?
朱瞻基得意说道“爹!这王振相当有手段,听说此人爱赌博,便把所有的赌场安插了眼线,在赌徒中间散步消息,谁要认识马官便给银两,果不其然不出几天就有赌场的人说自己见过此人,他在郊外有一个破房子,马豆豆被卖了别人家做妾,帮人做事给的好处也早都花完了”!
朱高炽冷笑一声“这个赌博,任你是谁,只要沾上了,这辈子就完喽”!
朱瞻基兴奋道“爹,你知道他是怎么染上赌瘾的吗”?
“除了被人下套也没其他了”!
“爹!你真聪明,他说有一次在街上走着,遇见一个赌博的人,赢了钱十分开心。他原本无意,那人说,他最近运气好,一块儿玩儿,输了算自己的,赢了算他的,他想着没损失便去了赌场,果然连赢几把,心里十分开心,有了那个甜头,后面便上瘾了”。
“你没问,那赌场在哪里”?
“我问了,果然那赌场的人与官场有关系,我又顺着查了一些,是陈瑛开的,这就很明白了,汉王下的套”!
朱高炽摇摇头“如果确实是这样,那汉王为什么要陷害孙忠”?
朱瞻基摇摇头“对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鸿胪寺续班而已”!
朱高炽皱了皱眉头“来人”!
门外进来一侍卫“是”!
“你去把孙忠叫来”!
“是”!
朱瞻基疑惑问道“爹,为何突然要叫他”?
朱高炽眯了眯眼睛“他定是有事儿瞒着我们”!
过了一会儿孙忠进了太子屋内。朱瞻基客气道“岳仗好,我是朱瞻基”!
孙忠连忙摆手“要不得要不得,太孙就当我是个下人就好了”!
朱瞻基客气说道“您是叶林思父亲,这是应当的”!
孙忠嗯了一声“这么晚了,不知太子,太孙叫我来是为了何事”?
朱高炽坐在凳子上严肃说道“关于你当年抄家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与汉王有关,那马官也找到了,他亲口承认与人勾结陷害你”!
孙忠倒也不吃惊“多谢太子,不知那马豆豆还好”?
朱瞻基道“已经做了别人妾”!
孙忠叹了口气“也好,总归比跟着他那赌博舅舅好”!
朱高炽仔细看着孙忠“孙忠,你怎么如此镇定?与汉王有关,你也不问问为何汉王要陷害你”!
孙忠有些紧张“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害我”!
朱高炽忽然严声厉色“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孙忠有些被吓到“我…我没…”!
“你没有隐瞒,为何听到与汉王有关,一点儿也不吃惊”?
“我…我…”!
“你还是不相信我们”!
“不是的,不是的”!孙忠连忙摇头!
朱瞻基扶着孙忠“岳仗,您要相信我们,您唯一的女儿嫁给了我。你还有什么不能信任的”!
孙忠突然哭了起来。朱瞻基看向朱高炽有些手足无措。朱高炽摇了摇头示意朱瞻基不要管他。
孙忠哭的浑身无力,朱瞻基扶着他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茶水。彼此默不作声。看着孙忠。孙忠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他叹着气看着太子。“太子,我说了这些,您与汉王必定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太子站了起来“你就是不说,我看我这皇位也难做”!
孙忠摇了摇头“就算难做,您也会顾及汉王脸面,依您的智慧,也不是难事儿,可是这件事情要是说出来,您可能就起了杀心”!
朱瞻基十分着急“不会的,不会的,您赶紧说”!
孙忠唉了一声“算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