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之前就说过,这里是一座光影划分鲜明的城市,而就像每个一线城市总有这么几家领军型大公司,阴影中也有管辖暗处秩序的三大势力:“三罄会”,“灰鸦”和“震鸣”,三个势力底下又各自有着无数小组织,相互之间协调管制,维持着阴影里的秩序。
“灰鸦”善使骗术弄人,得钱的方式多靠阴谋诡计,市内大部分的赌场都是他们旗下;“震鸣”好争斗,晚上发生的大部分斗殴或火并事件都是他们组织的杰作,而大半的地下军火生意也是他们在进行着。
而灰鸦和震鸣向来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顺眼到如果牵扯进同一起交易就非你争个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如果不是三罄会经常当个和事佬从中调旋,这两帮派怕是早就打到全城预警了。
而说到“三罄会”,这个势力也绝对不仅仅是个和事佬而已,相反,它才是三大组织中最有话语权的组织。
毕竟没有一定的实力,和事佬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三罄会注重各类型的经济交易,几乎是可以赚钱的方式他们都愿意尝试,他们的势力范围可也比灰鸦和震鸣大得多,也正是如此三罄会坐实了三大势力之首的位置。
虽然三个势力各自为阵,而且管理方式大相径庭,但有一点这三个势力不知是进行过商议还是心领神会都选择了绝对禁止:那就是“毒”。
没有人可以长久地在三大势力的眼皮底下做毒品生意,听有些见识过他们手段的人说,只要有贩毒行径被三大势力发现,等着他们的是恐怕是比死还要恐怖的惩罚......
而嗜神草,也是被他们判定为违禁的“毒物”之一。
此时,书桌后的黑龙抿唇一笑,冷冷地道:“你是第三个走进这间房子后不会先和我说话的客户。”
恐怕也只有在眼前这个龙族开口说话后很多人才会意识到:眼前这个龙族,其实是一位女性。
除非是很了解龙族的人才会从翅膀以及身形还有眼睛这些地方看出对方的性别,但一般人恐怕在看到这么一个身穿男式西装的高大身影,不听声音应该就会在心里暗下判决。
“欸~负月大姐头这番话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了。”若侍岚将一根手指搭在唇前,“也不知道那两位是何方神圣啊?”
“虽然我很想说......”负月眯了眯眼,“可这毕竟是客户情报嘛,怎么能随便告诉你呢?你说是不是?”
负月站起身,慢步走到酒桌对面用一种玩味的语气道:“那么,若,侍,岚,先生——”
她一字一顿地道,顺便缓缓举起一个酒瓶,隔着里面浑浊的液体看着若侍岚那张扭曲的脸,“——听说你有嗜神草的相关消息?”
“是的,但是看负月大姐头的态度。”若侍岚缓缓将脸靠近酒瓶,轻笑着道,“我似乎来晚了啊。”
“呵呵,我喜欢你这种人,可以省了很多话。”负月将酒瓶缓缓放下,看着那张暴露在酒瓶后的人类面孔,“那既然你知道了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张牌,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和我协商吗?”
“啊,那就很可惜啊,我也只准备了一张牌啊。”若侍岚将双眼眯成一条细缝,看着那对带着细细鳞片的瞳孔。
“那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负月摊手转过身向回走去,“请回吧。”
“可你们又怎么知道自己手里的牌是不是完整的呢?”
负月的脚步一顿。
若侍岚重新拿起刚才负月放下的酒瓶晃了晃,“毕竟少了个角的纸牌塞回一摞卡牌内,一时半会可辨别不出来不是吗?”
“那我又怎么确认自己的牌是不是真的少了个角呢?”负月沉默了几秒,转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即使真的少了,又是不是你手里那一角呢?”
