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老大一阵恍惚,想起当日之事,仔细瞧去,楚润面庞依稀还带着当年的样子,他眼睛一亮,不由得惊讶道:“是你,你怎么长这般大了?”
楚润哈哈大笑:“虎老大,你抓我当祭品已是几年前的事了,我自然长大了。”
虎老大沉默一下,大声道:“没错,当年是我让人抓的你们兄妹,要杀们你祭天,你是来报仇的吗?”
虎老大深陷死境,仍是豪气不减,他明知道自己不是楚润对手,却决计不说软话,瞪着虎眼,毫不示弱,理直气壮倒像是楚润对不住他一般。
楚润见他深陷绝境,竟是毫不示弱,又想起他在华山上的话:“大丈夫活这一世,生死又值得什么了?若是每日提心吊胆活着,看人脸色,受了欺负便跟那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只能嘟囔几句,活着还有什么味道……”这番话言犹在耳,不由得微微笑道:“当日你想拿我祭天,最终还是没有祭成,过去之事,再说也就没有什么味道了。”
虎老大愣了一下,不由得道:“我如今深陷绝境,与其被这帮杂毛牛鼻子杀了,还不如死在你手中,但求你救我妖族一脉,我虎啸便是死了也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虎老大话一出口,姚红梅身体一晃,虎老大从头到尾丝毫没有作伪,她自然能够看的出来,想起以往事情,这楚润竟真的是为自己女儿深陷险境,如此说来自己到是有负与他。但她性格冷傲倔强,决计是不会承认的,忍不住大声道:“你们两个虚虚假假的,是要演戏给我们看吗?如果说当年你与虎老大不相识,为何天下之大你那都不去,偏去终南山?又偏偏在这时出现,你这话那个会信?”
楚润身受冤屈,想借着虎老大之口,洗刷自己清白,告诉昆仑门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虎老大已说出当日之事,姚红梅还要诬赖自己,心中愤慨难平,昂天大笑:“哈哈……没错了,我跟虎老大就是旧识,华山之事就是我俩约定好的,你能耐我何?”
楚润狂态大作,直直盯着姚红梅,谁知这个时候,虎老大猛然向前一步,大声道:“我虎啸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诬赖别人,那婆子,我跟你说,我是认得他,四年前是我派人将他和他妹子掠到山谷中要杀生祭天,当日你昆仑杀进山谷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杀上华山之事,的确有人与我暗中勾连,但跟这小哥绝没有半点关系,男儿丈夫,死便死了,做过什么事都是我一身承担,绝不牵连上旁人。”
楚润艰辛送骆雪到姚红梅手中,此时真相已白,姚红梅不但没有丝毫愧对自己的意思,反而横加指责,而跟自己不大对付的虎老大却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忍不住一愣,转头看了虎老大一眼,见他神威凛凛,身处逆境却毫不畏惧,虽然针对道门两次起事都败退,还丢了一条臂膀,狼狈窜逃,人却是依然雄壮不屈,心中不禁大大佩服。
姚红梅冷哼一声,大声道:“你说你当日攻上华山的确有人暗中帮助,既然你说不是这小子,那又是谁?你可敢说出来吗?”
虎老大指着她鼻子大声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当天下人都像你一样吗?你当我虎啸被困住就会出卖别人吗?臭娘们,老子做不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来。”
在场道门弟子大多参加过华山讲经大会,楚润被冲玄一剑击下山巅,多数人都看见,此刻见当初昆仑弃徒变得如此强大,都不禁心中凛然,这少年短短时间便有这般修为,若是再给他两年,那会是何等了得?他昆仑之事,何必牵扯到别人?
不仅其他普通道门弟子这么想,便是各门长老也是如此想法,当下都带着各门弟子向后退了几步,一言不发,只是看着。
姚红梅听到虎老大骂自己是臭娘们,怒气上涌,脸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沉声道:“虎老大,你是要找死吗?我今天就成全了你!”素手一扬,仙剑直指虎老大,这时楚润却突然向前两步挡在虎老大身前,笑道:“你不说我跟虎老大是一伙的吗?那就是一伙的吧,今天不管是谁想杀虎老大,都要先过我这一关。”
姚红梅一张脸被楚润扇得通红,身上灵气运转不畅,对付独臂的虎老大或许还能一拼,但要对楚润却万万不及,她双眼闪烁不定,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冲杀上去。
就在这时,薛伟山突然道:“楚润,你是我昆仑弟子,就算师门误解了你,也是自家之事,如今虎老大已说明你与他并不相识,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自己之人,什么事都好说,何必让旁人看笑话?当日种种误会说清楚了也就是了,你仍然还是我昆仑弟子,你的委屈我会像掌教真人说明,楚润,不要在执迷下去,回来吧。”
楚润全身一震,猛然想起师父惨死,哈哈大笑道:“回去,回去?我若不是有奇遇,怕尸身都腐烂成泥了,我师父也被你们杀死了,回去?回去又能去那?”
