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对不起。”谭爸早已慌了手脚，整个人颓丧着，看见谭里里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今天下午我带她去广场，天气很好，广场上人不多，我想让你妈妈多晒晒太阳，我去买了一点菜，回来人就不见了，我真没用，我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可是你妈妈…”说着谭爸扇了自己一巴掌，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半天了，他一直强忍着，只是现在看见女儿回来，他怎么都忍不住了。
“爸，先别着急。”看见谭爸如此，谭里里稳住情绪，一边安抚着，一边将人往家里带。一个人已经出事她不能让另外一个也出事了。
进了屋谭爸才注意到谭里里身后跟着的陆白，只以为是同事。
“里里，警察已经来过了，他们说有消息会马上通知我的。”谭爸紧紧抓着手中的手机，不停的摁着音量键，生怕手机因为没声音听不见铃声。
陆白思索着，这样的谭爸是他不曾见过的。谭家曾经家业很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一个大商人窘迫到如此地步，看着忙前忙后的谭里里，陆白突然有一些懂了那些过往。
“喂，张楚…嗯…好的…好…我现在过去。”谭里里挂断电话。
“警局打来的？”
“嗯，张楚是我同学，刚回来路上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帮我们调监控，似乎有什么发现，爸，你在家等着。”
“不，我跟你一起。”
谭里里知道拗不过她爸，只得答应。
警察局内，谭爸看着监控内红衣女人的画面情绪激动。“里里，是你妈妈。”
只见谭妈独自从一条大路一路往上，期间并未与人有过交谈，只是到了监控尽头，人消失在视线内。
“怎么回事？画面呢…”谭爸情绪激动拍着电脑屏幕。
“叔叔冷静，这条路比较偏僻，监控到这里就断了。我们的人已经出发往这条路上找了。”
“我也去。”说着谭爸就往门外跑，谭里里拉扯不及，正想跟上，被陆白拉了回来。
“我去，你帮着找找别的监控，如果有消息，电话联系。”
谭里里看着那坚毅的眉眼，内心的慌乱一下镇定下来。
“好。”
谭妈走过的那条路，是一条通往旧火车站的大道，因为火车站搬离，沿路已经没有什么人流与店面，一条大路一览无余。只是其中的小弄子却是交错繁杂，里面住的大多是打工仔，人群颇为复杂。
陆白陪着谭爸，一条弄子一条弄子摸索，不管有没有灯火，谭爸在每个弄子都要呼喊谭妈的名字，见到有人的地方就拿出照片让人认一认。
“哎…我真没用…”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条小道，谭爸的心里接近崩溃。“我怎么这么没用…害了里里，现在连她妈妈我都护不住。”
已经找了大半夜的谭爸神情很是狼狈。陆白知道此时不能让谭爸将卸了这股气，他看过太多的案例，成年人的世界，尤其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生，那种心理坚强起来是坚不可摧的堡垒，一旦绝望，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想的。
“伯父，现在科技如此发达，一定会找到人的。”
隐隐约约的啜泣一声一声，陆白不知该如何安慰，能做的就是陪着继续往前找去。
也不知又走了多少路，寂静的夜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谭爸颤抖着。
“里里。”
“爸，妈找到了。”
“真的？”谭父不可置信忙抹了眼泪。
“真的，妈妈现在情况有些不稳定，我们在县医院等你们。”
挂断电话的谭父激动的差点站不稳，陆白连忙将人扶上车。
见到谭妈的谭父喜极而泣，一把冲上去，将人紧紧搂着。
“对不起对不起…”谭妈也落下热泪。
谭爸，“都怪我…”
谭里里双眼红肿，显然刚才也是哭过的。
对警局的人表示了感谢，谭里里给谭妈收拾了一番，安抚谭妈入睡。直到人睡熟才退出病房。谭爸候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陆白因为是外人，知道此时一家人必定有很多话要说，说了句在车上等她就出去了。
“我要是知道那人今天会出现，绝不会离开你妈身边。”谭父后悔道。
谭里里安抚地抱了抱谭爸，“爸，不能怪你，当年的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姚叔叔没福气，如果能熬到今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姚阿姨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哎…”
“里里，你帮忙去看看你姚姨吧…我现在去…不太合适。”
谭里里点头。
走过楼梯间，又拐过一大弯，透过未阖紧的房门，谭里里看见一位头发发白的女子死气沉沉靠坐在床沿。
输液管已经被拔下，人不知在想什么，安静的好似整个世界都不在了。
轻轻推开房门，里面的人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又重归宁静。
谭里里换上略微轻松点的语气。
“姚姨，我给你带了一些水果。”说着欲将水果放置在储物柜上。
只是还没等谭里里将东西放好，刚还沉默的女人猛的站起，狠狠将谭里里推远，水果洒落一地。
冰冷又决绝的声音传来，“不要假惺惺，不要以为你们买通了警察我就会感谢你们，我家已经家破人亡，你们谭家也别想置身事外，你们不抓我，这次不成功下次我还会带你妈走。”
谭里里想起找到谭妈的画面。密闭的空间内，氤氲的烟火充斥着，浓烟弥漫，未燃烧完的炭火盆像是通往阴间的路，屋内两个女人手牵着手坐在沙发上已经人事不省，医生说再晚半个时辰两人就没命了。
摇摇头，“姚姨，小优还需要你，姚叔已经走了，你这样做等于剥夺了她的权利未免太自私了。
“我自私？你们不自私吗？为什么谭有天不跟老姚一起走，让他孤零零一个人…我的老姚…呜…”哀嚎一声接着一声。
谭里里想伸出手安慰，手停在半空却不知该如何去慰籍，姚姨执念太深，连孩子亲情都可以不顾，这么多年，折磨的两家人都不得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