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皇宫内,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以一个略显慵懒的姿势坐在鎏金的龙椅上,双目微闭,似在思考着什么。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皇帝睁开双眼,一个身着黑袍的太监小跑着来到了大殿上,快速扶正了头顶的帽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吾皇万年。”
“免礼吧,高公公。今天又带来了什么消息?”
李亶轻轻抬了抬手,示意面前的老太监起身。
“陛下,如您所料,大宗正死于张主管手中,长老们已经乱了阵脚,打算提前大祭的时间。”
“他们当然会乱,”皇帝冷笑一声,“那老不死的可是站在这座江湖最顶峰的几个人,冲佑观的上尊,华山的老祖,风雨楼的侯六爷,法门寺的菩提,阴阳家的邹奭。满打满算,这天下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也不过十指之数。张公公虽强,却终究是剑走偏锋,比不得顶尖。
若不是尊者在此,便是十个张惶也不够他李国昌打的。
这样的人物死了,宗人府的天就塌了。”
“陛下英明!”高公公扯着他那尖锐的公鸭嗓喊到。
“行了,影卫都准备好了吗?”皇帝坐直了身体,言语之间真龙的威严尽显。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那就开始吧。”
“是。”
宗人府并不知道,那条蛰伏在皇宫中的真龙,此刻已经睁开了双眼,满眸杀意。
这几十年来,他对长老们言听计从,甘愿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实际上都是在为这一天韬光养晦,积攒力量,为李家的未来作出最后的反抗,彻底斩断这令人作呕的血脉诅咒。
哪怕血流成河,哪怕失去一切。
哪怕,满门尽灭。
后唐皇宫内所有隐秘的力量都开始运作起来,奔向同一个目标。
他们是游离于世俗之外的练炁士,是皇帝处心积虑招募的死士,是隐藏黑暗深处的力量,是见不得人的“鬼”。
当然,洛阳城里并不仅仅只有他们。
某些消息灵通的组织,早已闻风而动。
就比如,某家商会背后。
“三爷,影卫出动了。皇城花了大价钱,想请您去宫里坐镇。”
风雨楼洛阳城分舵中,身着灰衣的下属正在向李三汇报情况。
李三把玩着手里的青瓷小杯,沉思良久,才说:“什么价钱?”
灰衣人递出一张纸。
李三接过报价,扫了一眼,面色凝重道:“好家伙,龙椅上那位是把整个后唐的国运都赌进去了。他这是打算拼着整个后唐衰败也要把宗人府给毁了呀。”
“那咱们.......”灰衣人迟疑道。
“隔岸观火。”李三揣了揣袖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在了躺椅上。
“咱们来洛阳的目的是为了雍陵,至于他李家的内斗,和我风雨楼有什么关系。”
“可.......”灰衣人心有不甘,不愿放弃这么一大笔回报。
李三却打断了他.,面色严厉起来:“你忘了我们风雨楼的立身之本了吗!”
“属下不敢。”灰袍人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于是,这间清雅的隔间里,只李三一人,聆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声。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
这洛阳的局势越发的乱了,各色的小丑都跳了出来,准备在局中混水摸鱼。
刚才那人必定是楼中某位堂主的眼线,受了上头的命令,想来此分一杯羹。
而他手下的人里,不知还藏着多少这样的人。
李三知道,他还年轻。如此年龄能居此高位者整个风雨楼也不过他一人而已。
他三爷天纵英姿,修成了盗圣传下的神通,观尽世人颜色,游走江湖,趋利避害,与谁都能过上两招。
可他终究太年轻了,来不及积攒自己的底蕴,就坐上了高位。如此,反倒容易被属下蒙蔽了眼睛。
真是......头疼啊。
李三现在只想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在这里呆的越久,心中的不安感就越发的浓郁。
就仿佛,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在一步步的按照某人规划的路线前进。
宗人府、雍陵、道士、燕支.......
有一只无形的的大手,在背后拨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