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地方?”陈长安摸着自己昏昏沉沉的头,试图打起精神,四下打量着,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他怎么会到了这里?
这又是哪儿?
陈长安开始努力地回忆。
他记得之前,他是站在洛阳城西郊的某个荒芜之地,正在用炁蕴养燕支剑。
接着,这柄看似普通的古剑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势。
再然后,然后......
他就昏过去了?
陈长安内心犹疑不定,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昏过去了呢?
他所在的地方,方圆半里都没有人影,即使有人接近,他也会有所察觉,不可能是被人打晕的。
那是因为煞?
陈长安对星元之炁还是有些自信的,在星元之炁的加持下,煞还不足以侵入他的身体。
是因为它吗?
陈长安握了握手中的燕支剑,皱了皱眉。
这鬼地方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能见度近乎为零。
他尝试着站起身来,朝地面踩了踩。
石砖!
看来,这是某座封闭式建筑的内部。
他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周围探去。
好一番试探之后,陈长安断定,这里大概是一个甬道。
周围没有半点生灵之炁,只有他一个活物在此。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陈长安喃喃自语。
“雍陵。”一个平淡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卧槽!”陈长安一惊,瞬间将炁布满周身,握紧手中短剑,随时准备一剑挥出。
“别紧张,小子,”那声音又接着响起,令陈长安毛骨悚然,“你的命不值钱。”
这明显是一个男声,毫无波澜,却又空灵诡异。
陈长安再次确认了一遍,这鬼地方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那么,他要么是敛息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练炁士,要么,是死人。
陈长安体内的炁开始飞速地流转,一遍遍冲刷经脉,将自己全身都提升到最好的状态。
心剑,一式,意难平!
陈长安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一剑斩出。
“你这点威力的心剑,还伤不到我,省省力气吧,小子。”
他居然知道心剑?他怎么会知道心剑?而且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是何人?”陈长安惊疑不定,忍不住问道。
“一个守陵人。”那声音回道。
“守陵人?这儿是陵墓?谁的陵墓?”陈长安一边紧握手中短剑,一边出声问道。
“我说过了,这儿是雍陵。”随着话音落下,甬道两旁的火炬骤然亮起,照亮了整个空间。
陈长安这才看清整个甬道的真面目,上方呈半圆状穹顶,四周皆由石砖铺成,墙上挂有一盏盏油灯,当中填充不知是何材质,至今仍未干涸。上刻人面,诡异阴森,每隔两尺即有一盏。
甬道冗长,两边不知通向何方,藏于黑暗之中,深不可视。
陈长安这才看清说话人的模样,那是一个貌约五十的中年男人,面相刚毅沉稳,双目中威严自露,身着黑衣黑袍,发髻上佩有碧玉九龙簪。此人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气息,不若生,不若死。
他的天生灵觉告诉他,这个人竟有几分“灵”的特性。
到目前为止,他所见过带有这种特性的只有“北斗”、“燕支”两柄剑。
原本,他猜测这种性质是由炁所洗练的刀剑生出的某种灵性,类似于“神剑有灵”的这种情况。
然而,这种“灵”的性质却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令他不得不修正以前的思路。
守陵人负手而立,站在陈长安前方不远处,盯着他,一言不发。
陈长安年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不过这位自称守陵人的怪人却并没有其他的举动,倒是让他安心的不少。
“不是我,”守陵人摇了摇头,指了指他手中的短剑,“是它带你来的。”
“它?怎么可能?”陈长安讶然的望着自己手中的燕支剑。
苏醒之后,燕支剑的剑柄已经彻底染成了脂红,剑身上若有若无的“煞”隐隐缠绕。这几分煞虽让陈长安感到不舒服,但燕支剑仍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除此以外,他没有再发现其他特别之处。
守陵人听了,一直平静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波动,问道:“你不知道这柄剑代表着什么吗?”
陈长安摇了摇头。
“那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街上买的。”
守陵人沉默了一下,随后略有感慨道:“当年无数人为了这把剑流尽了血,现在却......罢了,命也。”
这柄剑,来头这么大?
陈长安讶然地看着手中的短剑。
他不过就随便从商铺里挑了一柄,还真是中了大奖。
不过这剑真值得那么多人争抢?陈长安内心吐槽,这剑怕不是连师父手里那柄北斗的一半都比不上。
就在这时,守陵人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指向陈长安额头点来。
这一指,很慢。
但陈长安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一股无形的威压施加在他身上,彻彻底底压制住了星元之炁!
“星元之炁虽然霸道,但是,你的修行还不到家。”守陵人说道。
“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你的命不值钱,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陈长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指点中自己的眉心,随即一团荧绿之炁四散。
许久之后,守陵人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你。”
威压瞬间消散,陈长安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可吓惨他了!
谁曾想这守陵人竟然也是一位实打实的大能。虽然陈长安早有猜测,但也经不住突然来这么一下啊!
那一指,应该是某种探查手段,用来探明自己的身份,或者是某种资格。很显然,自己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不过这位守陵人的手段,当真是精妙至极。
敢情这世间的练炁士,真就除我皆佬呗?冲佑观尊者、天下符阵第一人、计都养虎人,再加上这雍陵守陵人,他所见过的练炁士,个个都是大能!
“那前辈,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陈长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守陵人摇了摇头。
“为什么?”
“不是我不让你出去,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您不是守陵人吗?”
守陵人望着甬道尽头,低语道:“一个死人,怎么会知道出去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