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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万里求援

楼台倒塌,花木沾染血珠,随处可见的尸体,这是雷云裳眼中的景象,繁华的重剑城一夕之间被人屠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怎么会这样?”雷云裳一边往外跑,一边寻找雷重,“爹爹,你不能有事!你在哪里?”

从北向南,从东往西,雷云裳跑了个遍,然而她并未发现雷重身影,扶着路旁的大树,树干上滴撒的血液已经干涸发黑,雷云裳紧了下衣襟,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我一定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红着眼眶,漂亮的大眼里血丝密布,仰天悲呼:“爹爹!你出来啊!”

上天有时也会悲悯苍生,雷云裳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忽然飞身落在她身侧,惊魂未定的雷云裳打眼看去,正是雷重,只是英武雄伟的雷重身上满是血污,身上好几处伤痕,“爹爹?是你么?”雷云裳泪眼婆娑,轻声问道。

“傻女儿,让你藏好,你怎么出来了?”

“爹爹!”雷云裳扑进雷重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雷重轻拍着雷云裳的后背。

雷重之后,又有几人从房屋的拐角处出来,其中麻衣鬼和欧阳南风赫然在列。麻衣鬼脸上呈乌青色,走路一瘸一拐,欧阳南风正相反,满脸苍白,明显失血过多,所有人身上的共同点就是:全都身上有伤。

“雷兄,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他们可能并没离开,还得小心戒备才是!”欧阳南风提醒道。

雷重转过身看着几人,神情严肃而认真,“多亏了几位兄弟危难之时不弃,如若躲过这次大难,我雷重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众位,请受兄弟一拜!”说完,抱拳深深鞠躬。接着,雷重把雷云裳领到五人面前,指着他们对她说,“裳儿,你要永远记住,他们几位都是有情有义之辈,关键时刻没有弃爹爹离去,你要对他们永远心怀感恩!”又指向麻衣鬼,“这是你鬼伯伯,是爹爹好友。这位是欧阳叔叔,这是陈叔叔,刘叔叔和孙伯伯!都记住了么?”

“是,都记住了!裳儿谢过各位叔伯相助!”雷云裳福身感谢。

“云裳侄女不用多礼!雷兄,这些铁头人来路不明,心狠手辣,我看,得把这事告知五大剑派,请求他们援助,找出这些人的来历!否则,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跳将出来,一番行凶作恶,那我们可真就永无宁日了!”说话之人名刘业,与雷重早年相识,后来协助雷重建立重剑城,他便投奔过来,在雷重相助下,开了个武官,很不幸,这次的事件,他的武馆也毁于一担,好在妻儿回了娘家,这才躲过一难。

“刘兄说得是,屠城这事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五大剑派自诩伏国守护神,现在该他们出力了!”麻衣鬼声音嘶哑,如厉鬼的利甲抓挠地面,刺耳非凡。

“我们与五大剑派素无往来,就怕他们不肯相助啊!”雷重迟疑道。

“不会,他们如不派人前来,那么以后便无法服众!”欧阳南风肯定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把此地之事告知他们!”说完,雷重从层层衣襟中取出一样东西,此物表面泛着淡蓝光晕,上面布满道道纹路,仔细看去,那纹路如水般缓缓流动,如果不是这特异之处,这只是一张巴掌大的纸片。

“这还是六年前五大剑派差人送来的,紧急之时可传音给他们,请求援助,本以为这东西我一辈子也用不上,唉,世事难料!”雷重盯着漂浮在自己手上的万里传音符,神情有些苦涩。

“五大剑派一定有办法查出真相,雷兄,开始吧!”欧阳南风开口道。

“好!”雷重答应一声,继而左掌虚托,右掌内力发动,眼中光芒勾动万里传音符,只见在雷重眼睛和万里传音符之间,渐渐形成一道淡蓝的光束,光束持续几秒,全部隐于万里传音符内,符纸内部线条流动轨迹出现变化,变得玄奥复杂起来。

雷重继续催动内力灌入万里传音符,当传音符摆动得越来越剧烈时,雷重突然把它打入高空,只见传音符脱离雷重双掌后,带着长长蓝色尾翼,飞向高空,继而凭空消失不见。

“五大剑派的东西果然奇特,小小一张符纸,万里内就能传送音讯,我们要是有这东西,又怎么会来回奔命耽误时间?!”

