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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行

姜凌直到彻底离开剑火池,身上那神秘的绿色光罩才散去,他只见着那光罩消失而去,却没发现脖颈处皮肉下有一枚梅花纹样,显现时纹样如同翠玉,绿得彻底,那光罩消散在翠玉梅花纹样里,又隐于他皮层中,而他不痛不痒,毫无发觉。

“这是剑火池,温度高得吓人,连铁都能很快融化,我却没事!天不亡我!说来这都怪梵毓!”姜凌站在剑火池边,心有余悸,“他也是为了把我送走,初衷是好的!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死,原谅他吧!”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如果自己不被梵毓一掌推着及时离开,那黑衣人的圆环和短刀就招呼到自己身上了,那样的话,那个绿色的光圈能救自己么?

“还好没人,不能赤身条条!”姜凌在池边驻足片刻,看了看自己还清洁溜溜的身子,决定先找件衣服穿上。

他做贼似的进到一户人家,见里面没人,便径直去了里屋,一顿翻箱倒柜,真给他找到一套合身的,“这衣服不错,比原来那灰色衣服好看多了!”姜凌打量着自己身上的黑衣,很是满意。在天伤剑派,他穿了十九年的灰色杂役弟子衣服,从没换过样子,现在换了一身黑衣,满满的新鲜感。

“现在去哪儿?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应该多走走看看!”姜凌自语,“咦,那是?”远处,一名黄衣女子长发及腰,衣袂飘飘,背对姜凌,静静站着。

“姑娘,你等谁?”姜凌站在黄衣女子身后,开口问道。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只见她头发随意挽着,黛眉弯弯,眼神冰冷,双唇紧抿着,脸上的表情如被冰冻,正是雷云裳,她瞥了姜凌一眼,冷冷开口,“你是谁?”

“姜凌,天伤弟子!”

“你们五大剑派已经前往天厝城,你为何还在此地?”雷云裳表情冷漠。

“我后来的!”姜凌随意搪塞,“姑娘,请问这里的人呢,为何一个不见?”

“死了!”

“。。”

雷云裳语气冰冷且咄咄逼人,姜凌心想,还是走吧,去天厝城看看,五大剑派剑术大会在那里举行,去凑个热闹,大不了被沈严骂一顿,也不是没被骂过!这般想着,他对着雷云裳抱拳,“姑娘保重,在下先行离去了!”说完,不等雷云裳回答,转身便向反方向行去。

“你等等!”雷云裳追上来,也不管姜凌答不答应,便走在他前面,姜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是?”

“我跟你一起去!”

雷云裳掩埋了雷重后,一直在重剑城徘徊,她从小在重剑城长大,现在重剑城被毁灭,她想要报仇,却苦于人单力薄,想来想来,觉得加入宗门是个办法,但是伏国宗门只有五大剑派,道重路远。现在见了姜凌,她忽然心头明悟,也许这是个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目标帝都,想去天厝城得借帝都传送阵。但两人一直没说话,空气冰冷得似乎凝滞。姜凌多次试着挑起话题,雷云裳都是“呃”“嗯”的应付,他也就放弃了。

雷云裳不搭理他,到没影响他的兴致,被梵毓押着他都没什么意见,更何况现在自由身呢?他就像一只被关着的动物,忽然离开了笼子,对这个世界还保持最初的热爱和新奇。

两人一路无话。

三大家族协助皇家掌控伏国,王家便是其中之一。帝都人口众多,喧闹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在这些嘈杂里,远远的有低沉呜咽的丧乐传来。

“谁家死了人?”姜凌有些好奇的随口说道。

“这位公子初来此地?你是有所不知啊,五天前,王家三公子结婚当天被人半路杀了,这是王府在为他超度呢!王家财大势大,说是要办七天!”旁边一位卖油的老翁放了担子,对姜凌细细道来。

“王家?”雷云裳表情终于有了波动,思量片刻,也不待姜凌继续追问卖油翁,轻移莲步,便往王府行去。

“喂,你等等!你去哪儿啊?”姜凌追上雷云裳,实在不懂这个女人。

“王府!”雷云裳边走边道,说话时,眼睛直视远方,姜凌从她眼中,只能看见一片虚无。

姜凌跟在雷云裳后面,默默叹气,“她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样子惹她讨厌了?不能啊!看她的样子,倒像是谁欠了她一般!”