“你若回来,便入我摇光峰门下,以你现在进境,摇光峰首席大弟子的位子就是你的,日后我闭关修炼,这摇光峰座师自然也是你的。”
薛伟山双目炯炯,只是盯着楚润看,在他看来,只要楚润能重归昆仑,能够归入摇光峰门下,自己丢了脸面又能如何?这修真界中向来实力为尊,像楚润这般一年便能从练气初期修炼到元婴期的,以前听都没有听过,已经是个传奇了,自己有了这样的徒弟,日后还怕摇光峰不能发扬个广大?怕是整个修真界提起自己来都要羡慕不已。
只要给楚润十年八年工夫,自己精心调教之下,必定是昆仑支柱。若是他真能归于自己门下,拼着得罪了掌门师兄,那也说不得了。薛伟山爱才之心一起,旁的什么也不顾了,双眼充满热切,盼着他微微点头。
谁知楚润却是面无表情,双眼望着天边那一朵漂浮的白云,仿佛已看得痴了,眼中时而温柔,时而沉痛,时而变的充满恨意,想起那几年在昆仑山上种种。他一句话不说,别人更是没人出声,都出神地看着他,昆仑弟子眼中全是惊讶,谁也没想到薛伟山竟会许下这大许诺。
突然楚润仰天大笑,笑声之中说不出的癫狂,他眼角有泪光闪动,大声道:“当初我入昆仑,六峰首座推三阻四,那个也不收我,还是师父收留了我,这几年师父教我养我,从未因我资质不好嫌弃与我,我自小没有父亲,在心中实是将他当做了亲生父亲一般,可是,就因为我资质不好,在与大般若寺比斗之时,你们为难与我,冤枉与我,羞辱我,又有那个替我说上一句公道话了?更是将我师父杀死?你们不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吗?”
“薛伟山,回去告诉冲玄那个老杂毛,我楚润当初立下誓言,我若不死,血洗昆仑,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终有一日,以前将你等欠我的,千倍万倍的讨还回来!”
楚润喝骂冲玄,一众昆仑弟子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骂着就要冲上来,楚润手中量天尺散发出五色光华,微微冷笑,只等这些昆仑弟子再靠的近些。
薛伟山听他一番话,脸色也是一变,又见他手中尺子五色光芒大盛,里面更是有莫大神力,心中一惊,急忙喝止住昆仑弟子,此时他也知道楚润不会跟自己回山,但自己受伤,已没有能力拿下楚润,其他大派都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今日已经无法讨了好去。何况他心中仍有不甘,觉得这其中误会必定能够说的清楚,只要楚润没跟虎老大勾结,不是邪道妖人,那就一切好说,日后弄清楚了这其中种种,未必没有让他重归昆仑的可能。
一念至此,已经有了退去的心思,楚润眼见众昆仑弟子冲到一半没喝止中,冷笑道:“怎么不来了?难道是怕了我这个废物嘛?”他语调冰冷。挡在群妖身前,冷眼扫了一下其他各大门派道:“我与昆仑恩怨跟你们无关,谁要强出头,从今往后不死不休!”
各派早就起了退缩的心思,这些大派心中本都有本小九九,顺风顺水的时候打打落水狗,沾点便宜,这个不会落于人后,但眼见昆仑座师都被这少年击伤,群妖之中虎老大妖婴初期,实力仍在,今天已经是讨不到好处去,又见楚润神功大成,比自己掌门也不差了,谁也不愿意招惹这么个煞星,崆峒玄冥长老咳嗽一声,对薛伟山道:“这……这是你们昆仑家事,我崆峒就不多掺和了,就此告辞……”说完转身带着崆峒弟子御剑而去。
其他各派见有人出头,也急忙用昆仑家事为由,匆忙告辞,密密麻麻的峰顶,转瞬间走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