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润和骆雪被绑在高台一角,群妖谁也没有注意这两人,大家都明白这两个孩童不过是祭天的祭品罢了,又有谁会多看上一眼?可任谁也没想到,这祭品是如此的不老实,竟然要和虎老大比试,难不成他想做群妖的盟主吗?
群妖默不作声,虎老大也愣在原地,一张虎脸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寂中突然传来一声惊讶而又娇媚的喊声:“咦……怎么是你这小子?”
楚润见群妖都不说话,傻傻的看着自己,心中暗自庆幸,他说要比试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而已,姑苏城外他听到清风小道士要回昆仑搬救兵,内心便一直期盼着昆仑的人快快赶到,但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还是不见昆仑派的半点影子,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说要跟虎老大比试,为的就是能拖延一下时间而已,其他的也没多想。
可这一声惊讶的喊叫打破了宁静,他不由得又恨又恼,转头向喊声看去,见台下群妖之间一个身穿白色罗裙,妖娆妩媚的女子正目不转睛的看向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州城外遇到过的那个狐狸精。
狐狸精一出声,群妖立刻反应过来,顿时大声叫骂,说楚润这个小子不自量力……还有的轰然大笑,有些人已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山谷之中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楚润认出是她,恨意又加了几分,大声朝她道:“是你这只骚狐狸,快还我的小王八来……”
小狐狸精“咯咯……”一阵娇笑,道:“你先胜了虎老大再说。”
虎老大脸色阴沉,没想到眼看就要定下的盟主之事,竟然被一个用来祭天用的孩子给搅了,原本庄严肃穆的大会竟成了这般模样,对他来说楚润子只是蚂蚁一般的存在,他没有时间耽误下去。冷哼一声大声道:“兄弟们,听我说。”
虎老大喊声洪亮,群妖听到他喊,都不在说吵嚷,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说不出的古怪,虎老大等大家静下来,刚要说话,却被楚润抢在前面大声道:“虎老大,你刚才还说,为求公平,今日之中只要是身在谷中之人,都可上台比试,我难道不是人吗?我难道不在谷中吗?我要跟你比试,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要是不答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放屁!”
“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才是放屁,虎老大什么身份,岂能跟你动手,他一个手指头就掐死了你……虎老大,你也不用客气,杀了这小子就是了,反正待会也要用他来祭天,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了……”
群妖鼓噪,楚润却冷哼一声,大声道:“我是不是虎老大的对手,那也要比试了再说,何况那番话是虎老大自己说的,现在转过头就不认账了,那还说什么?难道不是放屁吗?要是不让我比,那还不如放屁,好歹屁放出来还有些味道!”
群妖初时还以为楚润是被吓傻了,犯了痰气才要跟虎老大比试,现在听他大声喊叫,说出来的话虽然胡搅蛮缠倒也条理清晰,看起来也没有害怕之意,其中有些妖怪也暗暗佩服,这小子年纪虽小,胆气却是足的。
其实楚润心中也是害怕的,但到了这个时候,能拖上一刻是一刻,就算自己死了,也要多给骆雪争取些时间,希望昆仑派的能及时赶到,就算真的来不了啦,自己死在骆雪前面也就是了,自己就这么大的本事,能做的都做了,便是死也无愧于心了。
楚润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群妖纷纷低头跟身边的人小声嘀咕,眼神却全都看向高台上的虎老大,都想看看他该怎么办?
虎老大心中恼怒万分,恨不得立刻就掐死了这个小子,可先前的话已经说了出去,这番要是不答应跟这少年比试,岂不是自食其言了吗?自己费尽心力搞了这个大会,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局面,要是一开始就给群妖留个自己说话不算数的印象,恐怕他们现在就是服了,也难保心中另有想法。
虎老大枭雄本色,心念转动之下,强压住心中的不快,反而微笑着对楚润道:“你是人,不是我妖族,就是不答应跟你比试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既是我说出去的话,便是算数的,我就跟你比试比试吧?”
台下群妖之中有拍马屁的,听到虎老大这番话,立刻道:“虎老大当真是个仁义无双,本来是句口误,就让这小子钻了空子,虎老大非但不恼,反而当真要跟他比试,这般做法有古人之风,实在是个君子啊……”
楚润读过书,听到这妖精马屁乱飞,说虎老大是什么君子,这般紧张的情况下,脸上竟然露出愕然的神色,其他妖精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比武打斗跟君子扯上什么关系了?就连虎老大自己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来,忍不住狠瞪了那个妖精几眼。
谁知这妖精见虎老大看了自己几眼,以为是在鼓励他,顿时精神一震,更是大声道:“小子,虎老大这样的人肯跟你比试,当真是称得上是大仁大义,这是贤人的风度啊,你小子就是死了也要记住虎老大的好。”
他这番话说出来,旁边的一个牛怪实在忍耐不住,呸的一口道:“放你娘的屁,你杀了别人,还让人记住你的好,那小子莫非是傻子吗?”