“姑娘,我们结伴而行,可我现在连怎么称呼姑娘都不知道?!能否告知芳名?”姜凌追上雷云裳,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

“雷云裳!”

姜凌已然习惯了雷云裳的冰冷态度,“雷云裳?你是重剑城雷府的?”姜凌咀嚼着这个名字,隐约知道重剑城城主就是雷姓。

雷云裳停下脚步,双目紧紧盯着姜凌,美目中一时是滔天的怒火,一会儿又是浓浓化不开的悲哀,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字一句道:“那是我的家。。”

姜凌不傻,听到这儿,他已经明白,也大概猜到点什么,这样一来,他看向雷云裳的目光柔和起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太不如意,可跟雷云裳比起来,自己的不得志实在算不得什么,一夕之间熟悉的一切皆不复存在更使人痛苦!

姜凌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雷云裳后面。

“什么人?站住!府中大丧,闲杂人等不许进!”守卫拦住姜凌和雷云裳两人,大喝道。

“请转告你们家主,重剑城雷云裳求见!”雷云裳面对侍卫,冷冷回应。

“雷云裳?你是。。你是人是鬼?啊,你稍等,我这就去通报!”这名侍卫听到雷云裳三字,脸色“唰”变得惨白,像见了什么最恐怖的事,连滚带爬进去了。

“他怎么会那么怕你?”姜凌奇怪。

“重剑城全灭,现在我站在这里,是人是鬼?”

“。。”

侍卫进去没多大会儿,大群人涌了出来。其中一人五十来岁,身穿一件暗黑色绣金云纹长袍,国字脸,威严霸气。

“雷侄女?”王翰走上前,审视雷云裳。

“小女雷云裳,拜见王大人!”雷云裳盈盈拜倒。

王翰扶起雷云裳,上下看了看,“雷侄女不用客气!叫我伯伯就行。嗯,是个标志的姑娘,可惜我儿没那福气,我王家没这福气!”王翰仰着头,似乎还没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重剑城的事我已经听说,也在暗中查探毒手是谁,雷侄女不用忧心,虽然你没过门,但跟宇成已有婚约,如不嫌弃,就来我王家,我把你当闺女养着!”

“多谢王伯伯好意,今日来,我想祭拜一下宇成,还请王伯伯成全!”

“雷侄女有心了!来人,带她前去宇成灵前。”王翰大手一挥,待雷云裳和姜凌走远后,他对身边人道,“这丫头身逢大难,还想着来送宇成最后一程,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你们以后遇见她,不能难为她,能帮忙的都记得帮她一把!”

王宇成结婚那天,王府喜气洋洋,王宇成接亲,一直到晚上没回来,开始时,王家以为雷府留着人,没在意,但是直到第二天,仍旧音讯全无。王翰心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果然,手下半路找到王宇成的尸体,带回王府后,王翰勃然大怒,浩浩荡荡前往重剑城,结果重剑城的惨象让所有王家人皆大吃一惊,搜寻之后发现所有人皆身死后,王翰死心了,只能自认倒霉。

他没想到今日见到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对王翰而言,虽从未见过雷云裳,可就凭着雷云裳的举动,他对雷云裳瞬间满意了,只是,儿子已经没了,两人也没真正拜堂,算不得夫妻,自然雷云裳也就没有留在王府义务,王翰明白这些,所以只吩咐王府的人在碰到雷云裳时能帮忙的尽力而为。

两人来到王宇成灵前,王宇成静静躺在棺木中,他的尸体被处理过,并未发腐,雷云裳看着,眼泪忽然滚落,跪在棺木跟前,“呜呜”哭了起来。

“夫君,你死得好惨!你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理,你死了我不该独活,可是,请你谅解,我身负血海深仇,你的,我爹爹的,我重剑城所有的,我不甘心啊!夫君,你先行,等我报了仇便下来陪你,如果今生无法相聚,请记得来世找我!请你在黄泉路上,走得慢一些,我已经看过你的样子,我记住了你的长相,我会找到你的!”

姜凌站在灵室门口,看着雷云裳一边落泪,一边低声自语,想上前劝解,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得任由她。

。。

王府的拐角隐蔽处,一身妖异气质的梵毓看着姜凌跟雷云裳,嘴角牵扯出一个笑容,“这小子,居然没死!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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