..

五大剑派分散于伏国极东极北之地,在伏国东面呈扇形分布。各派之间距离很远,每个剑派或占一山,一湖,一城。

天伤城,这是天伤剑宗所在之地。天伤剑宗修筑在一座斜山上,材料多选巨石,没有多少别致,到显得雄浑大气。山上草木繁盛,古松、清泉、幽谷旁,随处可见勤劳练剑的天伤弟子。

天伤剑宗宗主沈严,五十来岁,一套天伤十三剑练得出神入化,在整个五大剑派中,难逢敌手,但是门下弟子却不争气,每每五派弟子剑术大会,天伤剑宗皆是垫底,为此,沈严没少责罚弟子。

今日,沈严独自在大殿之中坐着,思考到底是自己教徒无方还是门下弟子根骨太差,悟性太低。

正在此时,一只漆黑如墨的大鸟从殿外径直飞了进来,扑棱一下翅膀,落在沈严身侧的木架上,大鸟看向沈严,喉咙中发出“咯咯”两声奇响,弯钩喙里叼着一个小指粗细的竹筒。

见了这只鸟,沈严呵呵一笑,“墨麟来了!呵,怎么,你家主人又有什么事?”说着,把竹筒从这只名墨麟的大鸟嘴中取出来,打开竹筒,里面有张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沈宗主,重剑城遭不明黑衣人一夕屠灭,速去!

“重剑城?这不是天冥宗私自划去的范围?呵呵,天冥啊天冥!行,谁叫你是盟主呢?”沈严站起身,发现墨麟还没离去,两只黑宝石般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沈严好笑道,“你可真尽职,行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这就带人前去!”

“咯咯!”墨麟伸展羽翅,叫换一声,似是叮嘱沈严尽快,然后才飞走。

“扁毛畜生!”沈严神色在墨麟离去后瞬间阴沉下来,墨麟可不是普通的鸟,它是一只灵禽,能看出人的表情,听懂人说话,自然,它会告状。五大剑派以天冥宗为尊,天伤剑宗排行第二,天冥宗有什么动作,都是差墨麟带信。

伏国被五大剑派暗中划了区域,哪归谁管,都是明确的,谁的势力区域出了事,一般而言都是该剑派前去解决,如果五大剑派需要资源,通常也是去自己所属区域索取。虽没明文,但是这种默契已经形成了很多年。类似这次的情况,那是极少见的。

收到天冥宗的传信,沈严即便不愿意,也命人敲响宗门大钟。殿前广场上,弟子很迅速便集结完毕。沈严站在高台上,扫了一眼众多弟子,运足内力,声音隆隆作响,“重剑城被人屠戮,你们这就跟我前去。”

“谨遵宗主旨意!”一众弟子大喝,有人脸涨得通红,能离开天伤城一次可不容易啊!天伤城弟子人数不多,总共三十来人,在五大剑派,这点人数实在少得可怜。

天伤宗后山处,这里有成片的药园子,此时,一老一少正在园中忙碌着,老者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头发胡须皆花白,蓬乱不堪,像从来无人修剪过的杂草。青年穿着一身灰衣,这是天伤剑宗杂役弟子的装束,只有初入门没有地位的弟子才会穿这衣服。

“钟声又响了,还是没我什么事,我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青年名姜凌,从小在天伤剑宗长大,懂事起似乎就在这个药园子里劳作,练剑没他事,功法没他事,在整个天伤剑宗,他排行第二,但是,他这个二师兄却连刚进门的弟子都敢欺负。

姜凌直起身,看了眼宗门大殿方向,眼中有光芒在闪烁,他记得,师傅沈严曾经对他说过,他根骨奇差,不适合练武,如果强行修炼,最后一定会筋爆皮裂而亡。他一开始相信沈严说的是真的,一直不敢握剑,后来偷看师兄弟门练武,实在抵不住心头的诱惑,偷偷练了两招,并未发现异样。

练的只是最基本的招式,也就能打发枯燥乏味的时间。整个天伤剑宗对姜凌而言,最熟悉莫过这药园子,他心头不甘,想找沈严问个明白,却总不能得尝所愿。

“师傅从不教我习武,到底是为什么?”姜凌喃喃自语,眼神中有显而易见的迷惑。

..