楚润听得好笑,耐心等他们继续争吵下去,反正也是争取时间,他不在乎,吵的时间越久越好。可他能听下去,虎老大却听不下去了,一张虎脸变幻不定,心中恼怒不已,大声道:“现在是比试选盟主,你们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吗?都给我肃穆些!”
群妖见虎老大发怒,都不敢说话,台上台下顿时静了下来,虎老大豁然转身,让旁边的小妖给楚润松绑,然后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冷冷的看着他。
楚润被松了绑,并不着急上前,反而嘟囔道:“绑了这么长时间,血气都不通了,我得活动几下,等血气通了再去比试,要不然岂不是让别人占了大便宜……”他嘟囔着,声音却大的很,正好让台下的群妖也听得见。
虎老大面对着他,见他不停揉着胳膊揉着腿,丝毫没有上来跟自己厮杀的意思,心中越来越不耐烦,沉声道:“快快开始吧,莫要再拖延时间!”
虎老大何等人,自然看出来他是在拖延时间,楚润被他识破也不在意,愁眉苦脸道:“我被绑在柱子上这么长时间,身上又酸又痛,总得让我歇息一下,还有,一天一夜我都没吃一点东西了,心里饿得慌,你给点吃的,等我吃饱喝足了,好好跟你比试。”
虎老大冷哼一声,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叫小妖送上来酒肉,看着他大口吃喝,心中只是冷笑,等你吃饱喝足了,看你还拿什么来搪塞?
酒是好酒,肉是好肉,楚润自从离开苏州城,再也没吃过一顿饱饭,但凡是找着点吃的,都是可着骆雪先吃,连肚子里的蛔虫都饿得瘦了,现在见着香气四溢的烤肉,那里还忍耐得住,大口吃喝起来。
吃喝中,楚润见昆仑派还是没有半点影子,心中酸楚,只当是自己最后一顿饭了,想到这里有些吃不下去,转头去看骆雪,不知何时骆雪已经醒了过来,一双大眼睛惶恐的看向自己,还悄悄的咽着口水。
楚润见她这个样子,心中难过,把心一横,站起来对虎老大道:“我这妹子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虎老大要是好汉子,也给我妹子点吃的,待会我兄妹就是死了,也好做个饱死鬼!”
虎老大自然不怕骆雪跑了,让小妖解下绳子,端来酒肉让她吃,骆雪也饿得很了,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看向楚润,楚润见她吃的香甜,心中一软,朝她笑了笑。神情间却满是凄苦。
骆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朝自己笑,愣了下道:“楚润哥哥你怎么不吃?”
楚润道:“我不饿,妹子先吃,有我在,你别怕……”
虎老大早就等得不耐烦,哼的一声道:“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要干什么?”
楚润抬头看天,天边那一轮圆月亮如银盘,温柔的照拂整个天地,莫非这是自己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晚了吗?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但还是没有昆仑派半点影子,他心中已经绝望,也再也没有拖下去的理由,转头对虎老大道:“动手吧。”
虎老大见他一脸决然,知道他起了必死的心思,他也想一巴掌就拍死这个捣乱的小子,但眼下群妖都在盯着自己看,要是自己先朝这个没有半分功力的小子动手,传了出去,自己还如何做人?
虎老大哼的一声道:“我看你年纪弱小,你先动手吧。”
楚润愣了一下,转念一想知道虎老大这是自恃身份不愿意先跟自己动手,心中一乐,嘿嘿道:“我这人有个毛病,跟人比试,从来不先动手的!”
虎老大听他这么说,已是气急,看他优哉游哉的站在台上,大有耗下去的意思,心中恼怒,又不好先动手,大脑袋一晃,一颗硕大的虎头显现出来,高台之上猛然刮起一阵腥风,硕大的虎头目露精光,有若实质,虎老大这样做原本是想吓唬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谁知道楚润见到这般变化,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他这一抬手,已经是先动手了,虎老大眼睛一亮,猛然窜出伸出拳头朝楚润脑袋上砸去,想要一拳将他砸死,就在此时,突然天边一道闪亮的剑光带着破空之声,犹如彩虹落地一般“唰!”的插在他眼前高台上。接着一个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虎老大,你也算是妖族成名人物了,现在却跟一个孩子动手,你还要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