“很简单啊。”若侍岚拿着酒瓶慢步走到对方面前,将手中的酒瓶递给了对方,“将牌抽出来和我的那一角放在一起比对就好啦。”
“若先生说笑了。”负月露出了淡淡的浅笑,下一秒突然握紧利爪,手中的酒瓶瞬间在一声清脆声响中化为数片碎块,“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
“把那一角抢过来看看不是更好吗?”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黑色的鳞片滑下再汇集于肘部凝聚成重心一点滴落在地面上,配合她脸上那不变的笑容显得更是渗人。
“可以是可以,但也要小心啊。”若侍岚轻笑着踮起脚,稍微提高声音道,“被野狗反咬一口也是很痛的。”
两方的气势似乎只需要轻轻一点火花就会瞬间爆炸。
“我——”负月正准备冷笑着说什么却又突然停住了,她沉默了几秒钟眼神一凝缓缓道,“好吧,若侍岚先生,看样子你还是个非常执着的人啊。”
“其实我不是,这些年我还从来没有为情报这么激进过。”若侍岚后退一步轻笑道,“但龙有逆鳞,狗也有自己一定要守护的东西,不容一些无名之辈侵犯。”
“行吧。”负月字短暂的沉默后甩掉手上的液体,转身向办公桌走去,“你想知道什么?”
“‘将军’到底是什么人?”若侍岚很干脆地道,“你们对将军又知道多少?”
“第一个问题,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答案。”负月在转移上坐下,语气平淡的道,“而且,我想你去找其它势力恐怕也得不到答案。”
“你们也查不出他的身份吗?”若侍岚皱眉道。
“是,但也不是。”负月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道,“我们也曾经查到过他的身份。”
“曾经查到过?”若侍岚愣了好一会,才眼神一变道,“莫非——”
“多说无益。”负月摇了摇头让对方不再说下去,只是淡淡的道,“而至于他们做了什么——”
负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个档案袋晃了晃。
“至于第二个问题。”负月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我们所了解的全部都在这里面了。”
若侍岚走上前想要接过,但在他的手握住档案袋时她感受到了握住档案袋那只爪子上传递过来的不可抗力。
“若先生。”负月脸上的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属于高高在上领导者的威严,“我希望你可以亲口告诉我,你是值得我们信任的。”
“负月大姐头放心。”若侍岚稍微将头歪了个微妙的弧度,抿唇笑着轻声道,“毕竟我到现在还没有问过你,你们老大在哪呢。”
现场陷入了数秒的死寂。
“你说......什么?”负月露出了一个僵硬但依然极具压迫力的冷笑,“我就是震鸣的老大。”
“大姐,我好歹是个情报贩子,虽然有些事情我查不到,但对于你们三个势力的很多事情我还是很了解的。”若侍岚耸耸肩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而且从一开始你有时回答我问题时就会有不自然的停顿,我想你应该时戴了不易察觉的蓝牙耳机吧?现在这种微型设备可是很常见了。”
负月微微眯眼,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是小瞧你了啊。”
她松开了手,将文件交给了若侍岚,整个房间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
“老大其实一开始就说直接把档案给你,但我还是想看看你的能力。”负月倚靠在椅背上,尾巴小幅度挪动了一下,“你这小子,如果不是老大不让我动你,我可真是想一爪子掐死你啊。”
“我也没做错什么吧。”若侍岚举起双手苦笑一声作投降状,“不过真没想到那位老大居然看得上我啊。”
“是啊......”负月叹了口气,将双臂倚在桌面上,“好了,现在东西给你了,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十几分钟后,当若侍岚握着档案袋出现在楼下时他轻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
“怎么样了?”若花怜的声音很快从手机中传来。
“有人也在查这件事,应该是邹冢森那个混蛋了。”若侍岚言简意赅地道,“只要和两年前的案子有一点点联系,他就不会放过的。”
“那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吧。”若侍岚叹了口气,“事情就交给邹冢森和震鸣解决吧,我们看情况帮帮忙吧。”
“好。”若花怜的声音很干脆,但过了几秒她突兀的问道,“话说以你的情报量,你知道震鸣老大的真实身份吗?”
若侍岚斜眼看了身后的建筑一眼。
“不。”
他的视线渐渐上移,看向那片碧蓝色的天空。
“我不知道。”
若侍岚闭上眼,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无可奈何的不安。