重剑城。万里传音符发出后,几人找了石墩子坐下,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人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陈本舒深吸口气,脸上布满凝重。这段时间里,雷重几人已经检查过铁头黑衣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特征,而他们的头被铁甲死死扣住,严丝合缝,几人想尽办法也打不开,也就看不见那些人的长相!

“伏国没有这么大的势力,依我看,也许是魔国的贼子,只有他们才会做出此等灭绝天良的事来!”欧阳南风摸着自己受伤的左手狠狠说道。

“那他们是为什么而来?只是为了杀戮么?连小孩和老人也不放过,手段未免太残忍!”刘业说道。

“别出声!”麻衣鬼忽然阻止众人,阴鸷的双眼看向城外,“他们又来了!”

雷重大惊,“什么?又回来了?”

只见麻衣鬼轻轻点了点头,“三十人左右!我们危已!”

“你们走吧!是我雷某人连累了大伙儿,把我女儿带走,我来断后!”雷重赫然道。

“不,爹爹,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我不能看着你留下!”雷云裳死死抱着雷重手臂,惊恐大叫。

“雷兄,到了这一份上,死又有何惧!能与雷兄相交,是我欧阳南风的福气,我跟你留下来!”欧阳南风站在雷重身旁,神态轻松,似乎已经看开了一切。

“死对我麻衣鬼来说,不过是早投胎而已!还有,以他们的速度,根本没人能逃出去!”麻衣鬼说完,剧烈咳嗽起来,脸色越发青黑。

“既然逃不了,那就只有拼命了!”雷重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可见到身旁如花的女儿,心头又是一阵苦涩,“裳儿,爹爹对不起你!”

“也许我有办法,可以让云裳侄女躲过这一劫!”陈本舒忽然说道。

“什么办法,你快说!”

“现在回密室肯定来不及,不如让她藏在死人堆里,那些铁头人只杀活口,不会注意到死人的!”

“这个主意好,裳儿,快,听你陈叔叔的,躲进死人堆里!”

“爹爹你呢?各位叔伯,你们怎么办?”雷云裳忍住心口的不适,急切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没有贪生怕死的!就是拼了命又能如何?早死早超生!况且,我的毕生心血已然毁于一旦,怎么能看见这些禽兽却躲起来?只是委屈了众位兄弟,如果有来生,我雷某人再一一相报!”

“不要犹豫了,他们距我们只有五百米,准备拼命吧!”麻衣鬼呼喝,双手在身前平摊,从腹部往上运气,身体中忽然冒出绿光,这些绿光在他枯槁的双手中凝聚成一个绿幽幽的光球,当这光球成型时,他本来不高的身子又矮了一截,气息也微弱许多,脸色更是黑的吓人。

雷重拿下背着的剑匣,这是不久前去剑潭取出来的。剑匣里面是一柄通体赤红,冒着妖异红光的长剑,打开剑匣的一刹,剑分明在低吟。

“早就听说重剑城有一柄神剑戮仙,今日终于得见,哈哈,就是死了,也算值得了!”陈本舒大笑。

“这柄剑用了十年打造而成,剑已有灵,我功力低微,实难驾驭,一直放在剑潭中,今天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戮仙神剑不停抖动,似乎想挣脱雷重的手逃走,雷重双手死死握住剑柄,忽然一咬指尖,往剑刃上滴了一滴殷红的鲜血,而神剑在吸收这滴鲜红后,终于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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